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古代早该议亲。
但原主不喜女儿。
“嬑儿……”
安迤不知怎么心里涌起一股劲儿,给嬑儿做主。
可是十六岁啊,还只是个孩子。
可这里是古代。
不嫁,也该订个亲。
“我们家嬑儿貌美如花,倾国倾城,是大姑娘了。”
“二八的年华,正是花开之季,可有合眼缘的公子?”
母亲要给她说亲吗?
玉嬑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安迤。
其实,她这么大还没有被说亲,奶奶早就急了。
但母亲霸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给她说亲,也不同意奶奶给说亲。
两个月前,奶奶带她去奶奶一手帕好友家和对方公子相看,母亲知道后闹得慌,甚至跳湖才大病一场的。
安迤被盯得心慌,脑海里忽然闪现原主作死的记忆。
她尴尬的别过头,目光又见楼下的人。
那个努力读书的小伙。
小伙一边读书一边卖菜,争分夺秒,是个好男人。
安迤岔开话题,东拉拉西扯扯,这才将话题引回来。
“嬑儿不说话,那母亲就当嬑儿嬑儿还没有心仪之人,母亲可就再留嬑儿两年了。”
两年,范郎该高中了。
玉嬑心中一暖,喜悦染上那双没有什么波澜的眸:“玉嬑都听您的。”
“好,好孩子。”
两年,这小伙真敢到侯府议亲?除非高中状元!
想着,安迤瞟一眼楼下,正巧对方有客人来买菜。
卖菜郎放下手中书本,赶忙起身,满是笑意的拿起一捆菜递给客人。
等收了钱,他掏出一个钱袋。
袋子鳖鳖的,打开,里面只有几文钱。
虽钱不多,可人努力。
买的客人离开,又拿出书本默读起来。
“红珠。”
玉嬑心疼了:“那书生卖的小白菜很是嫩,你去买回来,我们今晚炖小白菜豆腐汤。”
红珠是玉嬑贴身丫鬟,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奴婢这就去。”
她们七姐妹虽在香风苑有小厨房,可以开小灶,但菜都是府上的。
红珠要出去,马上朝安迤请示下楼买菜。
“夫人,小姐想吃小白菜炖豆腐汤。”
她不聋。
玉嬑的话听见了。
安迤点点头,“小白菜确实鲜嫩,多买点,今晚炖汤喝。”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买够够的。”
红珠下楼后,到卖菜郎摊前,纤手一指,“这这这……全要。”
卖菜郎闻言脸上没有喜悦,整个人焉焉的。
他给红珠装好篮子,这才接过红珠递过来的银钱。
将钱收起,目光扫上楼来。
楼上,玉嬑立刻后退,扶着墙,惊魂未定的大喘气。
弯弯的空气刘海粘上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卖菜郎没有看到以为的人儿,却看到安迤。
目光一滞。
好漂亮的妇人,和玉嬑姑娘真像。
安迤察觉有人盯着,目光瞬间冷淡。
顺着第六感看去,冷不丁和卖菜郎视线相撞。
卖菜郎不卑不亢的点头微笑,然后收回视线。
红珠紧张的抬头,瞧见安迤一人,轻呼了一口气。
还好小姐躲的快。
“范公子,红珠真的没有骗你。不是小姐叫奴婢来买你的菜,是奴婢本就出来买菜,看到你家菜好才买。公子要是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
卖菜郎抱拳道,“抱歉红珠姑娘,范俊多心了。”
“没有没有,是红珠没有说清楚,但范公子放心,我家小姐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她不会无缘无故做冤大头,买你的菜回去浪费的。”
说来红珠就气。
她家小姐看这范书生又读书又干活,很是心疼,于是就买人家的菜。
但府上的菜比他家的好,所以买回去就扔了。
偏巧被范公子看到,从此他不愿意卖给她和小姐。
说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然后说她们不懂节约粮食,教育一通。
好在自己凭着九牛二虎之力,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卖菜。
不然,真怕夫人看出来二人之间的猫腻。
“范公子,你不让小姐帮你,那你可一定努力,我家小姐可是等着你高中呢!”
临走,红珠敲打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红珠姑娘放心,范某一定加倍努力!”
卖菜郎挑起担子空担子,快步离开。
今日早收摊,回家可以多看书。
楼上,安迤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起身,下楼。
“走,我们去逛逛。”
买小白菜的红珠拿钱托人送菜去安侯府,刚进茶楼和安迤她们遇上。
然后朝卖菜郎方向而去。
穿过人群,穿过大街,一路跑着走,直到一个狭窄又绵长的盲肠小巷子里。
“母亲……”
小路越走越偏僻,玉嬑抓住安迤袖子,“此处偏僻,人烟稀疏,往前走亦无路,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什么回去?!
这可是女儿看上的男人,她必须把关看看。
“傻丫头,我们女子天天宅家里,好不容易出来,娘定要带你好好逛逛。”
“嬑儿听母亲的。只是,这巷子越走越偏了,我们再继续走,要是迷路了父亲该担心了。”
安迤闻言,微微挑眉。
拿侯爷说事?
真不愧是大宅里的女孩,才十六岁,竟然会威胁人。
但是她生性洒脱惯了,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
哪怕,那是她女儿。
安迤沉下脸,说起话来三分柔情三分威严四分冷酷。
“我们随便走走而已,你哪里看出这里人烟稀疏?”
“没,没有。”玉嬑慌忙跪下,膝盖离地面还差点距离时,安迤连忙拦住。
她不是古人,可不兴这一套。
握住玉嬑的手才发现,小姑娘的手心已冒汗。
小姑娘触电似的缩手,安迤紧紧扣住。
“嬑儿……”
“母亲,玉嬑不曾来过这里,是瞧这里过于偏僻这才……母亲,玉嬑知错了。”
说话的时候,手里触感传来人体的心跳声。
咚咚咚!
像是没有节奏的大雨打芭蕉叶,毫无规则。
安迤心口一紧,知道玉嬑紧张,她便抱住玉嬑。
还没有说话,又被玉嬑挣扎退开。
“母亲。”玉嬑淡淡唤了一声,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安迤无奈,只好拉住玉嬑的手,安抚似的拍拍她手背,“是母亲考虑不周。”
欲速则不达,她该给孩子一点考虑时间。
“嗯!谢母亲教诲,玉嬑知道了。”
“……”
唉~
算了,那个卖菜郎,她让别人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