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见云灯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抬眸看向了他手中的暖玉,皱了皱眉回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难道,这暖玉有问题?
云灯闻言,一双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他指尖捏着手中的暖玉轻轻的晃了晃。
随着他的动作,暖玉里的那一层液体缓缓的流动了几下,里面点缀着的那些如繁星一般精妙无比的东西在烛光的映衬下,隐隐的泛着一层淡淡的荧光,瞧着极为光彩夺目。
云灯脸上闪过了一抹了然,忽然道:“贫道知道为何你中了枯蝶子的毒却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了。”
玄陌闻言,一只手无意识的攥紧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他脸色沉冷。
“为何?”
云灯将手中的暖玉往前伸了伸,好让他们两个都能看的真切一些,紧接着,指尖微动,再次晃了晃玉身,用另一只手给他们指了指那暖玉里面的东西。
“你们仔细看这枚暖玉,这里面流动着的那些色彩斑斓的东西,便是枯蝶子翅膀上的粉末,因为外部有暖玉遮挡,这里面的毒性挥发的很缓慢,起不到致命的作用,只有戴的时间长了,才会一点一点的开始侵蚀人的身体,因为毒性不剧烈,一般的大夫是看不出来的,只会以为中毒之人只是简单的身体不好罢了。”
听云灯说完,池玉面露诧异,唇瓣微张,他下意识的说道:“怎么可能,这暖玉明明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已经戴了十年之久了。”
他娘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玄陌抓到了他这句话中的关键之处,他垂眸看着他,一双狭长冷凛的墨眸微微的眯了眯。
“十年?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从出生起就开始戴的?”
池玉想了想,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嗯,是我娘去世之后才开始戴的。”
他娘去世的时候他还小,并不是很记事,只记得这枚暖玉是他娘亲留给他的东西,所以他便一直佩戴着,很少会摘下来。
玄陌看着池玉眉头轻蹙,发丝微乱的模样,忽然伸手将掌心覆在了他柔软的发顶之上,五指穿过他的发替他往后拢了一下微乱的长发。
“你娘去世的时候,你应该才只有五岁,何以断定这东西就是你娘留给你的,而不是早就被人给掉了包的?”
池玉微愣,“这……”
玄陌说的不错,他娘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太小,那个时候就算是有人将他的暖玉给掉了包,他也不可能会察觉得到。
云灯瞧了一眼玄陌那动不动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模样,没眼看的撇开了眼睛。
他将手中悬挂着暖玉的绳子绕在了指尖上,转着指尖让暖玉在他的手指上打着圈,抬眸看向了池玉,盖棺定论的出言说了一句。
“不管这暖玉是不是被人掉了包,总之这里面确实是含有枯蝶子的毒,你要是还想再活命的话,这玩意以后是坚决不能再戴了。”
云灯说着,一脸好奇的挑了挑眉。
“不过,贫道着实是有些好奇,这给你下毒之人是谁啊,挺狠毒的嘛,照这么下去,你这小身板顶多还能再撑个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必定一命呜呼。”
听完云灯的这番话,池玉眼帘微垂,忽然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说,上一世的时候,就算他没有死在玄明卓和池锦明的手中,也已经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念及此,池玉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难以压抑的沉闷感,双手无意识的攥紧了手下的锦被,紧的指尖都泛了白。
玄陌注意到了池玉的情绪,穿在他发间的指尖微微顿了顿,薄唇紧抿,他那双狭长深邃的墨眸中隐隐的闪过了一抹幽冷凌冽的暗芒。
偏头看向了云灯,他启唇说道:“不论是谁下的毒,本王早晚会查清楚的,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给他解毒,你先开方子吧,本王这就安排人去抓药。”
云灯听他这么一说,转着暖玉的指尖刹那间顿了下来。
因为动作突然停下,那枚暖玉斜着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背,抬眸对上了玄陌的目光。
“解毒?你可太看得起贫道了,贫道能看的出来这是枯蝶子的毒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毒贫道可不知道该怎么解。”
闻言,玄陌睨着云灯,周身的气息骤然冷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云灯也不怕他,摊了摊手说道:“你瞪贫道也没用,这毒贫道现在确实是解不了,别说贫道解不了,你找谁估计都解不了。”
像是觉得玄陌的脸色还不够难看似的,他双手撑在了床沿上,继续不怕死的往下说。
“贫道游历周边各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种情况呢,一般情况下,只要是人中了这枯蝶子的毒,瞬息之间便会取其性命,因为毒发太快,连西凉国那边的本地人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解毒,贫道又从何得知这毒该如何解?”
池玉听着云灯的话,只觉得一颗心抑制不住的渐渐往下沉,他眼睫轻颤,还是没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才刚刚给了他一点能拥有一个正常健康的身体的希望,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告诉他那只是他的一片痴心妄想而已吗?
云灯看到池玉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诶你……你可别哭啊,贫道只是说现在没有办法,可这并不代表贫道以后也没有办法啊,你们总得给贫道一点时间琢磨研究一下吧?”
他说着,将手中的暖玉放在了池玉面前的锦被之上,伸手指了指它,难得放缓声音出言劝慰。
“而且你放心,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戴着这玩意,虽然身上的毒暂时解不了,但体质还是会比现在好上一些的,至少不会再像如今这般,走几步路都会喘的走不动道。”
池玉见云灯一副着急哄他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顿时有些好笑。
他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心性怎会这般脆弱?
方才只是觉得心情有些失落和沉闷,倒还不至于会哭出来。
念及此,池玉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眸面色平静的又问了云灯一句。
“我想请问一下,若是以后都找不到解毒方法的话,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他知道方才云灯大师说的那些话多半都只是在安慰他,因此,关于他身上的毒,他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是。
闻此,云灯有些为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