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昭本想单刀赴会,但所有人都对她的提议投出了反对票。
王粲劝道:“既已知有诈,还请您多带些护卫。”
张辽、孙策和徐庶毛遂自荐:“愿随您一同前往!”
似乎混入了一个画风不太对的……但想到徐庶年轻时曾干过的事,这一切又显得合理了起来。
大家劝了半天,最终吕昭决定带上貂蝉和荀彧。
貂蝉能打,荀彧的出身和学识可以对豪族们造成碾压效果,同时三人的外在属性——娇软贵女和温雅士子——也能起到很好的迷惑作用。
如果吕昭从一开始就带着并州铁骑轰隆隆开进虞家坞堡,豪族们就算再昏聩,也能意识到自家养的那点部曲无论如何都打不过身经百战的正规军队。这帮人惯会见风使舵,一旦害怕就会缩成鹌鹑,她还如何对他们下手?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因此吕昭得把自己伪装成柔软可欺的弱女子,令豪族放松警惕。他们越是轻视她,行事便越肆无忌惮,届时她再做点什么,就不是主动挑衅,而是正当防卫了。
至于张辽、孙策和徐庶,吕昭另有安排。
豪族们为了确保叛乱顺利进行,特意指示了几伙宗贼前去穰县、湖阳县等距离举办宴会的舞阴县较远的区域闹事,意图调开吕昭麾下的兵力。
吕昭索性如了他们的愿,正常派出兵马去剿灭这些之前被豪族们藏起来的匪盗,同时借剿匪的名义,遣张辽、孙策和徐庶秘密带小股精锐驻扎在参加宴会的所有豪族家附近,等待她的命令。
一切都安排妥当,只差最后一步。
已知将大象装进冰箱里需要三个步骤,求参加士族的宴会需要几个步骤?
吕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当她看到魏夫人和貂蝉带着一群年轻活泼的侍女,手捧着各式各样的服装、首饰、胭脂水粉等“装备”鱼贯而来时,早已死去的记忆忽然复活攻击了她,她的眼里难得流露出堪称惊恐的光,迅速转过身,试图跳窗。
想当年刚入长安时,吕昭第一次跟随魏夫人去参加京中贵女们的宴会,魏夫人硬生生将她按在屋里打扮了两个时辰,折腾得吕昭从此对豪门宴饮敬谢不敏。
对吕昭的逃窜行为,魏夫人早有预料,她冷笑一声,“按住她!”
貂蝉得令,身形一闪,如轻盈的云朵般飘了出去,亲昵地挽住吕昭的胳膊,温柔但坚定地将她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回想起初见时发生的事,吕昭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一句,可能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好姐姐,娘,你们放过我吧!”见逃走无望,吕昭开始卖萌,“何必这么麻烦呢?直接去就是了!”
“我平时哪里管过你!”魏夫人竖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吕昭的额头,念叨起来,“素日淘得像猴儿一样也就罢了,横竖都是自己人。如今去参加宴会,还穿这般素净,岂不是让人笑话。”
“不过是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残暴无耻之徒,哪里值得我特意梳洗一番。而且那可是鸿门宴啊,肯定会打起来,穿得太精致了不方便。”吕昭鼓起脸颊。“笑就笑呗,他们也就能笑这最后一回了。”
“知女莫若母,你能唬别人,还能唬得了我?”魏夫人完全不上当,“你就算坐在那儿不动,照样能把人统统打出去!”
魏夫人挥挥手,侍女们笑着一拥而上,将吕昭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扒衣服的扒衣服,解钗环的解钗环。
“等等!不要扯我领子!”
“够了够了中衣不用换了!”
“这个发型我很满意就保持这样吧球球了!”
“我不要那个红色的!太艳了!”
“……”
吕昭宛如被毛
茸茸的小鸭子们团团包围的猫,挣扎的同时又不敢使太大力气,生怕不小心伤到柔弱的侍女。
你们就是仗着我的纵容为所欲为!她愤愤地想,最终无奈放弃了,神色木然地跪坐在垫子上,任由侍女们折腾。
不知过了多久,吕昭感觉自己都要睡着时,侍女们终于完工了。貂蝉将一面铜镜置于案上,调整好角度,“看看,满意吗?”
吕昭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没在我脸上画画吧?”
魏夫人哭笑不得,“没有!你那脸还用上妆?”
吕昭随意瞥了眼铜镜,发现遭到拒绝的水红色蜀锦直裾还是被套在身上了,外面又罩了件轻薄如蝉翼的襌衣。柔顺如云的长发被高高挽起,髻间插了把水色莹润的玉梳。
整体造型并不夸张,走的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路线,勉强在吕昭能接受的范围内。
“那就好,娘我走啦。”她舒展腰肢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一手牵貂蝉,一手提裙摆,一阵风似的跑了。
虞家坞堡今日门庭若市,来往车辆络绎不绝,主人甚至郑重地打开正门,宣布要迎接尊贵的客人。
附近的百姓们对豪族八卦一向津津乐道,这是他们枯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你们知道来的人是谁吗?虞家竟然开了正门!”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是湖阳君!”
“真的吗?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见见湖阳君了!去年冬天下大雪,我家牛棚塌了,牛差点儿被压死,多亏湖阳君遣人来救灾,我家耕牛这才保住了。”
“凭你也想见湖阳君?”
“你这话就不对了啊,我有亲戚在宛城,见过湖阳君好几次,还跟她说过话呢,她人可亲切了。”
“你就做梦吧。”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哎呀怎么吵起来了……”
“来了来了!车来了!”
激动的声音打断了争执,所有人一同看去,见路上远远驶来了一架马车。
为首的年轻郎君骑一匹浑身上下无一丝杂毛的白色骏马,形貌昳丽,气质温和,令人望之而心生好感,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倘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几个字能活过来,穿上衣服立于人前,必定是他的模样。
年轻郎君身后跟着六个精壮刚健的仆从,警惕地拱卫在马车左右,防止一切别有用心之人靠近。
马车在坞堡前停下。
虞氏族长早已等候多时,当即带着儿子凑上前去,热情地牵过缰绳,扶年轻郎君下马,“没想到竟能有幸请得文若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子恪,还不快来拜见!”
“虞公言重了,”荀彧不动声色地避开虞家主的手,简单整理衣冠后礼貌地行了揖礼,“彧一直想与您结交,只叹无人引荐。今日沾了君侯的光,方有幸登门,还望虞公莫要怪罪彧行事唐突。”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呐!文若这般客气,着实令我惶恐!”
“……”
俩人正客套时,车门打开,一只素白的手探出来,扶住了门框。
虞郎君原本老老实实地听着父亲与荀彧寒暄,听到响动,他一眼瞥过去,当即目光发直,整个人都呆住了。
仅仅是一只手便美得令人遐想万分,脸得优秀到什么程度啊?
他很快就知道了。
虞郎君自诩见多识广,家中也养了不少美貌姬妾,但与刚刚下车的这位女郎一比,她们忽然都显得暗淡无光,统统成了庸俗脂粉。
该怎么形容这位女郎呢?虞郎君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试图将平生所学一一罗列,组合成得体的夸耀之词。但他失败了,他被直白的、赤|裸|裸
|的美丽迎面击中,仿佛一口气灌下了甜美的玉露琼浆,整个人晕头转向,如坠云里梦里。
他的震惊还没结束——这样美的女郎竟不止一位!
穿蓝裙的女郎下车后,转身扶下了另一位比她更加年轻的女郎。
小一些的这个看起来更活泼开朗,她嘴角微勾,一直噙着明快的笑容,清澈灵动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很快与虞郎君视线相对,然后那双眼里慢慢、慢慢地透出了一股娇怯的羞涩之意,紧接着便如脱兔般迅速挪转开,显得十分欲盖弥彰。
从这一刻起,一个魔怔的念头在虞郎君的脑海中深深扎下了根——
她心里有我,他想,我一定要得到她。
这一幕被周围人尽收眼底。
倒不是两位女郎行事张扬,实际上她们相当低调,除了从车里下来,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年轻的那位也只是随意看了看,仅此而已。
都怪她们生得太漂亮了,四周无人不被吸引,这种情况下,再微小的举动也逃不脱群众雪亮的眼睛。
虞氏族长悄悄瞄了眼荀彧。
这位君子是唯一没有随大流的,他垂手而立,神色依旧,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觉。
宴会开始了。
席间高朋满座,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台下有腰肢柔软的伶人伴随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气氛十分融洽热闹。
或许是人多的缘故,湖阳君没有刚下车时那般活泼了,她腼腆地向众人问好,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基本不再出声,只静静地倾听,将与人攀谈的任务全权委托给了荀彧。
荀彧看着文静,其实非常健谈,无论是隐秘的刁难,还是露骨的恭维,他都能得体应对,回敬时谨遵礼数,令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豪族们见状,更加坚信了之前的猜测:吕昭不过是个被父亲宠上天的小女孩罢了,不足为惧。那些加在她身上的盛名,定然是吕布借了旁人的所作所为,张冠李戴,为她造势。
寒暄得差不多了,虞氏族长结束了无意义的寒暄,切入正题。
“闻君侯为安置流民之事夙兴夜寐,殚精竭虑,着实令人敬佩。”虞氏族长的笑容和蔼可亲,他一手慢慢地顺着胡须,一手拿起一只雕琢精巧的白玉盏,握在指间,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吾等虽能力平庸,亦有一颗报国之心,理当为您分忧。”
这话点明了是对吕昭说的,荀彧不好代为回答,便没有出声。
吕昭单手支颐,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一节纤细的手腕,晶莹如冰的玉镯斜斜挂在腕上,竟将皮肤衬得比玉还要白皙莹润。她似乎有点喝醉了,目光兜了一圈才落在虞氏族长身上,原本清澈的眼瞳隐隐蒙了层薄雾,如空山落雨,变得迷茫起来。
坐在父亲旁边的虞郎君呼吸猛然一滞,他死死盯着吕昭,心里竟有些嫉妒父亲能被这样注视着。
短暂的沉默后,吕昭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慢条斯理地询问道:“这是好事啊,不知您打算如何做呢?”
“想请君侯在府上多居住些时日,我们全家定当尽心竭力地侍奉您。”虞氏族长微笑道,“您意下如何?”
奏乐声不知何时停止了,跳舞的伶人们也已悄然退下。四周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吕昭身上,难以言说的恶意生根发芽,暗暗滋长。
“唔……”吕昭好似完全没觉察到虞家主已经图穷匕见了,她蹙眉思忖片刻,问道,“若我不愿呢?”
虞氏族长仍然在笑,但笑容里的歹意已经懒得掩饰了,他反手将玉杯掼在地上,砸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吾只好对您无礼了。”
嘹亮的吼声迅速由远及近,伴随着武器与盔甲相撞的声音,一群手持利刃、
面容凶恶的仆从们撞开门,呼啦啦冲进了宴会厅。
参加宴会的豪族们反应极快,虞家主刚刚抬手,他们就起身撤了出去,两拨人错身而过,顺利完成了交接。
虞郎君被仆从们簇拥着逼近吕昭,他再也不用伪装了,凝望着吕昭和貂蝉的眼里流淌着令人作呕的贪婪,“吾本不欲见血,只要您配合……”
吕昭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也拿起一只酒盏,泼掉了里面的酒水。
“文若,你看到了,”她对荀彧说,“是他们先动的手,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
荀彧冷静地回答:“您说的是。”
虞郎君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安。这不对,她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为何还如此镇定?
下一秒,他陡然意识到他们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吕昭粲然一笑,眼中的茫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狐狸般的狡黠。她周身的气势也变了,不再有半点娇憨天真,唯余摄人心魄的杀意层层绽放。
她没有像虞氏族长那样粗暴地摔酒杯,而是将小巧玲珑的杯子握入掌心,五指合拢再缓缓松开。
杯子不见了,只余下一捧细碎的粉末,纷纷飘扬。
虞郎君:“……”
什么样的人只握握手,就能把瓷杯捏成齑粉啊?!
她还是人吗?!
虞郎君平时仗着自家权势,欺压的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第一次碰上硬茬子,方才知晓何为恐惧。心中盈满的旖旎念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逃。
必须逃!脑子里有个极度扭曲的声音在咆哮着,不逃会死!
吕昭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倏然起身,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跃至虞郎君身前。
虞郎君眼中见到的最后景象,是一抹雪亮的光,紧接着他感到眼睛一凉,铺天盖地的血色填满了视野。
他愣了愣,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炸开。他用双手紧紧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哭嚎着。
“郎君!”
仆从们从呆愣中回过神,慌忙冲上来扶起虞郎君,想将他抬走。
但他们谁也没能离开,吕昭袖中的寒光接连绽放。
她的剑术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动作,简单到极致,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挥砍与刺,但杀伤力巨大,一剑杀一人,剑出必见血。
这是吕布在战场上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搏命悟出来的剑术,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人。
“子恪!子恪!”虞家主气得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差点儿栽倒,被仆从们七手八脚地扶住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目眦尽裂,声嘶力竭地大喊,“你敢动我的孩儿!杀了她!快杀了她!一帮废物!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妇人吗?!”
家主下令,仆从们即使心中惧怕,也只得将兵器横在身前,结成简单的阵型,一点点往前推进。
这对吕昭没有半分用处,她就稳稳地立在原地,谁靠近便砍谁,周围很快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尸体。
眼看虞家的仆从们被吓得惊慌失措,即将失去控制,关键时刻,马氏族长带来的精锐部曲发挥了作用,他干脆利索地命人拆掉了一面墙,指挥部曲从破口处涌入,持盾的仆从在前,持弓的仆从在后,等到推进到一定距离时,盾兵快速散开,弓箭手迅速补位,朝前射击。
反正是在室内,空间位置相对狭小,离得也不是很远,即使不用瞄准,一通乱射,总能有几支箭命中目标。
马氏族长还兵分两路,令一支小队绕去后面,偷袭被吕昭护住的荀彧和貂蝉。
见马氏族长指挥得当,虞家主的信心又回来了一些,他怒吼道:“再去叫人!把人都给我叫来!”
整
个坞堡的守卫力量都被调动起来了,仆从们源源不断地涌入。庞大的人数给了他们心理上的安慰,令他们没那么惧怕了。
“不是想活捉我吗?”吕昭叹了口气,“这么快就没耐心啦。”
漫天箭雨落下,她抓住一截挂在柱子上做装饰的长长的蜀锦,慵懒地抬手,将其抖开再一卷,便把迎面而来的箭一支不落地挡下了。
趁着一轮射完、弓兵们手忙脚乱填装箭矢的空档,她将已绞成绳索状的蜀锦甩了出去,操控着蜀锦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准确地缠住一位部曲的脖子,稍一用力,便把人从盾牌后扯了出来,瞬间砸倒一大片。
本就不算严密的盾阵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吕昭扔了蜀锦,持剑闯入,所过之处,人如同被狂风吹过的麦秸秆般一茬茬伏倒。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信心被击得粉碎,部曲们彻底吓破了胆,只想逃跑,只是碍于家主正瞪着双眼、持刀立在身后,才勉强留在原地。上前是不敢上前了,干脆绕着吕昭围成松松的一圈,消极怠工。
“把他们分开!逐个击破!”虞氏族长扯着嗓子大声指挥道,“快点!别磨磨蹭蹭!你们想造反吗?”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你们本无太大干系,”吕昭停下挥剑的动作,“我只追究贼首,其余人等,现在放下武器,饶你们性命。”
部曲们默默相视,眼神中充满动摇之意。
“别听她胡说!我若出事,她必定赶尽杀绝!到时候谁也逃不掉!”虞氏族长立即提高声音,恐吓道,“今天就算人都死光了,也得把她给我留在这儿!只有杀了她,你们才能活!”
不过是些部曲而已,虞氏族长咬牙切齿的想,死就死了,只要能杀掉吕昭,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南阳人多,空缺的位置很快就能补上,有的是人打破了头也想挤进来!
但若是杀不了她……吕布得知此事后,岂会善罢甘休?!
他的孩子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他了!
部曲们进退两难,互相看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那些好处值得你们去送死吗?”吕昭一针见血地反问,“他何曾顾过你们的性命?你们又何必在乎他的性命?”
“闭嘴!闭嘴!”虞氏族长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不准再妖言惑众!”
吕昭的视线穿过人群的空隙,落在虞氏族长脸上,她的眼神中没有太多愤怒,倒是透一点怜悯。
“你看,只剩下你一个,其他人都逃了。”她同情地说,“不过没关系,今天参与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我很快就会送他们下去陪你。”
“或者是送你去陪他们,都一样。”
“好兄弟一生一起走嘛。”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又抬起了剑。
马氏族长在贴身侍从的护卫下仓皇逃出了堂屋,部曲也不要了,就当是留给虞氏族长殉葬了,也算全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他是真的没想到吕昭如此厉害,传言竟是真的!怪不得她敢只带几个人就来赴宴,他们都被她耍了!
南阳不能待了,马氏族长冷静地思索着,幸亏舞阴距离豫州很近,我现在就走,她应当来不及追赶,只要到了袁公的地盘,我还会怕她——
马氏族长的脚步戛然而止。
门口堵着一支身披铠甲的部队,旁边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尸首,距离他最近的那具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正是他的老朋友,曹氏的族长。
马氏族长的嘴唇哆嗦起来,表情彻底扭曲了。
“哦?又逃出来一个。”张辽抬手拔剑,寒光闪过,鲜血在地上又泼了湿润的一层。
求饶也好,怒骂也罢,马
氏族长连半个字都没来得及吐露,身体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部下们一拥而上,干脆利索地将尸体拖走。
“还有几个贼首?”张辽侧过脸询问。
“除了虞氏族长,刚才那个就是最后一个了。”部下回答。
张辽抓过部下的衣摆,把剑上沾染的鲜血仔仔细细擦干净,然后才归剑入鞘。
“你们在这儿守着,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无视了部下幽怨的眼神,张辽一本正经地吩咐道,“我去看看女郎怎么样了。”
部下:“………”您看就看,为什么要用我的衣服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