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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场面变得沉默,时间像停滞了一般。

    “你——”秦深尽量控制语气。

    裴语还是听出来他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抿了抿唇,抬眸悄悄看了眼黑着脸的男人。

    “我憋憋不住。”裴语臊红了脸,“抱歉。”

    秦深那张冰山脸上少见地出现一丝裂缝。

    总不能怪喝醉酒的小孩。

    少年软声认错时像不小心干了坏事的猫咪。

    秦深都不敢呼吸,尽管只是少量的酒水,他也没法直视。

    “没事。”

    “我洗个澡换套衣服就好。”

    有点小洁癖的他无法忍受,眉间拧得更紧。

    让他带着这一身味道和湿漉感回去,能要他的命。

    平时在家里洗澡都有护工帮他,他体格不算小,护工力气大,能轻松将他抱起。

    “李特助,跟我去浴室。”秦深说。

    助理憋笑憋得难受,脸都扭曲了。

    秦深:“你很开心?”

    李霜顿了下,收敛唇角,又变成那个行事干练的助理。

    “没,我并不觉得开心,相反,我很同情总裁你。”

    坐在床上惴惴不安的裴语更羞愧了。

    他拿上浴袍跟着一起去,把衣服挂好后,简单地漱了个口,吐出来胃舒服很多。

    才犯了错,裴语脑子里的酒意全无,唇腔残留的薄荷味更是让他迅速清醒。

    只是脸颊还晕着浅浅的绯红,眼尾那颗小圆痣艳红。

    他把眼镜放在盥洗台上,捧起水洗脸,满脸湿漉的裴语扭头去看。

    花洒下,秦深和李霜都没动。

    秦深双腿不便,平时上下车时都是保镖或者司机帮他,回到家里也有护工照顾。

    而李霜作为他的助理,只帮他处理琐碎繁杂的工作,从来没有帮他洗过澡。

    在下属眼前脱衣服,一想,秦深心底浮现无法忽略的怪异感。

    不然就随便擦一下。

    可一想到无法完全清理干净,他就头疼。

    落在裴语眼里,那两人就是愣着不动的停滞画面。

    李霜也隐约知晓老板在想什么,毕竟秦总在他面前一直是高冷严肃、处事果决的形象。

    如今要在助理面前脱裤子,确实挺尴尬的。

    见老板一直不说话,李霜大着胆子开口:“秦总,是需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秦深顿了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腿动不了,手又没事。”

    李霜:“哦”

    那你脱啊。

    他看着秦深。

    秦深抬手,修长的指节放在领结上,拽了拽。将领带和西装外套交给李霜,李霜抱着衣服,用眼神示意老板继续脱裤子。

    氛围实在是奇怪又焦灼。

    秦深闭了闭眼,说:“帮我把花洒取下来放地面上,其他的我自己来。”

    抱着衣服的李霜和在一边乖乖看戏的裴语被赶出浴室。

    裴语想起男人不方便的腿脚,有点不理解他怎么不让助理留在里面帮忙。

    “他一个人没问题吧。”裴语担心地问,“你不帮他吗?”

    “诶,老板不让我留,我听他吩咐。”李霜说。

    瞥了眼少年轻蹙的眉间,他补了句:“可能是觉得有点没面子吧,毕竟我是下属,平日一直听他差遣。”

    “他在我面前的形象一直都很正,更不会对着我露出软弱的一面。”

    裴语嘟嘴,心里有点堵得慌:“你们刚才还在互相开玩笑啊,你和他难道不是很熟吗?”

    “熟啊,我毕业后就跟在总裁身边了。”李霜想起他见秦深的第一面。

    那时候秦深的腿还没有出事,秦深只比他大三岁。可在商业谈判上展露出来的领袖气质和冷厉手段是他再锻炼十几年都无法企及的高峰。

    “正是因为熟悉吧。”李霜叹了口气,“或许是他骨子里始终留着一分傲气,就更不会在熟悉的人面前表现脆弱。”

    不仅仅是他,蒋一柏也一样,他们都不曾窥见秦深无助的一面。

    “原来是这样”裴语觉得脑袋还有点晕,于是靠在墙上休息。

    这件事本就是因他而起,男人又帮助他许多,他扭头透过磨砂玻璃往里面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忍不住去想腿脚不便的男人独自清理身体的画面。

    “那他的腿还要多久才能好呀?”裴语轻轻地问。他下意识以为男人只是生了病,腿脚不便才坐轮椅休息。

    就像江鹤,江鹤疾病严重需要好好休养时,他会听从护士的安排,抱母亲到轮椅上,推她在住院楼外的小花园里闲逛晒晒太阳。

    “这”李霜神情忧愁,“不清楚,医生也没法确定,只是让老板多复健锻炼。”

    “复健锻炼?”裴语微微惊讶,“他的腿难道不是骨折之类的吗”

    “不是啊,是车祸导致的残疾。”李霜沉沉道。秦氏夺权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和外人道,便收口不再说。

    裴语听到真正的病情,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很小就要赚取生活费和医药费,可他身体健康啊。

    裴语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动了动脚踝。

    他很难想象没有双腿的情况,这样一比,他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苦。

    胡思乱想着,裴语心间泛起说不清的酸。

    李霜倒是没注意到少年的情绪,把秦深的外套搁在沙发上:“我去让酒店准备点醒酒汤,顺便吃点东西,饿死我了,你在这边守着,有事情叫客房服务。”

    “好。”裴语说,“我会好好守着他的。”

    李霜顿了下,他看着少年的眼睛,听这语气,像应允了什么任务似的。

    他放心地离开。

    浴室里,好不容易脱掉长裤,秦深额间洇出薄薄的汗。

    他拎起衬衫衣摆,免得被腿上的湿漉弄脏,又想了下,栓了个简单的结,腾出双手。

    轮椅是电动的,不能把水直接往上面浇,只能往前挪动,尽量避免水沾到轮椅上。

    秦深打开花洒开关,放在地面上的花洒因为水的冲击力翻腾,一瞬间就将他的衬衫、内-裤淋湿。

    黑色额发也湿透了,滴滴答答的水落在他的腿上。

    他很注意运动,也会定期按摩。肌肉没有萎缩,只不过消瘦不少,骨骼外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水顺着腿往下,左腿根处有一道因车祸留下的几厘米长的伤疤,伤口横亘在冷白皮肤上,在灯光下显得狰狞。

    “”秦深沉默了一会。

    这几年他聘请的人都很专业。

    让他渐渐遗忘腿脚不便带来的颓废感和无力感。

    可一没了护工贴身照顾,埋藏在心底里最隐秘的消极情绪盘旋而上。

    密闭空间里,热雾弥漫,冷锐极寒的信息素掺杂在其中,温度都仿佛降低几度。

    修长的指节紧紧扣在自己的大腿上压出指痕,而他感受到的痛感却很轻微。

    秦深手腕的劲越来越大,甚至将修剪得整齐的指甲边缘深深陷入腿里,试图带来更大的痛感让自己愉悦。

    冷肃凌冽的信息素侵占着整间浴室,裹挟着微凉苦涩的薄荷,又带着点雪松的草木香,强势又沉冷的alpha信息素愈加厚重。

    秦深眸光阴沉,生出一种想要破坏的冲动,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双腿残废的阴暗情绪。

    像坠入了深海里,溺毙着无法呼吸。

    “咚咚”的敲门声将他拉回现实。

    门外响起的声音轻软柔和:“先生,请问你要洗好了吗?”

    裴语并不知道男人的姓名,想了下,似乎只有这个称呼合适。

    “我在门外等着你。”他靠在浴室门旁边的墙壁上,垂头盯着脚尖。

    温声像簌簌飘洒的蒲公英,在浴室里扩散开,钻入秦深的耳朵里。

    秦深轻眨湿漉的眼睛,眸底的偏执和黑沉渐渐褪去,片刻后,他恢复了冷静。

    “嗯,马上。”秦深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快速地挤了点沐浴露,揉搓两下,用水把绵密的泡沫冲掉。

    水流顺着小腿线条淌在地面,蔓延到轮椅下。

    关了花洒,秦深扭头扫视,浴袍挂在架子上。

    虽然衣架钩的高度有些高,不过好在是浴袍,松开腰带就能取下来,秦深拿着浴袍准备给自己套上。

    穿衣的过程中,轮椅忽地打滑。

    巨大的声响让守在门外的裴语一惊。

    他推开门,拨开白茫茫的雾气,轮椅侧翻,男人跌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裴语连忙走过去。

    秦深心里窘迫还没来得及发作,两条很软的手臂便环在他的腰上。

    他被少年重新托着扶到了轮椅上。

    “我就担心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裴语说,“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秦深忽略手肘处的轻微疼痛,拿着浴袍遮挡住自己赤-裸的腿。

    “没事。”他抬头看着少年,并不希望从对方眼里读取到同情或者怜悯。

    幸好没有。

    他看到的只是一双无暇澄澈,蕴着关心的浅棕色眼眸。

    “那就好,我帮你穿衣服吧。”裴语下意识直接拿起搁在秦深腿上的浴袍。

    两条大长腿搭在轮椅上,冷白色皮肤上布着青色血管,腿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看上去并不羸弱。

    视线稍微一动,裴语看见和冷白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色贴身衣物。

    湿了水的黑色布料紧贴,衬得某处廓格外明显。

    裴语呆了一瞬,脸颊烫红:“对、对不起,我忘记了”

    他飞快地抬起眼眸,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

    “没事。”秦深有点不自在,但心里并没有任何不舒服。

    “那还要我帮忙吗?还是你自己来。”裴语紧张地攥住浴袍,忽地发现对方耳根隐隐泛红。

    他这是害羞了?

    对视半响,裴语听到对方低低地“嗯”了声。

    “那就麻烦你了。”

    裴语抓起浴袍:“不麻烦的,本来就是我吐在你身上。”

    “湿掉的衬衫要脱了吗?”

    “嗯,我自己来。”

    秦深慢条斯理地松开纽扣,裴语抬头看向别处,几秒后,听到对方说了句好。

    再次垂头,他看见男人沟壑明显的腹肌,带着明显的训练痕迹。不同于自己的清瘦纤细,面前的男人有着成熟的魅力。

    也没细看,裴语想着赶紧给对方穿浴袍。

    男人体重略沉,抱起来时费了一点力气,裴语面对面将浴袍敞开铺好在对方身后身下。

    他的脸颊离对方胸膛很近,温热气息蔓延开,清浅沉浮的清冽香味融进鼻腔,像雪中松林,大自然草木的清香。

    裴语记起手帕上的味道。

    “你用的香水很好闻。”

    品味比林舒星好,淡淡的闻着很舒服,不会喧宾夺主,也很适合男人清冷矜贵的气质。

    秦深的注意力还放在少年扶在他腰上的手里。

    听闻,他微不可查地蹙蹙眉,他捏起浴袍腰带,随性地打了个结。

    犹豫片刻,他解释:“不是香水的味道。”

    裴语:“那是沐浴露?”

    可这里是酒店,总不能家里用的也是一样的味道吧。

    “是信息素。”秦深声音有点哑,“你没看出来我是alpha吗?”

    “”

    裴语顿了顿,重复念叨:“alpha?”

    对了。

    独特沉稳的气质,高大的体格,以及凶悍的某处,都很符合教科书上对alpha的描写。

    裴语去看他的后颈,仔细辨别,确实看到一个颜色很相近的贴纸。

    那是能有效防止信息素外溢的腺体贴。

    “我还以为是香水。”裴语恍然,喃喃:“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秦深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少年似乎并不知道,夸一个alpha的信息素好闻意味着什么。

    他的喉结滚了滚,问:“你是omega?”

    “不是,我是beta。”裴语说着,倏地张大眼睛。

    对啊,他是beta啊。

    怎么可能闻到味道?!

    两人对视着,秦深说:“也许是我刚才信息素释放得太多,你闻到了一点。”

    裴语也只能暂时接受这种解释:“也有可能。”

    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霜叫酒店准备醒酒汤和热牛奶送上去,他饿得不行,快速地在酒店餐饮厅吃了点宵夜。

    回到房间时,酒店服务生恰好推着小推车过来。

    “麻烦你了,就放在这里吧。”李霜接过推车进门。

    秦深已经洗完澡换好浴袍,正拿着吹风机吹头。

    搁在沙发上的外套最上层搭了件西装裤和湿漉的衬衫。

    李霜端着东西打招呼:“老板,还有这位——”

    “我叫裴语,你叫我小语就好。”裴语笑笑。

    李霜把醒酒汤递给他,“这个给你。”又把牛奶递给秦深,“老板,这是你的。”

    “嗯。”秦深放下吹风机接过牛奶,看了眼腕表,“有点晚了,今天就在这边休息吧。”

    套房面积有小一百平,两个主卧,两个次卧,还有会客厅等。

    “我让酒店把衣服干洗了。”李霜抱起衣服起身。

    秦深:“嗯,回来之后你睡次卧吧,通知老杨住另外一间次卧。”

    李霜:“好。”

    裴语小口小口喝着醒酒汤,又看了看手机。

    这么晚他还没有回林家,可手机上一条消息也没有,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可总归有点失落。

    裴语关上手机,微笑道:“那先生晚安,今晚的事情谢谢,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叫我就好。”

    秦深皱眉,某称呼似乎有点不顺耳。

    定定盯着少年几秒,他启动轮椅离开:“嗯,晚安。”

    夜色渐晚,裴语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夏夜,中央空调释放着冷气。

    房间的温度很适合睡觉,盖着薄薄的空调被,沉睡在梦乡中的人理应很舒服惬意。

    可裴语并不如此。

    他觉得很热。

    像忽然被放到42c高温天气的户外,那种热意并不只存留在皮肤表面,而是从身体最深处释放,流淌进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裴语没能完全醒过来,他的意识模糊且混沌,浑身都烫。

    特别是小腹和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肤,像火烧似的,再也受不住高温,裴语弓着背,一脚蹬开凉被。

    “热呃。”裴语迷糊地发出不满,双颊连着锁骨红了一片,并不是醉酒的酡红或者过敏般的红,那从暧昧的嫣红像是从骨子里出来的,带着某种灼灼的欲-望。

    一股热意从尾椎冒出,这是裴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陌生感受,长腿夹着被子蹭了蹭。

    没几分钟,他的额头、鼻尖洇出一层剔透的汗珠,左眼尾处的红痣颜色愈加深,嵌在雪白的皮肤上,如雪地红梅般旖旎。

    他的脸蛋红得能滴血,无意识地扭动身体,却无法纾解。

    馥郁的花香从他的体内释放,渐渐地填满整个卧室。

    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透过门缝,渐渐地飘到隔壁主卧,一点点缠绕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alpha的五感敏锐,嗅觉能力比beta和omega优越。

    只要有一点香气,就会被无限放大。

    ——是玫瑰的香气。

    睁开眼睛的秦深如此心想。

    有omgea发情了,就在他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