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床上,少女微微蜷缩着身子,眉眼舒展睡得正熟。
看似睡颜乖巧、惹人怜爱,但近距离观察,可以发现她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肩上,嫩白的脸上落了两道不明的灰迹,唇瓣上沾着点点食物的油渍,小手还不安分地抓着一缕夹杂着些许银丝的黑发。
楚或因着头发被她攥在手心,不得不俯身撑在床上。
半刻钟以前,不容得他作出什么反应,她便直接倒进他的怀里睡着了。他打算把她抱回床上,让她安心地睡觉。然而,刚刚放下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某只不安分的爪子熟练地抓住了额角的长发。
他已经这样撑了半刻钟,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楚或有些无奈,他想给她擦擦脸和嘴巴,但显然现在这样不可能。
终于他皱了皱眉,还是推了推熟睡中的清禾,轻轻地唤她:“清清,清清”
“唔不要。”清禾嘟着小嘴发出一声嘤咛,但眼睛始终未睁开。
楚或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的怀里还残留着她小小的、柔软的身体的触感,此刻又听到带着少女娇俏的嗲声,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太明白这种感觉,明明她做了他喜欢的事情,但是他的身体却因此生出莫名的焦躁——就像是有一只暴脾气的小兽叫嚣着将要冲出牢笼。
正当楚或准备放弃唤醒清禾时,清禾却突然松开了手中的长发,然后把细白柔嫩的小手怼到了楚或眼前。
“要亲亲、的话,快一点哦。”
她睡得迷迷糊糊,声音也含含糊糊的,但楚或精确地识别出了她在说什么。
他先是一愣,然后红着眼睛,低头去吮吻她的纤纤玉指。睫毛扫过曲起的手腕,鼻尖碰着温热的肌肤
身体里莫名的焦躁被安抚下来,嘴角扬起了抑制不住的弧度。
——————————————
清禾再度醒来时,楚或又不见了。
却而代之的是,洞口处比昨天多了一层的护罩。
清禾看着那层呸,那三层浅蓝色的护罩,陷入了沉思。
灵力与魔力同源而生,形态、用途上并无多大区别,若要说肉眼分辨的区别,即魔力的表态通常为以深红色为代表的暗色系,而灵力的表态通常为通透空灵的浅色系,如浅蓝、素白。
楚或明明已将灵力转化为魔力,却是硬生生地给山洞弄出了浅蓝色的护罩。
清禾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她突然意识到,重逢以来楚或一直未在她面前施展过魔力,似乎是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将灵力转化成了魔力。
由于楚或拒绝交流这十年的经历,她也没有机会主动向他表明她已经知晓了他的情况。所以——他一直遮遮掩掩闷闷不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思前想后,虽然这不能解释他所有的怪异行为,但是这应当也是其中的一个缘由。啊,都怪她反应迟钝,应该早一点意识到的。
清禾揉了揉额角,决定待楚或回来,好好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而,这一等,又是一日一宿。
清禾担忧楚或,便如同前日一般在外室等他。期间她依旧利用数数来打发时间,但这一次,她把自己数睡着了也没有等到楚或回来。
石桌的表面并不光滑,清禾趴在上面打了个小盹儿,很快又被石板冰冷生硬的触感给硌醒了。
手臂被枕得有些麻,肘部已经刻上了红红的印子。因着皮肤生得娇贵,瓷器般的玉白与暗沉的红痕映衬在一起,倒显得像是被虐待了一般。
顺着手肘的痕迹往下看,她看到了手腕处暗红色、还泛着青紫的一圈掐痕,是被绒草处理过,也被楚或舔过的地方。
清禾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被吻手的那天清晨。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从他未被长发遮挡的半边侧脸,偶尔瞥见森白的牙齿,和粉红色的舌头想到这里,手腕、指背间仿佛又生出了酥酥痒痒、柔软濡湿的感觉。
真是要命。
她盯着自己的右手,脑海里浮现出楚或亲吻指背时缱绻而专注的眉眼——胸腔里小鹿开始四处乱撞,滚烫的红色直接从耳根烧到了脖子。
以及,今天早上起来时,她感觉指腹间黏糊糊的,有点像
“啊——”清禾嚎叫一声,然后掐住自己的人中,强迫自己清醒。
楚或懂什么呀!
他连亲亲抱抱的含义都不知道吧?大概只是像狗子一样,遇到了喜欢东西,便要一顿乱啃,留下自己的味道。
她不禁想到,如果他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或事物,会不会也是这种极端的表达方式?
心情突然就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