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钲的脸色那一瞬间变化了几次,眸中也充斥着迟疑不定,他的眼珠反复打量着周围的人,最后看向了虞云阅道:“不可能!”
他的手下他知道,虽然虞云阅很厉害,但是没可能的,他现在这样,一定是故布迷障,虚张声势。
“其实我倒是真希望你能晚一点儿发现。”虞云阅看着他的眸中仍然带着笑意,“但可惜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两厢对峙,庞钲瞪大眼睛看着他,蓦然开口道:“给我搜查这里!”
“是!”身旁的王伟应了一声,可迈开步伐的时候,却被从身后伸出来的手掐住了脖子,不等他诧异反应,脖子直接被扭断扔在了地上。
何初坐在角落处的身体一怔。
虞云阅眸光不动,庞钲拼命扭头看着周围护着病床的人,他们不仅没有听他的命令,更是下意识的在封锁他的去路:“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身边的人明明都很忠心,不可能是虞云阅的人。
“你们的……家人还捏在我手上!”庞钲赤红着眼睛大喊道。
“带着他出去吧。”虞云阅已经欣赏过太多这种功败垂成的样子,已经不足为奇。
“云阅!虞云阅!我知道……错了!”庞钲即使话语不那么流畅,可当病床被推动时已经反应过来了,“首领,首领再给我一次机会!”
坐在花室中的人不语,只是有人上前递上了人员清单。
他仍然那么美,也仍然那么无情,就像是每次对待敌人那样,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为他布的局,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不会这么快,他也不会一开始就那么的有恃无恐,就为了一个男人,他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等着他往里跳,就为了一个男人。
“我对你那么忠心!”庞钲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七窍都在流血,他看着那终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人,笑的浑身都在震颤,“虞云阅,你真是不配有人爱,你永远都不会被人真正爱上,只会被男人玩弄,成为他们的玩物……”
他的口鼻蓦然被人捂住,却是咬下了那人的手指,努力挣扎着,四周的金属都在震颤着,扭曲着,甚至那刚安好的门直接脱离,朝着虞云阅延伸了过去。
即使要死,他也要带上这个人一起!
门板挤压,就像是一个怪兽,何初感受着扭曲垮塌的椅子蓦然起身,却见虞云阅仍然坐在原处,唇角仍然勾着笑意,可那双眸微敛,其中有着嘲讽和冷漠。
门扭曲靠近,藤蔓从花圃之中延伸,将那门拦截在了方寸之间,而庞钲已经被人打的几乎失去意识。
“别打死了。”虞云阅看向了名单笑道,“把他中间那条腿废了丢出去吧。”
所有在场的人下意识都觉得中间一凉,站在虞云阅旁边的男人小心放下了那道门开口道:“首领,斩草须除根。”
“他活着会比死难受。”虞云阅笑道。
或者换一种方式说,活着会比死更有用,毕竟他也算是捏了心盟不少的秘密,陈说用得上他。
“是。”长平说道。
庞钲意识半昏,病床坍塌,直接被拖了出去,血迹蔓延在过道之中,有人迅速清扫着,恢复着花室原来的样子。
虞云阅在名单上勾画着,然后递给了身边的人道:“这些解决掉,其他留着。”
“是。”长平接过名单匆匆离开。
金系异能者恢复着门的形状,这里的人撤离,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安静。
虞云阅的目光落在了那站在墙角的青年身上,何初这一次对上他的目光,却是浑身一个激灵,终于明白了彭哥他们为什么会对眼前的人有那样的评价。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在谈笑之间取人性命,让人疯狂,甚至分不清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
何初浑身都有些发麻,即使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离开,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虞云阅转身走向了卧室,在何初想要蹲身下去取东西时停下了脚步又道,“对了,以后饭菜只用送到花室,别进卧室了。”
“是。”何初身体僵住,小声说道。
等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他才端起了托盘迈开步伐,等到出了花室,才发现腿也软了,而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死里逃生,在面对丧尸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夜色渐深,一辆车从夜色中开过,往荒地里扔下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开走了。
那身体沾上了泥土草屑,看似已经断绝了气息,胸膛却还在微弱的起伏着,口鼻之中冒着血泡,眼睛里一片血红。
卧室内的台灯拧的极亮,宗阙将针落在了那已经有些气血的胸膛之上,再拿针时手指被轻勾,对上了青年含笑的眸。
“疼?”宗阙问道。
“嗯……”虞云阅勾着他的手指笑道,“需要亲一下才能不疼。”
宗阙没有过去,而是看着他道:“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
他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五内有些郁结……
“我见了庞钲一面,他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虞云阅攥着他的手指道。
很多事情他是瞒不过宗阙这个医生的,这个人看起来冷漠,但对世事洞若观火,一般的理由也没办法让他相信,只有说实话。
宗阙凝神落针,在那身体微微一颤时问道:“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才能让面前的人心气久久无法疏解。
“他说我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真正爱上,只能沦为玩物。”虞云阅看着他道,“不会是这样的对吗?”
宗阙眉头轻动,摸上了他的脸颊,手指拂过了他的眼睑道:“不会,不用信这样的话。”
有些人在得不到时就会反其道而行之,以恶语中伤,以希冀在这个人心中埋下恶念的种子,时时受其困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