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正在校场带领士兵们训练,听说吕昭来了,赶忙前去迎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你了,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吕昭笑道。
貂蝉拉住吕昭的手,姐妹二人并肩而行,郭嘉则牵着两匹马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女兵营说是营,其实也就五十来人,除去巡逻和站岗的,此时正参与训练的只有三十人,她们排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手持木棍,随着领队嘹亮的口号,按步骤反反复复做出一些简单劈砍动作,看上去颇有气势。
学习搏斗没有捷径,不过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练习枯燥乏味的基本拆解动作罢了。练习一千次一万次,练习到肌肉产生不可磨灭的记忆,即使不需要思考也能条件反射使用出来,就算成功。
吕昭认真观摩了一会儿,听见貂蝉问道:“你觉得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让我来教,也不会比现在更棒了。”吕昭回答。
但考虑到姑娘们的难处,她仔细想了想,打开系统背包,从最底层翻出一本刀法。
没有花里胡哨的名字,这套刀法就叫《刀法》,而且封皮设计朴素得宛如街边文具店里两块钱一个的廉价笔记本,在吕昭那一众华光闪烁、晃瞎人眼的金手指里特别不起眼,低调到她已经忘记这是从哪个副本里寻摸出来的了。
就如同它的名字,《刀法》教授的内容也相当朴实无华,都是些劈、砍、削、扫、突等最基本的招式,不存在任何精妙绝伦的套路。
但这恰恰是最适合姑娘们学习的,给一帮正在打基础的新手们看什么《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她们也看不明白啊。
吕昭假装把手伸进袖子里取东西,实际上从系统背包里摸出了《刀法》,将其交给貂蝉,“试试这个。”
貂蝉看完,立即决定把新手教程换成这个。
现在的教程是她亲自编纂的,但她其实并不擅长使刀,只能根据剑法稍作修改,教的时候还总担心把别人带歪了。
士兵们很快完成了今日的训练,巡逻小队也结束工作回来了。几十人收拢队形,排列成紧凑的方阵,等待貂蝉训话。
貂蝉注意到了士兵们眼中的兴奋之色,嘴角微微一翘,对吕昭笑道:“指点一下?”
吕昭:“……哎?”
吃瓜看热闹积极分子郭嘉配合地从包裹里翻出束袖用的绳子递过来。
吕昭咯吱咯吱地磨了磨牙,瞪了郭嘉一眼,一把夺走绳子。
每到这种时候你就特别来劲儿!
士兵们见状,明白吕昭同意了,忍不住发出欢呼声,开始商量到底推举谁承担聆听湖阳君教导、再把宝贵经验传授给大家的重任。
吕昭绑好衣袖,从武器架上随便抽了根棍子,握在掌心里掂量一番,感觉重量还凑活,决定就是它了。
挑好武器回来,她发现士兵们还在商量,便手腕一转使了个漂亮的招式,最后“啪”一声握住棍子,直指前方,挑眉道:“别谦虚了,一个个来吧,反正没多少人。”
换成并州军那帮哈士奇,听说能跟吕布过招,早一个个嗷嗷大叫抢着冲上来了。
第一个挑战吕昭的士兵是小队长。或许是激动,也可能是紧张,她完全不像吕昭第一次见她时那样镇定,握着棍子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在吕昭鼓励的眼神示意下,她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勇气可嘉,”吕昭很放松地站在原地,抬手一挥棍子,架住她劈下来的长棍,顺势将她扫去旁边,“但下盘太晃了,以后每天多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小队长跌坐在地,撑着身体的手腕因为大力冲击而扭到了,一动就很痛。她抽了口冷气,回过神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反而变得更加兴奋了,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吕昭,“她果然好厉害!”
貂蝉把小队长拉起来,生着茧子的拇指肚细细摸过她的腕关节,确认没脱臼,骨头也没受伤。
“我真的能像她一样吗?”小队长崇拜吕昭的同时,心里也冒出了一些失落的情绪。
貂蝉温柔一笑,“这种事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
“您说的对!”小队长很快恢复了活力,“我会努力的!”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进攻,又一个接一个被打败,吕昭对付谁都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击败对手的同时,还会附送精准而简略的点评。
“别躲,在战场上露怯的后果是敌人会盯着你穷追猛打。”
“腰部发力,带动手臂,想象一下锄地时是怎么抡锄头的。”
“喔,这个假动作有点意思,回去多练练。”
“你速度很快呀,这就是优势。”
“……”
太阳很快沉向西方,天边布满了烧红的晚霞,吕昭结束了对女兵营的巡查,准备打道回府。
“……这样,之后每月逢五、十之数,如果没有不能推掉的公务,我就来帮你一起教课。”吕昭对送她出营寨的貂蝉说,“除了习武,我还想教她们认字。”
貂蝉想起偶然看到的吕昭的日程安排表,委婉地劝她:“你已经很忙碌了。”
吕昭摇摇头,“是我提出要组建女兵营的,她们相信我,才愿意背负很大的压力试着走上这几乎没人走过的新路,我得对她们负责。”
貂蝉还想说什么,吕昭又道:“只是开始麻烦一点,等这批人成长起来后,教导下一批士兵的责任就可以交给她们了。”
“魏将军不必忧虑,”一直老老实实当背景板的郭嘉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他笑眯眯地说,“很快女郎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又来了!神棍的发言!吕昭从袖子里抽出一副墨镜,往郭嘉的脸上一架,把他打扮成铁口直断郭半仙,“你听说什么了?”
郭半仙墨镜下的双眼狡黠地眨了眨,“嗯……此事我不能多言,女郎您耐心等着便是。”
“神神秘秘的。”吕昭无情地把郭嘉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郭嘉:“……”
他默默摸出之前吕昭送的那副墨镜戴上。
六月中下旬,南方的雨季到来了。
对吕昭治下的百姓而言,今年的雨季可以用“温柔”一词来形容。
丰穰buff更新升级之后,获得了免疫水灾的能力,一场又一场大雨虽然看着来势汹汹,但降水量远远达不到往年那种会掀起祸患的程度,反而充分滋润了四月份之前过分干旱的土地,拯救了一大批沦为荒地的劣等田。
丰穰buff之外的世界就没那么美好了,小冰河时期的神经病天候持续稳定发挥,春天种下的麦子还没到成熟期,却已经要被连续十几天的大雨淹死了,走投无路的农民们跪在雨中无助地哭泣,祈求老天爷开恩,放人一条生路。
令人感到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光下雨也就算了,伴随着连接连不断的大雨,气温急剧下降,好端端的夏天刮起了与冬季一样寒冷彻骨的风,许多贫苦百姓毫无准备,没能及时制作出御寒的冬衣,竟被活生生地冻死了。
类似的惨剧在华夏大地上到处开花,各州郡长官们忙得焦头烂额。
张辽就是这时结束了在豫州境内的剿匪活动,回到汝南的。除了大量战利品外,他还带回来了居住在沛国的诸侯王刘曜的示好信,以及居住在陈国的诸侯王刘宠的求助信。
自从汉武帝执行推恩令后,被封到地方的王室就再不复旧日的荣光了,即使能继承王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躺着啃家产,等东汉政权开始走下坡路,全国各地接连爆发农民|起|义后,这些王混得就更差劲儿了,比较悲惨的王全家死于战乱,幸运一些的王能保住性命,但荣华富贵已是过眼云烟,别妄想了。
沛王刘曜是相对幸运的小透明,至少人还活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在各种轰轰烈烈的大事件里都没什么存在感;
陈王刘宠则属于难得的猛人,他擅使|弓|弩,自幼习得一身武艺,黄巾起|义时,官兵弃城而逃,他与国相骆俊挺身而出,征调壮民,保卫家园,打退了四处劫掠的匪徒,将陈国治理得井井有条,附近饱受战火摧残的百姓们纷纷前去投奔。
如此猛男,本应有一番作为,但他的运气不太好,在历史上死得很早。
刘宠的死亡由袁术负全部责任。公元197年,已经在扬州称帝的袁术向刘宠求借粮草,被陈国国相骆俊拒绝,袁术因此怀恨在心,派出之前干掉了曹操父亲、而后投奔他的刺客张闿前往陈国,就这么把刘宠和骆俊杀掉了。
……袁术是什么三国毒瘤啊!
沛王刘曜给吕昭送信的目的是求罩。
沛国有一部分紧挨着曹操的兖州山阳郡,曹老板之前把收编来一百万青州黄巾安置在了那里,青州黄巾过惯了到处抢劫的日子,归顺曹操后,在其严格的军令约束之下,虽然不抢兖州本地百姓了,但还是经常越界跑去沛国搞零元购。
曹老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遭难的不是他的百姓,他无所谓。
刘曜苦于曹操和他背后袁绍的威势,敢怒不敢言,只能轮番抱大腿,试图找大佬主持公道。
他之前选择的目标是隔壁的徐州牧陶谦,但陶谦跟曹操交过几次手,最后还是没打过,刘曜觉得他没什么前途,想换个更厉害的,正好吕昭气势汹汹杀入豫州,把作威作福的袁术赶走了,刘曜定睛一看,觉得这位女郎先杀董卓再逐袁术,甚是凶残,肯定能对付曹操!因此在张辽带着人来遛弯的时候,他十分顺滑地表示支持吕昭在沛国内开展一切工作,还对张辽说他决定上书朝廷,表吕布为豫州牧。
吕昭惦记沛国那块地很久了,刘曜愿意接受并州军驻军保护,真是再好不过,因此她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建交。
陈王刘宠则是想向吕昭借粮。
前面不是说气候异常,大雨下个没完吗?刘宠所在的陈国也遭了水灾,今年粮食丰收的愿望又成了泡影,仓库里的存粮也不多了,因此想向吕昭借点粮应急。
吕昭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孙策从南阳回来了,带了一些孙氏部曲和荀彧交给他的新征来的兵马,以及一封……刘表的求助信。
信的内容也是借粮。
吕昭:“………”
朝廷借粮,曹老板借粮,陈王借粮,刘表也来借粮。
你们跟我的交流除了借粮还有什么?这么一看反倒是袁术清新脱俗,他只想跟我打仗,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而且光借粮,也不说给我送点什么土特产贿赂一下!把我当成什么啦?我又不是财大气粗的百亿补贴苏勋宗!
就算是勋宗,也不是无脑做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