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光自从杜桂南手中收回自家的产业后，发现手中很多铺子和江秋娘的有重合。
比如胭脂铺。
城中最好的两铺子，一个是杜家若黛胭脂铺，另一个便是江秋娘的绮丽胭脂铺。
就在他接管的前一天，杜家胭脂铺还成功复刻了绮丽胭脂铺的一款口脂，据说是杜桂南让人潜伏在绮丽胭脂铺里打听出来的配方。
如今若黛胭脂铺的这款口脂，卖得比绮丽胭脂铺还好。
不久前，江秋娘派人把那告密的伙计送去了大牢。
奈何杜桂南早就把潜伏之人送走，官府找不到潜伏之人，今日以证据不足放了那告密之人。
“东家，江姑娘很生气，还怀疑是咱们包庇了那潜伏之人。”
杜庭光这些日子以来，忙着整理被杜桂南侵占家业时的账本，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听了招远来报，心不由得一沉。
江秋娘到现在都还没有原谅他，如今又来这一出，只怕以后更是不愿理他了。
“杜桂南整天没做什么好事，这等卑鄙之事也做得出来。”
招远：可不是？杜桂南就是这么卑鄙。
杜庭光问：“那潜伏之人可有线索？”
招远迟疑地摇了摇头，“先前咱们把杜桂南的人清理出去，原来他的那些心腹都被清走了，剩下的没人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杜庭光顿时觉得头大，自从那天爬墙去见江秋娘后，她就调了家里护院守在院墙下，这下他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跟掌柜说，把这款口脂下架，从此以后不要再卖了。”
“是。”招远应下。
杜庭光还觉得不够，吩咐招远：“你去准备些贺礼，我亲自去绮丽胭脂铺赔礼道歉。”
招远嘿嘿笑道：“东家这招妙啊，这样一来，就能见到江姑娘了。”
“看把你能的。”杜庭光没好气瞥了他一眼，若是可以，他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去见她。
“是小的失言。”招远吐了吐舌头，转身去准备赔礼道歉的礼物去了。
等招远把赔礼的礼物装上马车，杜庭光便大张旗鼓，几乎是敲锣打鼓告诉雎阳的百姓，若黛胭脂铺偷了绮丽胭脂铺的配方。
这样一来，若黛胭脂铺日后肯定会遭到顾客们唾弃，杜庭光此举，无异于毁了若黛胭脂铺的名声。
“姑娘，奴婢这就去把少东家赶走。”碧玉瞧着江秋娘不说话，怕她心情不好，便要起身下楼赶人。
在她看来，杜庭光这次有点让人看不懂，赔礼道歉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这么高调。
这样自毁招牌的方式，感觉他没把若黛胭脂铺的名声放在眼里。
“让他上来。”
江秋娘却是一改原先的态度，不再避而不见，反倒让碧玉把人请上来。
这.....恐怕正合杜少东家的意了呢。
“姑娘.....”碧玉打量了一眼自家姑娘的脸色，还是生气了。
“没事，请他上来吧。”江秋娘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碧玉暗暗摇头，这杜少东家，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无奈下楼去请杜庭光。
杜庭光看到碧玉下来请他，眼中闪过亮光。
终于，这么多天过去，她终于肯见他了。
碧玉很是客气，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东家，我家姑娘有情。”
“有劳碧玉姑娘了。”杜庭光嘴甜，作揖道谢。
切.....碧玉白了他一眼，把人领上楼，给杜庭光倒了茶，就识趣退出门外，守在门口。
“你这是做什么？”江秋娘等他坐下来，这才慢条斯理嗤问。
两人以前就一直针锋相对，这要是放在以前，杜庭光肯定要回怼两句，如今哪敢？
巴巴着解释：“先前忙着整理账本，不知道胭脂铺发生的事，我已经让招远吩咐掌柜，那口脂若黛胭脂铺不会再卖了。”
“你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
江秋娘不干，虽然若黛胭脂铺偷了她的秘方确实不对，可商业之间相互模仿也是常有的事，他今天这么做，等于是连若黛胭脂铺的名声都不要了。
她的绮丽胭脂铺还不至于会因为这个口脂就流失客人，才不要他假惺惺的装好人呢。
杜庭光知道她的性子，倔强得很，但恩怨分明，他们之间的事是一桩，胭脂铺之间竞争的事是一桩，她从不含糊。
忙正色道：“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的绮丽比若黛还好，我打心眼里羡慕呢。”
江秋娘眉梢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那是，也不看看绮丽是谁的。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刚来时的疏离，没好气哼道：“若不是杜桂南使诈，若黛也没有今天的规模。”
其实是她得知了若黛是杜桂南霸占的，原本是杜庭光父亲的家业，她这才手下留情，没收拾若黛。
否则凭着杜桂南那卑鄙的手段，绮丽一有新品他就来收买人，连模仿都不愿意花心思，只想把她的秘方偷走。
她若有心使坏，稍稍换个配方再把消息泄露出去，若黛只有口碑败落的下场。
杜庭光在来之前，招远已经跟他说了杜桂南这些年的骚操作，她忍到这时候才对付若黛，已经是很给若黛面子了。
想来她这么做，也是想提醒他若黛里有杜桂南的人，只是他近段时间太忙，没有多想罢了。
他这么一想，心中稍安，眼泛柔色，至少知道她如今还愿意向着他。
忙正色保证：“以后不会了，若黛以后不做胭脂。”
这是若黛欠她的，他还给她，再一个他也不想和她竞争。
江秋娘微蹙眉头打量他两眼，这可是他爹留下的铺子，他说不做就不做了？
她没来由一股无名火，冷冷哼道：“谁要你这么做了？就算你的若黛在，我的绮丽也一样是全雎阳最大最好的胭脂铺子！这么做瞧不起谁？”
杜庭光再一次觉得有口难言，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的：“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就是瞧不起谁，也不敢瞧不起你啊。”
江秋娘不买账，气鼓鼓骂道：“你敢啊，你怎么不敢？这是你爹留下的铺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丢人。”
杜庭光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头一暖，缓缓说道：“我娘说过，这是他们当初成亲后，我爹挣钱给她开的第一个铺子。”
江秋娘怔愣住，原来若黛还有这样的故事。
既然如此意义非凡，他说不要就不要，真是败家子！
没好气哼道：“既然如此重要，你眼睛眨也不眨就说不要，对得起谁？”
杜庭光皱着眉头一脸伤感，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可怜巴巴的，“我如今孤家寡人的，连个媳妇也没取上，早就对不起他们了，也不在乎这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