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然凑得离喻安琪空前的近,但她心里有底,居然就敢不闭眼,一直盯着徐浩然看。
“昨晚是你扶我进屋的?”
喻安琪听了一愣,心虚地别过头。
看来浩然不是输了,是要找昨晚偷亲的后账啊!
“问你话呢,是不是你——”
“是。”
喻安琪小蚊子声回答,心里慌得不行,眼睛眨得飞快,思索着应对之策。
“我喝多了,没怎么着你吧?”
喻安琪摇了摇头,随即松了口气。
原来他喝迷糊了不记事,那就好办了。
当即来了精神抬头道:
“你还想怎么着我啊?浩然,我卖艺不卖身的,你要欲求不满,找其他队员吧。我只喜欢漂亮女生,对大老爷们儿不感兴趣。”
“臭小子!”
徐浩然扬了扬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盯着喻安琪看了一会才道:
“等‘未名’拿了总冠军,你爱找多少漂亮女生我都不管。现在给我憋着!”
“那你也得憋着。”
喻安琪有些不服气盯着徐浩然的双眼道。
“成,我答应你,你不找我也不找,行了吧?”
徐浩然觉得有点可笑,居然大早上的和一个‘小孩’这么认真聊找对象的事。
“那拉钩。”
“喂,你幼不幼稚啊?”
“我本来就幼稚。”
徐浩然没辙,伸手和喻安琪的小指勾了勾,有点感慨。
这小子的手秀气得和个姑娘似的,没想到操作这么犀利,真是手不可貌相。
“嘿嘿。那我能找彤文昊看片吗?”
喻安琪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一低头从徐浩然手臂下钻过去,忽然转头开口道。
“不行,要看也是和我一起看。”
徐浩然决定从源头消灭喻安琪出去勾搭女人的可能性。
文昊的性格他知道,这小孩一软绵绵求情,他说不准就从看片变成带着他出去浪了。
“啊——你干脆让我吃素得了!你怎么不让我剃度出家呢?哎,我的御姐萌妹啊!”
喻安琪撅着嘴抱怨,心里却得意极了。
要是楚峰在,一定得感慨这‘孩子’不去演戏真的是浪费人才了。
“你还小,这会儿谈恋爱也长久不了。
等你拿了总冠军,毛也长齐了,功成名就,会有更好的女人喜欢你的。”
徐浩然一边哄孩子,一边把脑子里最后那点疑惑扫了出去。
自己也是太可笑了,估计憋太久了吧?居然梦见自己亲这小子了,真是活见鬼了!
“列队!”
“吴队好!楚哥好!”
不过两天没见,‘未名’战队众人虽然精神有点萎靡,但团队凝聚力明显上去了。
楚峰和吴磬看了看彼此,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两人训话主要是针对还有一个月的春季联赛。
“这次春季联赛时间紧,任务重,以现有阵容能进决赛可能性也很低。所以我们不打算亮出所有的牌。
我和吴队报上去的名单里没有祈安,只有剩下的战队成员,你们就尽己所能打,积分能打多少是多少就行。”
所有队员听说祈安不上都是一愣。本来就希望不大,最强战力又不上场,到底是几个意思?
楚锋说的冠冕堂皇,但他和吴磬却都有难言之隐。毕竟联赛是正规比赛,不是游乐场。所有队员都要实名报名,喻祈安不可能以这个名字参赛,参赛性别也绝不可能是‘男’。
如果她参赛,那么她的身份必将暴露。按照徐浩然的性子,若是感情还没积累到位,为了保全自己面子,直接开除处理也很有可能。
他和吴磬一商量,现在战队主要靠祈安撑着。如果祈安走了,估计战队又要重组,那就更没戏了。
还不如就留着他在队里,陪练也好,秘密武器也罢,给个名目,先稳定局势才是正经。
“我知道你们都有困惑,我就直说了吧。咱们这支杂牌军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祈安,如果为了好成绩每一局都让祈安上场,势必会引起其他战队的觊觎。
祈安当然不会背叛我们。但杨默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天才选手因为受伤,黯然结束职业生涯的也不在少数。为了祈安的安全,我并不打算让她这么早就上去拼。”
楚锋说完颇具威严地看了看现场众人,他已做好准备,如果有人提出异议,他还有一套别的说辞。
没想到,所有队员听完以后都只是有些担心地盯着祈安,没人有意见。
“当然,如果你们通过春夏两个赛季证明了自己,我们有机会冲击联赛总冠军,那我和吴队也会考虑全国大赛时候把祈安名字加上名单。
因为那时,你们才配得起他为你们承担那样的风险。”
楚锋继续说,众人都只是点头,没人提出异议。
喻安琪欲言又止,却看到楚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正规赛的规矩她懂,她听杨默原原本本讲过,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想让她上的真正原因。
可,她总不能一辈子不上赛场吧?
不上赛场,她对徐浩然的承诺怎么兑现?
可如果上赛场,又会暴露身份。
她站在那儿,有些无助,再次感觉自己要真的是男的就好了。
楚锋看出喻安琪的情绪,结束了训话,走到她身边道:
“祈安,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喻安琪对楚锋可以说是极端信任,连去哪也没问就跟着走了。
一上车就看到了唐凝也在,顿时笑逐颜开道:
“唐凝姐,你怎么来了?”
唐凝拿出一个礼物盒子,里面是一件简约时尚的白色连衣裙,还有一个星星形状的锁骨链。
唐凝把楚锋赶出车,亲自帮喻安琪换好,梳了梳头,然后柔声道:
“别害怕,我一会也在,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他们?谁们?
喻安琪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在酒店总统套房会客室里见到了正在品红酒的一个中年男人。
楚锋和唐凝关了门,去了外面大厅,临走唐凝还有点担心,小声道:
“你要害怕就喊楚峰,他马上进去。”
楚峰夫妇走后,喻安琪注意力就来到了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一抬头,喻安琪就愣住了,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
“叔叔,你是浩然什么人?”
那中年男人没回话,拄着手杖走上前来盯着喻安琪细细端详,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犹豫道:
“你是——浩然爸爸吗?”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喻安琪却骤然色变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浩然,浩然做错什么了,你要丢下他一个人!”
中年男子一愣,摇头坐在喻安琪对面的沙发上道:
“小姑娘,不要激动。浩然有浩然的问题,你和他朝夕相处应该也知道——那孩子是个特别暴躁偏激的孩子,做事很容易走极端。
他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他妈妈,也就是我的原配妻子,本来就有些产后抑郁。
浩然越大,暴力倾向越严重,渐渐地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了。
他妈妈受不了,和我离了婚,那之后,浩然状况更是每况愈下,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少骗人,浩然说了,不光阿姨不喜欢他,你也嫌弃他没出息——”
“我嫌弃浩然?怎么可能,我只有他一个儿子啊!
你还小,不懂,为人父母的虽然都望子成龙。
但比起成龙,他能身心健康,过得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徐浩然的爸爸叹了口气,看着有些惊讶却仍不太相信的喻安琪过了好一会才道:
“他妈妈怀他的时候,我工作正是发展期,对浩然的妈妈关心不够。
她那时候疑神疑鬼觉得我在外面有人了,整日暴躁发怒睡不着觉,是我不该图省事,听大夫的话让她吃药治疗。
后来,他妈妈病情好转了,要和我离婚,病根却种在了浩然身上。
我俩离婚,又让浩然病情更重,说到底是我不对,失了考量。”
“那——你怎么不和浩然说啊,他一直以为你和阿姨都不要他了。”
喻安琪往前坐了坐,不常穿裙子的她猛地一穿还是有些不适应。
“说?我能说什么?浩然这孩子,认死理儿。
从小他认定的事,哪怕没道理,也必须按照那个道理来。
用他的话说,他就是道理本身,不需要再讲道理。”
喻安琪沉默了,她知道这点上浩然爸爸说的倒是实话。
浩然从来不喜欢听别人指挥,除了楚锋和吴磬,其他人谁想让他干点什么那是比登天还难。
现在浩然倚重自己打游戏的能力对自己偏爱一些。
等以后自己打不动了,或者他知道自己是女的了,一定也再听不进自己说任何一句话。
想到这,她心里就特别难过。
“孩子,你和浩然的事,我听老吴和楚峰他们说了。
谢谢你这么照顾他,只是,浩然估计也就是一时兴起…”
“叔叔,我没想那么远,我和楚哥也说过,陪一天是一天。
等浩然发现了,非要赶我走,我走就是了。
反正只要他过得好,我就开心,至于是不是和我一起,没那么重要。”
喻安琪说这话时候眼中的泪滚来滚去,连纵横商场一贯被对手评为冷血的浩然父亲看了也有些动容,叹了口气道:
“是个好孩子,但我也就浩然一个儿子。他再怎么偏激,也是我亲儿子。以后也是要继承家里的,你家里情况我也听说了——”
“我知道我配不上浩然,也没想过真能一生一世。说实话,现在每天我都过得像是做梦。如果有天梦醒了,我就去过自己的日子。
叔叔你不用再说了,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我虽然没人管,也没人喜欢,但是还不至于用卑鄙的手段胁迫浩然跟我在一起。
他高兴,是天大的事,要是有天我惹他伤心了,不用您说,我自己走。”
徐浩然的父亲有些震惊,他在这个女孩眼里看到了浩然眼中常见的那种自尊和倔强。
这一刻他有些明白自己儿子为何对她如此另眼相待了。
吸引他们彼此的大概是某种的灵魂的共鸣,不屈的意志,以及真的可以为了彼此豁出一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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