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许长寿先是一怔。
然后便听见那房间内部屏风背后传来阵阵琴音。房间里的两个丫头提步上前,将绣了梅花的屏风移开。
顿时,一位俏生生的女子自屏风后出现,眯着眼睛,玉指轻弹着那一张雕云纹的古筝,温婉的琴声令人陶醉其中,许长寿不禁发了呆。
“说书先生?”
女子停止弹琴,站了起来,朝许长寿这边慢步走来。
许长寿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看向眼前婀娜多姿的女子。
原主的记忆令许长寿顿时回想起此人的身份。
花楼姬,柳乐坊的头牌,可以这么说,只是不同于外面那些俗尘女子的是,这位花小姐单纯只是卖艺,靠着一身歌喉和一曲精炼的琴艺吃饭。
还有一点,身为柳乐坊的头牌,有幸得到司娘的信任,掌握柳乐坊的部分开支,这也就是为何许长寿寻她讨债的原因了。
“姑娘?”
许长寿转而低声细语道。
“叫姐姐!”
花楼姬看了眼许长寿,把玩着手里的绣花团扇,露出一脸……屑表情!然后吩咐丫鬟出了房门。
先是安排许长寿坐在一旁的圆桌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随即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开始吧!”
“什么?”许长寿顿时发愣,看着眼前这个,额,两鬓秀发分开,穿着单衣,双目炯炯有神,还带了几分妖艳的纯情少女?
“说书先生?”花楼姬看了眼许长寿。
“谁?”许长寿转而低声道。
我特么是来讨债的,少来这套!
于是乎美女与野兽的桥段戛然而止,转而成了债务人之间的唇枪舌战。
许长寿伸出一只手,瞄了纯情少女。
嗯嗯两声,只见纯情少女将一只手搭在许长寿的手心,冲他笑了笑。
“这么快就迷上姐姐了?”
许长寿一把甩下。
平生干过几件大事,但最重要的莫过于“若登富贵门,先斩意中人!”
在搞笑上选择了搞钱,在爱情面前选择了绝情!
许长寿转而低声道:“废话少说,给钱!”
“好你个说书先生?讨债不去找妈妈,找我做甚?”花楼姬举起茶杯喝了两口,然后就是一通吐槽。
“再者,凭什么让我给你钱?”花楼姬反驳一声。
许长寿旋即撂下话来,“楼姬姑娘当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花楼姬摇摇脑袋,看着许长寿怒火中烧的表情笑了笑。
好啊,这司老太婆,压根儿就没给他记账。
“何况,这里什么地方,说书的,你怕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不掏钱也就算了,反倒问我要钱?”花楼姬扇着团扇偷笑着。
许长寿正准备离开之时,花楼姬突然叫住了他。
“这么急着回去,也罢,俏弟弟,瞧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给你吧!”
花楼姬吩咐丫鬟取来些许银两,递给许长寿,许长寿接过银两,正要离开。
“谢谢!”
“好生没趣,说一声谢谢就行了吗?”
花楼姬哎呦两声。
“难不成叫我留下跟你口嗨?”许长寿回头,坐在高凳上。口嗨不擅长,但是可以学嘛!
看着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女子,被她的妩媚迷住了。
“说书先生!你的书何时讲完呢,那什么王爷和农家妇人什么的?”
花楼姬一时间说不清楚。
“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许长寿停顿片刻。
“没错,就是这个!”
花楼姬一时间想了起来,露出期待的表情。
看着眼前的纯情少女,许长寿意识到自己的顾客来了。
“要我说书也行,需得准备纸笔,以及木牌。”
闻言,花楼姬便吩咐丫鬟取来许长寿口口声声说的几样东西。
然后许长寿用毛笔在木牌上写下文字。
“楼姬姑娘,这叫弹幕,一条弹幕一枚铜钱,你可想清楚了?待我说书时,你便可以花取一枚铜钱写下一张木牌,木牌上可以询问你想要知道的问题,也可以写下你想说的话。”
总不能白费口舌嘛!这不乘机宰她一笔,许长寿是这么想的。
这真的不挣钱,我只是个把现代玩意儿运用到古代的搬运工。
花楼姬点点头,这个女人不大聪明的亚子,许长寿觉得这里可以作为试点,日后在大夏王朝发展成说书产业链也不是不可能。
靠着前世读过的不少小说,许长寿认为自己可以大赚一笔,起码可以赚外快,总比当一名朝九晚五的镖师清闲。
片刻,一套行云流水的讲述下来,许长寿感觉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前提是自己的身旁已经堆满了写满字迹的所谓弹幕的木牌。
“接下来呢?那个什么总裁先生最后怎么样了?还有他的小娇妻?”
“看官莫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唉!给这位花小姐说书没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莫过于来钱快!
许长寿收拾完木牌,然后提到花楼姬身前,准备提账。
“合计二百文,楼姬姑娘,给钱吧!”
面对许长寿的索账,花楼姬很不情愿地让丫头清点给他。
事后,花楼姬被司娘唤走了,可能是看不惯自家头牌被人白嫖。
“唉!又省一笔嫖……娱乐资金!”
许长寿不禁想,没有什么是靠白嫖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我不能触及的领域。
相比柳乐坊这个中间商?许长寿才是幕后老板吧!
毕竟是柳乐坊的头牌,区区二百文还不手到擒来!哪位榜一大哥打赏不就有了?
拜别老朋友,更高兴的是赚了两百文外快,许长寿哼着小曲,离开了柳乐坊。
须臾,
“诶,公子,我看你面露桃花,近日有喜啊!不妨算上一卦?”一旁的算命先生给许长寿拍拍马屁。
“少来!”对于这种到处拉顾客的行为,许长寿很是厌烦,除了半夜会所嫩模……额,你一个算命先生掺什么浑水?
“老夫清平山道人!”
“我认得你!”
许长寿突然回想起此人。
“唉!没想到老夫的知名度这么高!”
许长寿顿时妈卖批,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老头,前些日子你给我算的姻缘一点不灵验啊!”
许长寿铁骨铮铮地质问那位清平山道人。
“公子最近财运亨通,是或不是?”
清平山道人询问道。
许长寿思索片刻,好像是这样!今天貌似赚钱了,虽然有点昧良心,但是合法买卖!
男人点头确认,
“那就没错了!财运亨通,方能富足,没钱哪来的姻缘呢?”
这老头说的好像有道理!
许长寿再次点点头,心里若有所思: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许长寿看向眼前这个长着浓白胡须的老头,继续发问道:“敢问先生,你的法术灵验否?”
清平山道人觉得这人在鄙视自己,“不灵验不收钱!”
许长寿会意地笑了笑。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夫也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关于你的。”
清平山道人饶有生趣地回应许长寿。
“先生可知道,我那失明的妹妹,可有痊愈之日?”
“病疾之痛,自古生于凡人之躯,若说根除,不过在于时日,有些东西本就该存在的,只是时日未到,等时日到了,自然褪去。”
清平山道人说完,许长寿沉吟道:“先生法力,竟也无能为力?”
“路途遥远,及时行乐!你我有缘,日后可来清平山寻我,教你些真本事,何须如老夫一般,一身道袍,涤荡红尘?”
片刻,许长寿沉浸在老头方才的话中,等回过神来,眼前的算命先生竟消失了,就连摊位也跟着消失不见。
“奇怪,难道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许长寿明明记得方才还在说话来着,转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就算是仙人,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经过长平街,挨家挨户都闭着门,唯独看见不远处自己平时喝酒的作坊正要收拾打烊。
许长寿朝那小二走了过去,小二赶紧叫喊道:“客官打烊了,改日再来吧!”
“怎么回事?天祭在临,又要让道?”
许长寿开玩笑道。
“客官,纵是皇亲国戚,这么些日子,也都进了京城,圣上早下令撤走了京畿卫兵。”
“那你这慌里慌张的,不做生意了?”
许长寿抱着佩剑,靠在墙边同那小二唠嗑。
“您哪!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小二收拾完东西,便焦急地拉着小木车离开。
沿途都很安静,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反观往日那般繁华的长平街,现如今简直天壤之别。
回到王府,丫鬟婆子、杂役们正在打扫院子。
只是她们的嘴上都蒙着一块布?许长寿觉得奇怪,便问问身旁的丫鬟。
“你们这是做甚?”
“夫人让我们打扫屋子。”
见问不出原由,许长寿决定亲自去问问舅妈,多日出镖在外,他都快脱轨了。
院子里一处石板路上,胭脂端着一盆水磕磕碰碰的赶了过来,差点滑倒,好在许长寿将她扶住。
气喘吁吁的胭脂顿时羞答答涨红了脸。
“忙什么呢?”许长寿揪着胭脂的衣服袖口。
“公子不知,永乐县最近遭了瘟疫,都死了人了,夫人让我们把府门都打扫一遍,驱驱煞气。”
“瘟疫?”许长寿感到莫名的压抑。
“行吧!忙去吧!”招呼完慌慌张张的胭脂,许长寿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瘟疫,我说外面怎么如此安静!”
瘟疫算是封建王朝一种流行性传染疾病,因为没有科学的防治手段,往往成为一方祸害。
片刻,许长寿还是觉得应该先去看望许馨,顺便把眼药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