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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瘟疫

    王府,许馨住处。

    穿过一处小院,许长寿提着一包扎了布条被黄油纸包裹的药材朝许馨的住处走去,那实质上是各种烘干的中药。

    许长寿先是敲了敲房门,见人不在,然后朝屋里喊了几声:

    “妹子?妹子,我长寿!”

    没人答应。

    片刻,胭脂提着扫帚回来。

    见许长寿站在门口,胭脂疑惑地盯着他。

    “公子为何站在门口?”

    许长寿询问胭脂道:“小姐不在房间?”

    胭脂顿时慌张地放下手里的木盆,然后慢跑着直到跑到许馨房门前,用力敲了敲门,然后喊了几声:“小姐?小姐?”

    许长寿旋即嘱咐身旁的胭脂赶忙动员家丁寻找。

    许长寿旋即放下手里的药材,朝院门四周喊着。胭脂则是叫来几个家丁在王府内寻找。

    许长寿顿时满脸冷汗,许馨是自己的妹妹,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万万不能出任何闪失,何况许家小姐天生失明,若是出事,许长寿断然不敢想象其后果。

    许长寿在王府内大喊,家丁们也在四处寻找。

    突然,一名家丁跑了过来。脸上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黑漆漆的样子像是刚从煤窑里出来。

    “公子,柴房失火了!”

    家丁气喘吁吁地说道,许长寿赶忙朝失火的柴房赶过去,王府上空飘过滚滚浓烟。

    王府柴房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偏房,平时也就丫鬟婆子们出入,整顿王府里里外外的膳食。

    浓烟自那油纸窗户中飘出,屋子里传来咳嗽声。

    许长寿闻声而动,跑到柴房前,一脚踢开房门,然后看见摔倒在地上咳嗽不止的许馨。

    许长寿赶忙冲过去将许馨抱起,二八少女浑身瘫软无力,可能是烟尘吸入过多的缘故。

    “快,随我将小姐送回房间。”许长寿朝胭脂急切地大喊道。

    俄顷,许长寿将许馨扶到床上,靠着床沿,她咳嗽不停,许长寿为她盖上棉被。

    少时,胭脂送来一碗清水,许长寿接过那碗清水,用汤勺喂她喝下,只不过二八少女始终处在昏迷中,不省人事,还没喂到嘴边便沿着红唇流了下来。

    “胭脂,打开门窗。”许长寿说完然后扶着许馨平躺在床上。而后只见许长寿将许馨穿在身上的褙子布扣解开脱下,留下雪白的单衣,目的是让衣服松弛下来便于呼吸,而后许长寿吩咐众人散开,以便空气更加通畅地流动。

    许久,二八少女终于停止咳嗽,许长寿伸手凑近她的鼻子,呼吸平和而均匀,年轻男人顿时松了口气。

    许馨清醒片刻,许长寿将她重新扶起之后靠在床沿,许长寿特意在背后垫了一张花色软枕。

    “妹子?妹子?”

    许长寿低声呼喊着,二八少女沙哑地回应两声。

    “怎么回事?怎么跑柴房去了?”对于哥哥的疑问许馨支支吾吾并未说话。

    胭脂凑到床前,

    “小姐是为了给公子熬粥呢!”

    “胭脂!”许馨大喊一声,试图伸手抓住她,只可惜她失明的眼睛不允许她这么做!

    听到这,许长寿不禁有些眼睛生疼。

    “胭脂,不是让你照顾好小姐的吗?”许长寿转而怪起了自家丫头。胭脂捂着脸泪流满面,拥在许馨怀里,许馨将她抱得紧紧的,主仆二人依偎在一起,惹人生怜。

    “要怪就怪我好了,反正是我求着胭脂的,我只是想亲手给哥哥熬一碗粥!我知道,这个家容不下我,我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哥哥一个人担着,我是个瞎子,我只是哥哥的累赘……”

    说着许馨抽噎不止。

    胭脂起身离开房门走到门外,拉上嘎吱作响的房门。

    房间里留下面容憔悴的二八少女和一脸沉默的许长寿。

    许长寿沉吟片刻,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他只知道要赚更多银子,让兄妹俩过上好日子,治好妹妹的眼疾,然后带她离开王家,找个僻静地方,远离舅妈的说教,只有陪伴和守候!

    俄顷,年轻男人一把将憔悴的少女拥入怀中。

    “放心吧!哥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妹子的眼睛的。馨儿日后若是有心事,莫要藏着掖着,记得告诉你哥我!”

    许馨点点头,依偎在哥哥的怀里,自从爹娘因为感染疫病离世,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拥抱过了,算是解脱吧!

    少时,许长寿没再说话,他扶着许馨平躺下,然后自个儿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练剑。

    “王道剑法第一层,幻步。”

    雾色剑气环绕在他的全身,瞬移数个身位后,他收回剑刃,提起地上一壶烈酒,喝了两口,然后又自顾自地舞剑习武。

    半个时辰过去,胭脂扶着许馨走了出来,许馨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虽然看不见哥哥舞剑的动作,但她能隐约感受到那份剑法的生动。

    世间美好,唯有亲情不可辜负!

    剑刃划破长空,传出剑鞘拍打空气的声音,许馨已经很久没这么听哥哥舞剑了。

    儿时,这位许家大小姐时常也是这样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听着父亲教哥哥习剑,只不过那时是木剑,不想如今换成了真正的剑刃,声音越发清脆了。

    俄顷,许长寿停止练剑,屏息凝神,盘腿而坐,试图趁热打铁,运转内力,尝试突破武者第九品桎梏,看能否迈入第八品,只可惜气还没抵达全身穴位便很快断了。

    许长寿觉得应该是青铜小塔的缘故,塔主受到小塔的突破限制,如果小塔不能突破进入铜阶第二层,意味着自己也将止步武者第九品,彻底沦为废柴。

    但许长寿不打算就此放弃,不管怎么样只是时间问题,许馨的眼疾,日后的生计,身为穿越者如何在这个视人权如粪土的封建社会苟活下去,还要时刻提防妖物侵扰,迫使他要不断变强。

    许长寿瞬间觉得脑袋生疼,莫不是小塔又要逸动了?显然是另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沉思片刻,这力量似乎来自几日前自己从小塔内部获得的拳谱,许长寿的脑海中突然出现那卷拳谱的相关内容。

    “入我镇妖塔,习我造化拳,半拳定山海,一拳诛魔邪。”

    “拳法?”

    许长寿先是疑惑,然后瞳孔中里出现一串金色小人,他们似乎在展示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

    拳法铿锵,一拳定山海,挥出拳去,便是一方小世界,气势如虹,拳法之中,既有烈火一般的雄浑,又有流水一般的刚柔变化,观此金人打拳,许长寿略有感触,这拳法甚至远在自己祖脉相传的剑法之上。

    只是光看可不够,许长寿放下佩剑,也学着脑中小人的样子:

    出拳、挥拳、收拳。

    “造化拳,造化天地,刚柔变化,气吞山河!”许长寿的耳旁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而后他便跟随脑中金色小人的指引打起了拳。

    后侧步收拳,跨步出拳,腿法、步法、拳法三者合一,只是在许长寿打拳的一招半式之中,动作略有僵硬,可能是刚练的缘故,许长寿还不太习惯,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境界太低意味着修炼桎梏的束缚影响也就越大。

    俄顷,许长寿停止打拳,正要拾起地上的佩剑时,院门外跑进一名家丁。

    “不好了,夫人病倒了!”

    家丁气喘吁吁地在许长寿跟前停下汇报。

    许长寿看了家丁一眼,家丁咽了口气补充道:“方才夫人从庙里烧香回来,不料竟倒在府门前,守门的杂役看见,遂又叫来大夫,那大夫竟说夫人得的是瘟疫无药可治,便提着药箱匆忙离开了。”家丁说完,许长寿转而询问情况:

    “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发了高烧,丫鬟婆子们安置在房间里躺着呢!”

    一旁的许长寿听了,立马吩咐家丁赶忙通知下去:“马上把夫人的房间隔离起来,凡是和夫人接触过的不论家丁、丫鬟婆子都不允许随意出行王府,全部安置在一间空置的房间里,赶快告知下去。”

    许长寿吩咐片刻,家丁立马安排下去。

    许馨在胭脂的搀扶下走到许长寿身旁:

    “哥,怎么了?”

    许长寿叮嘱胭脂道:“扶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能出门,另外,时刻提防王府内外人员出行!”

    胭脂点点头。

    许长寿看了许馨一眼:“舅妈得了瘟疫,你在房里好生待着,切勿出门!”

    “那你呢?”许馨问道。

    “我自会小心,王府的瘟疫不能置之不理!”

    说完许长寿便提着剑离开了院落,胭脂扶着许馨回房,许馨不时往身后回望……

    大夏京都玄禄寺,正堂。

    桌案旁,一脸憔悴模样的李悟真来回踱步,不时唉声叹气。

    反观一旁整理文书的郭和,倒显得愈发平静、自然,二人构成鲜明对比。

    “圣上命我等调查永乐县瘟疫之事,现如今已过去数日,均无所获,圣上若是追问,这可如何是好?”

    李悟真端起桌上的白瓷青花茶盏,杯盖磕着杯沿,正要喝上一口,然后又停顿片刻,啧啧叹气。

    郭和写完文书,掀起宣纸放在手中振颤两下,以便油墨更快风干。

    放下手里的兔毫毛笔,而后起身捋了捋胡子,对于自己撰写的文书甚是满意,露出快意笑容。

    “郭大人,你怎么看?”对于李悟真的提问,郭和颔首思索片刻。

    “瘟疫蔓延,颓势未显?我们不是已经派了药师前往,难道都无结果?”郭和问道。

    “药师若是有成效,圣上便不会如此催促我等。现如今瘟疫已在永乐县城蔓延开来,我们派去的那些药师,毕竟数量有限,大多是些资历浅薄的后生,如何担当大任?”

    这时屋外进来一名跟丁,手里攥着一只竹筒,跪在正堂之下,颔首低眉。

    “大人,小的有要事呈报!”

    郭和走上前去,看了跟丁一眼,跟丁识趣的将竹筒呈于身前。

    郭和接过跟丁手中的竹筒,然后拔开竹筒上的竹塞子,抽出一卷文书来,然后展开文书开始阅读……

    须臾,郭和沉吟片刻,“派去的药师呈报,永乐县瘟疫已经蔓延到了皇城附近,百姓疾苦,圣上已经在催促我等了!”

    闻言,李悟真甚是恼怒,“区区瘟疫,竟压我大夏龙脉!”

    “这可如何是好?”

    李悟真将茶杯摔在桌案上,对于瘟疫之事毫无头绪。

    郭和颔首,捋捋胡子,献言道:“大人不妨前去县衙调查,一方父母官治理多年,不可能没有线索。”

    “尚可!来人,备马!”李悟真顿了顿,呼喊屋外的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