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城,古称:银州。
前对文屏山,后依凤凰岭,无定河斜绕城西,其地势,既独特,又险要,其位于边关重镇榆林的中南部,无定河中游地带,属于典型的黄土高原地形。
因其米白淅如脂而名米脂。
在陕北,一直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简单的说那就是米脂的婆姨很漂亮。
未经天然雕琢的美,配上妩媚艳丽与妖娆多情,使得米脂的婆姨名震陕北。
陕北人无不以能娶到米脂的婆姨为荣。
而绥德的汉只需要一个人即可说明一切:吕布!
米脂城外,此刻已经是第二天。
乡民正通过城门向着城内走去,清晨的亮光才微微升起,但排队的人群已经遥遥一溜弯子。
即使在这连年干旱的陕西,来城中做生意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这年头,粮食虽然短缺但并不是没有,而是都在那些乡绅地主手中。
即使连年干旱,但背靠无定河,米脂依旧有部分良田可以获得一定的收成。
只可惜,良田不会为贱民所有,所以许多人会到城内换粮食,哪怕价格很贵。
此刻长长的队伍里,正有一名戴着白巾兜帽,穿着麻衣草鞋,披着老羊皮袄的青年男子挑着扁担往城里赶。
而他的旁边则同样是披着老羊皮袄的中年男子,其腰间别着烟锅,一条红色丝带绑在腰间,正不紧不慢的随着队伍前进。
“大大,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城里?”
青年男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队伍缓慢前进,对着中年男子问道。
“快了!急什么!还怕看不到心心念念的婆姨不成!”
中年男子拿出烟锅敲了敲扁担,一丝丝烟灰从烟锅里掉落下来,走到旁边悄悄掀开扁担两旁的篮子,赫然是一张张品相不错的皮子。
当前陕北即将入冬,这些皮子显然能换大价钱。
将早已经没有烟丝的烟锅含在口中,中年男子突然说道,
“毅啊!这马上就要进城了,我到时候先去把这皮子卖了,你去找个客栈我们住两天,顺便买些过冬的食物。”
男子露出憨厚的笑容,略有些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露出健康的古铜色,
“好啊!我正想看看米脂的婆姨有多美呢!”
俗话说,有男人的地方,一定离不开女人的话题,而有女人的话题,一定会吸引男人插嘴。
这不,男子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行脚商人立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插嘴道,
“小兄弟!别的我不敢说!但你这趟绝对没有白来!这米脂的婆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跟你说,这米脂的婆姨不光长的水嫩水嫩的,那眼睛还会说话,能把你的魂勾走!小心点!她们可都是会吃人的!”
“我看是把你的魂勾走才对吧!你个老家伙!估计见到米脂婆姨你的腿都软了!”
“哈哈哈哈!一样一样!”
爽朗的笑声在旁边响起,却是另外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背着一个袋子凑上前来。
对于中年男子的调侃,商人并不生气,反而一起笑了起来。
中年男子凑到身边,露出一口白牙,发出爽朗的声音,
“小伙子!别听这家伙乱说!米脂的姑娘好的很呢!若是有幸遇到一个,记得千万不要错过!这里的姑娘敢爱敢恨,错过了就会后悔一辈子!”
“真的?”
“你见到了就知道!保管你满意!”
……
不知不觉,在闲聊中,几人到了城门口。
由于如今烽烟四起,所以米脂的城门查的比较严,城门的旁边还贴着十几张通缉令。
青年男子悄悄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通缉令,随后立刻转过头对负责检查的士兵开口道,
“几位军爷!那上面贴的都是谁啊?”
听到有人主动询问,当兵的本来不想搭理,但看到男子一脸憨厚,这才好心叮嘱道,
“这是如今造反的反贼头目!若是抓到他们,赏五百两白银!至于名字,自己看去!”
“快点过去!别挡了后面的路!”
毫不客气的推开憨厚男子,当兵的开始检查下一个进城的。
而憨厚男子则和中年男子相互对视一眼,掩盖住嘴角扬起的笑容,朝着城内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和刚认识的行脚商人和精瘦男子告别。
没错,这两人正是昨天赶了一夜路的张献忠和袁明清。
之所以没有装扮成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并不是张献忠不愿意,而是因为他的形象与翩翩公子明显不符,况且陕北这地界,哪有啥翩翩公子会来,除非是个棒槌。
至于门口当差的为什么没认出他,这就涉及到一个灯下黑的原理。
张献忠将自己的胡子刮了,再对眉毛稍微动了动手脚,就与原先看起来差异甚大,而且他为了不被怀疑,主动与官兵交谈,这让官兵更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毕竟,哪个人敢这么大胆主动凑上来呢?
而事实上,最容易怀疑的,反而是那些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人,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能引起怀疑。
张献忠就是摸准了这个心态,才有恃无恐的。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果然有效。
走在路上,两边是层出不穷的窑洞。
米脂的地理位置注定了这里的店铺都是一个个窑洞的样子,窑洞冬暖夏凉,在陕北地区非常常见,但是像这样一座县城都是窑洞的,还是少之又少。
两人走在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这给人一种太平盛世的感觉,然而两人知道这都是假象,城外此刻正有无数的乡民正在忍冻挨饿,甚至死亡。
“师傅,赶了一夜的路,我们吃点东西吧?”
“嗯!据我所知,米脂城最有名的除了他们的婆姨,剩下的就是羊羹了!今日正好尝尝!”
羊羹,其实就是羊肉泡馍,肥而不腻,香气四溢,暖胃耐饥,自古以来就是陕西名食。
北宋诗人苏轼曾有诗曰:“陇馔有熊蜡,秦烹有羊羹”,显然这是古人对羊肉泡馍的赞誉。
随便找了家小店靠窗户的位置,两人坐在木椅上,张献忠拿起廉价的茶水给自己和袁明清倒了一杯,
随着廉价茶叶的香味入喉,张献忠不禁发出一声充满爽意的声音,
“痛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