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这么主动,相遂宁也有点慌。
虽然他身形高挑,唇红齿白不是个丑的,可从上而下透漏出的色眯眯的眼神,就像狼想扑向一只小羊。
相遂宁自然不能被他染指。
他越主动,相遂宁越闪躲。
相遂宁坐于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给男子也倒了一杯,借着喝酒的功夫,相遂宁掩袖将酒洒在地上,男子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直喝了五杯,脸不红,色不变。
这是个能喝的人。
喝不过他。
本想把他灌醉自己到处溜达,看来不行。
得想别的办法。
相遂宁以手扶额:“哎呀,喝的有点多了,得吃点东西。”
相遂宁说着,就拿了两个莲雾塞给男人,又把干果端了两碟子到男子面前:“来,我给你剥点果子吃。”
剥干果这是细活,可以慢慢的剥,可以争取不少时间。
不料男子根本不上当。
他将干果碟子推到一旁,像只饿极的老鹰似的扑往相遂宁身后:“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要吃的是你,不是干果。”
男子力气很大,他推搡着相遂宁,轻轻一用力,便能将相遂宁推翻过去。
如果跌倒在他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相遂宁钻到长椅后面,他也追到长椅后面。
相遂宁只好往帷帐深处跑去。
一层一层的帷帐将相遂宁包裹其中,如云如雾,像是梦境。
男子在后面紧追着不放:“你倒是不认生,很有情趣,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有情趣的样子。不就是想跟我捉迷藏吗?欲擒故纵是不是?本公子陪你玩就了了。”
男子一面说着,一面伸出一双手去捉相遂宁:“你可藏好了,我可来了,若被我逮到,你要怎么犒劳我?”
相遂宁只得往帷帐更深处跑。
突然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不是别人,正是兰夫人。
虽然兰夫人也系着面纱,且是金色的丝毫不透的面纱,相遂宁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眉眼,自有一股子媚态,她身上的香味儿,跟别人也不一样,加上兰夫人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分分钟就出卖了她。
还好兰夫人并不认识相遂宁,所以只当她是谁家的夫人罢了。
“赵公子,别跑啊,说好了这个月你要陪我一次的,你是不是害羞了,怎么还藏起来了?”兰夫人一面摇着腰姿,一面扒拉着帷帐四下寻找,每一次都扑空,她有些气恼了:“别是你嫌弃我生了孩子吧?我怀的那孩子,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怎么,你翻脸不认了吗?如今想要躲着我了?你再不出来,我可就嚷嚷了。”
“好了我的姑奶奶。”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子,所谓的赵公子从相遂宁身后钻了出来,甩了甩一头长发,伸手捏了捏兰夫人的下巴,一用力就把她揽在了怀中:“你看你,又犯脾气了不是,咱们生孩子的事也是乱说的?你也不怕别人知道?”
“你怕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姓赵的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就是有一天死在你身上也不怕,只是你不一样,你可是堂堂的夫人…….若被别人知道你的孩子不是你们老爷的,以后你如何立足?既然有了孩子,以后还是少来这里了,纸里终包不住火的。”
“你还是想甩掉我。”兰夫人置气,仰着脸眼泪汪汪的盯着赵公子看。
赵公子笑起来:“你模样俊俏,身材窈窕,我恨不得天天跟你在一起呢,既然你今朝有酒今朝醉,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你这样的美人,我怎么会舍得甩掉。”
兰夫人便勾着他的脖子:“我还以为你嫌弃我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喜欢上更年轻的了呢。”
兰夫人说着,瞄了相遂宁一眼。
相遂宁眸子深邃,睫毛卷翘,那一头乌发顺滑无比,亮得发光,白嫩的皮肤,即使系着面纱,也嫩得能掐出水来。
兰夫人不看相遂宁还好,兰夫人一看,姓赵的就看见了,只看了一眼,便惊呆了。
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吧?窈窕有度,静的像水中的荷,来这种地方,甚少能见这样气度的女人。
姓赵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相遂宁,一手揽着兰夫人的脖子,一手欲拉相遂宁:“这位夫人有些面生啊?既然来了这里,怎么枯站着?岂不是辜负了?若蒙娘子不弃,不如我们三个一起玩啊?娘子放心,我一定会让娘子高兴的。”
兰夫人显然是拈酸吃醋了:“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细皮嫩肉的小妖精,不然平时早就把我抱起来了,今日却这般反常。”
“谁也架不住你天天来啊,夫人。”
“我这个月才找你这一次。”
“是,这个月才找我一次,可你算算,上个月你找我几次?十三次啊,你是想要我的命啊夫人。”
“你变了,再不是以前那样疼我了。”
“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变了吗?”
“我哪里变了?”
“当初你被你们老爷娶过门去,不也曾恩爱不离吗?后来生不出孩子,便想到找我借种,借了种以后,又觉得我比你们老爷伺候的好,便隔三差五来,全然把你们老爷抛到脑后,如今那老爷子不也还在帮你我养孩子吗?你这样对他,还说自己没有变?”
“你——我一心想跟你好,你明明是看上了这个小妖精,还想狡辩。”兰夫人也不示弱,当年在青楼里过活,能生存下来的,都是有些手段的,她伸手就揪住了相遂宁的发髻,直接把相遂宁揪得弯下腰去:“你个小妖精,你是哪个府里的,背着你们老爷来偷人,这么小,肯定是谁家的小妾了,还敢出来偷人,还敢偷我的人,今天我便要看看你是谁。”
兰夫人力气很大。
相遂宁弯着腰,顾不得头发,只能双手护在脸上,极力保住自己的面纱。
她不想暴露。
暴露会有性命之忧。
姓赵的公子抬着兰夫人的一条腿往后拖:“你犯了毛病不是,她哪里惹你了,你下这样的狠手。”
“你还不是看她漂亮,就想包庇她。我偏不愿意。”
“她是比你漂亮。”
“你看,说实话了吧。”兰夫人抬手给了姓赵的一个耳光,耳光分外的响亮,打得姓赵的嘴角都出了血,外加满眼的星星。
来这里的,都是找乐子的。
系着面纱,便是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把廉耻给盖了下去。
不过是抱团找乐子,兰夫人下此狠手,算是过分了。
姓赵的也没闲着,当即甩了她一个耳光,甩得兰夫人揪着相遂宁的头发才能站稳。
“你既然如此不懂规矩,那我也不伺候了,从今以后,我就要她了。”姓赵的说着,就要来揽相遂宁的肩膀,一只手在相遂宁下巴处左右试探:“这位夫人,既然是孤身一人,便跟着我吧,我会让夫人不虚此行的。”
“你放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领相遂宁进来的男子,他追上来了。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地方啊。
男子追上来,直接打开赵公子的手:“你不是有女人?干什么动我女人?”
“刘平安,你别是疯了吧?这位夫人没人搭理,我来陪她一下而已,你慌什么?”
原来那男子叫刘平安。
赵公子跟刘平安就撕了起来。
赵公子说:“刘平安,咱们以前不也和和气气的吗?要知道,女人这东西咱们也不缺,以前咱们不也跟一个女人共度良宵吗?可这个不一样,不然这样,我先带她去休息,等下次,下次我让你。”
“呸,姓赵的,做你的春秋大梦,这位夫人明明是我先看见的,是我亲自给她开的门,怎么会轮到你先下手,要下手也是我先下手。”
“刘平安,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你给这夫人开的门又如何,她瞧上你了吗?”
“当然瞧上了。”
“那你让她跟你走。”
“小美人,走,跟哥哥走,哥哥疼你。”刘平安欲拉相遂宁的手,相遂宁躲开了。
赵公子在一旁笑起来:“刘平安,就你那点儿子魅力,离我差远了。”
“小美人,既然你不识抬举,可别怪我来硬的了。”刘平安似乎是经不得激,赵公子的话让他臊得脸红,相遂宁的美貌又让他欲罢不能,心中似乎有成百上千只毛毛虫在爬一样。
再说,来这里的女人,又有谁是正经的呢?即使是正经的,也是假装正经,这样想着,他顾不得许多,脑子一热,就把相遂宁扛在肩膀上向帷帐深处走去:“小美人,今儿在洞口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不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吗?你们老爷不行是不是?你放心,我这就送你一个孩子,今天就送给你一个孩子。”
刘平安走得很快,他个头又高,手又夹得很紧,相遂宁只觉得颠簸得厉害,想挣扎着下来,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劲儿,只得趴在刘平安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你放我下来。”
“小美人,你只管咬,你越咬,我就越喜欢。”
变态。
相遂宁反倒不好咬下去了。
相遂宁被刘平安扛着往前走,身后还有姓赵的跟兰夫人追着。
赵公子小跑着道:“刘平安,不如这样,我也退一步,不如咱们三个一起啊?”
兰夫人拽着赵公子的衣角流着泪骂道:“挨千刀的,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有了我还不知足。我才发现,你竟然这是般狼心狗肺的人。”
“我狼心狗肺,你还不是给我生了小狼崽子?我是这样的人,你又是什么贞洁烈妇吗?白天来我这里,晚上回去陪那老头子睡觉,你也不嫌自己恶心。”
兰夫人被他呛得说不出说话,只是揪着他的衣裳不放。
赵公子急着追相遂宁,一脚就踹在兰夫人的胸口处,直接把兰夫人踹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喘过气来。
刘平安的肩膀上,相遂宁只觉得自己快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了,犹如兰夫人。
一层又一层的帷帐散开,像是剥开了一层一层的花瓣,一会儿粉色,一会儿淡黄,一会儿明紫,一会儿油绿,各种不同的颜色交叠在一起,又纷纷散开,让人眼花缭乱。
帷帐里有男子的调笑声,也有女子的喘息声。
时不时的,能看到光着膀子的男人,还有穿着肚兜的女人。
似乎,并不避讳什么,刘平安从一个穿着肚兜的女人身边经过,那女人躺在铺陈着鲜花的塌上斜眼望了望刘平安,竟扔过来一条大红色的绸带拴住刘平安的脖子,一面往她怀里拉:“死鬼,在哪抢的这细皮嫩肉的,也不怕人家父母打上来。”
“这位夫人,是来生子的。”
“胡说,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夫人?”女子调笑着:“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只需瞅一眼,我便知道,你肩膀上扛的啊,是未出阁的姑娘,你敢对她下手,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这么吓我,别是跟那姓赵的一伙的吧?让我放手,好让他得手?”刘平安扛着相遂宁继续跑。
赵公子已经追了上来:“刘平安,你要再不站住,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公子在腰里一阵踅摸,摸出一条花蛇来绕在手腕上:“刘平安,你再不把那位小夫人还给我,我这花蛇可不长眼睛的。”
赵公子把花蛇一掏出来,那个穿肚兜的女人首先看见了,当即吓得眼睛一翻,收回绸带,缩在塌上一动也不敢动:“你…….你…….你这条蛇可是有毒的,咬人一口,可是要死的。”
“谁在那儿吵闹,扰了师傅的修行。”一个小厮跑出来喊了一声。
相遂宁还有些纳闷,这小厮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像将长大的鸭子似的,特别像宫里的太监。
后来她才明白,她的判断一点儿也没错,这个小厮,就是个太监。
小厮的话,似乎吓到了刘平安跟赵公子,二人垂首站着,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等着挨爹娘的训斥。
后来她才明白,她的判断一点儿也没错,这个小厮,就是个太监。
小厮的话,似乎吓到了刘平安跟赵公子,二人垂首站着,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等着挨爹娘的训斥。
帷帐被拉开,露出一块十二扇的屏风。
屏风深处,摆着一张龙凤呈祥的架子床,床上铺着狐狸毛的毯子,一直耷拉到地上去。
床下是一张长案,同样铺着狐狸毛皮,狐狸毛皮之上,摆了许多果子并酒水,两个衣衫单薄的女子正搂着一个穿僧衣戴面具的人,使劲儿的往他怀里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