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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绑了

    陈铮坐下,等待杜元亭开口,到了此时,反而安下心来。

    丹青神火的功效作用潜移默化,不经意间,便降服了心猿意马,安抚了惊慌失措。

    这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沉静之气。

    每逢大事有静气,静气素养,可不是那么好养成出来的。

    看着他的样子,杜元亭微微颔首:“陈铮,你来草堂读书有一段日子了,感觉如何?”

    “挺好,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一阵子,有没作诗词?”

    杜元亭忽然一问。

    陈铮:“……”

    感到愕然,没想到是这事。

    杜元亭接着道:“你上次那首‘画眉深浅入时无’写得独具匠心,颇为精致巧妙,由此可知,你是有诗才文采的。”

    “夫子过誉了。”

    “呵呵,老夫还不至于胡乱吹捧一名新生。”

    陈铮便说:“多谢夫子赞誉。”

    杜元亭又道:“我知道你来草堂进学,主要是为了学习时文,从而参加明年开春的童子试。但有感而发时,亦可写诗词歌赋,文坛声名,得靠这些撑起来。”

    陈铮听懂了夫子的意思,是要让他扬名。

    对于读书人而言,名声颇为重要,所以才有“养望”的说法。

    简单来讲,就是打造个人的人设。

    当有名作流传,别人一说起来,就会想到你,那就表明成功了。

    陈铮当然想过走这条路子,毕竟也需要积攒文气神韵,关键是切入的时机,而非无头苍蝇般。

    愣头青,是很难闯荡出头的,只会处处碰壁。

    杜夫子是一个很好的带路人,可陈铮不能贸然登门求人。

    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来提携你?

    反而可能招惹到嫌恶,落一个不知分寸的印象。

    现在由杜元亭主动提起,正是陈铮期盼的结果,但不能急着就表现了:“我会尝试着来写一写。”

    “倒也不必为写而写,刻意的话,容易落入下乘了。”

    “多谢夫子教诲。”

    陈铮出到外面,陈渭斌已经走了,但苏元武几个还等在那儿,立刻围过来问。

    “夫子问我有没写新诗,可惜我不曾准备着。”

    苏元武等人恍然过来:

    这本是个很好的机遇,要是陈铮能再拿出一首好诗来,讨得杜元亭欢心,那待遇就不同了。

    可陈铮不争气呀。

    也正常,能得到夫子青睐的好诗哪是容易写的?

    入学那首,大概是其妙手偶得之,可一不可再。

    陈铮急着回去,不多说话,一拱手,径直走了。

    回到宅子,先在周围观察一番,然后再进房中。

    就见木桌上,那本被小人儿抬走的《半经注释》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

    他喜出望外,赶紧上手检查,没脏没烂。

    啧啧,有借有还,这小人儿倒不像恶类。

    但不搞清楚此事,始终不安心。

    想了想,陈铮出城直奔玄云观。

    正见到陈稚平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刨木,他已经弄了一大堆木料,可以用来打造成整套的家具了。

    “三哥。”

    看见陈铮,陈稚平很开心地叫道,憨憨的脸上满是笑容。

    玄云道人则有些愁眉苦脸,他收陈稚平为道童,这家伙块头是够了的,做事也勤快,就是神情管理不到位,很难做出凶恶的模样来。

    带着他出去做法事,不凶狠一点,怎么有气势?怎么威慑阴邪妖物?

    要知道鬼神也怕恶人。

    故而玄云道人是想把陈稚平往那般人设来培养的,而非看上去就像是个傻大个。

    但没办法,天性如此,得慢慢来教。

    把陈铮请进室内喝茶,道人道:“昨天贫道去看过陈曾了,他邪气萦绕,定然是被东西缠住了身子。可他不识好歹,不但不领情,还要报官来抓我。这般被迷了心智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陈铮忙问:“那像他这样,会不会就被害死了?”

    “呵呵,观其气色,应该还能活一阵子。对方乃是阴邪妖魅之流,吸他的阴阳精火,须进行房事才能够。但这样吸下去,便会变成人干了的。”

    “还请道长出手,救他一救。”

    陈铮终是不落忍,更是还陈曾一个人情。这个事情如果拖得久了,等陈曾油尽灯枯,救也没用了。

    玄云道人沉声道:“其堕入迷途而不知返,贫道也很难办。”

    陈铮想了想:“我可以去告知他爹娘,先把他捆起来。”

    “那倒可以。”

    “事不宜迟,要不现在就回城?”

    玄云道人看着他:“你这小子倒是个仗义的。”

    陈晋道:“我与他既是同族,又是同窗,他还帮过我,怎能看着他去死而袖手旁观?”

    “说得不错,那便走吧。这一桩事,由你来帮贫道打下手。”

    “应该的……那要带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玄云道人大手一挥:“对付这些不入流的邪魅,无需大费周章,有铜铃,有桃木剑,即可。”

    于是交代陈稚平看守道观,他便与陈铮一起回城。

    在路上时,陈铮问:“道长,你不是还有个道童吗?怎不见了?”

    “那厮生性贪玩,嫌跟着贫道太苦,又学不到本事,已经回家去了。”

    “哦。”

    玄云道人一板一眼地道:“修行入门,岂是易事?必须要好好打磨心性,经受劳苦,才能得到认可。想当年贫道登崂山学艺,光是砍柴挑水,就做了十年之久,然后才被传授,学了第一门法术《穿墙术》。”

    对于他的话,陈铮是认可的。

    这世道人心浮躁,都想着走捷径,总想着不劳而获,但实际上,哪有天下掉馅饼的事?

    瞧着送上口的美食,往往都是骗局的饵。

    听到道人说《穿墙术》,顾名思义,那就是用来穿墙行走的。学了此术,出去都不用开门的,端是便利。

    陈铮心里,自有几分羡慕。

    但正如对方所言,人家在山上砍了十年柴,才能入门学到的术法,怎会轻易便教了旁人?

    没道理的事。

    一路快行,进城来到陈家集的陈曾家里,陈曾正好出去买东西了,不在家。

    以前陈铮曾经到此做客,吃过饭的,与陈曾父母都认识,当即由他出面,把事情说了。

    两老本来就对儿子近期的巨大变化而忧心忡忡,立刻信了七八分,眼泪哗啦啦的,赶紧求玄云道人做法,救救陈曾。

    玄云道人一副高人架势,满口答应下来。

    等陈曾回家,其看到玄云道人和陈铮在屋里,登时恼火起来,甚至破口大骂。

    陈铮懒得听他呱噪,一把子抓住,直接绑在椅子上,又往嘴里塞了块烂布,立刻安静下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