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闻言,眉尖微蹙,面带两分忧色:“大哥学识经天纬地,大哥教导他,小妹自然放心,只是辞儿生性顽劣,一味好武,没人管着他,他便要翻天覆地,若打扰了大哥处理国事,倒是小妹的不是。大哥放心,小妹前些日子已经求了二哥,托他给辞儿寻了位先生,不日就要进宫。何况,我听闻,首阳先生之高徒现下正在宫内做客,若是,辞儿拜他为师,也未尝不可。”
谢恒听她一番恳切说辞,自然不会对自幼疼爱的小妹做过多反驳,他修长宛如上好白玉雕刻而成的指尖拂过白玉盏,垂了垂眼眸:“既然你已决定,那就这么办吧。只是,首阳先生之徒,怎么会在宫里?”
谢夫人见他不反驳,松了口气,毕竟她儿子最害怕的便是这位舅舅,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今见她大哥这样问,她便回道:“我亦不知,大哥前脚刚走,这位先生后脚就入宫觐见,陛下不久就下旨,令这位先生久居宫中。”
谢相沉吟片刻,虽然存疑,但也没有多想,他看了看谢夫人,见她满身绫罗绸缎,满面春风,不由得起疑:“我听闻皇后昨夜痛失嫡子,怎么你今日这样高兴?”
谢夫人唇边笑意微僵,神色有些仓皇,谢恒见她如此,心中疑惑立刻明白了八九分,他凤眼凌厉,道:“宜儿,你实话告诉我,皇后的事,你可曾参与?”
谢宜最怕的就是他这幅表情,这让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那座漏屋中学书习字的时候,那时候的谢恒,就端着这样一副表情,拿着戒尺狠狠地打在她的掌心,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没敢说话。
谢恒哪里不知她这幅心虚的表情,他怒极反笑:“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招数?我记得我从前可从未教过你这些。还是,有人教唆?”他表意不明地扫视了谢夫人身侧的大宫女琉钰,后者霎时腿软。
谢夫人抬手将琉钰护在身后,鼓起勇气地直视谢恒:“辞儿都这么大了,陛下还不立储,我以为,他是要等中宫嫡子,好名正言顺地立储。我绝不允许除辞儿以外的任何人为储。与其等那嫡子生出来挡了辞儿的路,倒不如我自己动手除了他。”她的表情冷酷,是谢恒从未见过的模样。
谢相听完,倒有些意外:“你能这样想,很好。但是宜儿,这脏了你的手。中宫嫡子,盯的人数不胜数,何必亲自动手。至于储君,只能是辞儿,就算中宫嫡子顺利产下,没有谢氏的首肯,他也做不了储君。”他眼帘垂下,表情与谢宜如出一辙,都同样的冷酷,淡淡嗓音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谢宜喜笑颜开,亲自下座给谢恒奉茶:“有大哥这句话,宜儿就放心了。”
谢相接茶,失笑地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好了,你在宫里安生些,一切就交给大哥吧。至于那个首阳先生之徒,我亲自去会会他。”
“都听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