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清流客栈,白庄显然好找多了。
她带着李墨和碧珠赶过去后,发现自己果然没猜错。
白庄距离江城有些距离,任何重大的消息几乎都要过几天才能传过来。
因此,赵溪月谎称自己是来采药的江湖郎中,很快就博得他们信任,收拾出了一个空屋子给她住。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呀?”
赵溪月垂眸,没有回答,只是先让两人去休息。
利用宋辞礼来引她过来,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但,知道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
她又回忆起舞阳侯府中,那个身形酷似夏清雪的人。
“哎哟,李姑娘在不在?”
正当赵溪月沉思时,一个妇女却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院门口往里张望。
李浅浅,是赵溪月给自己取的假名。
“我在,怎么了?”
女人有些腼腆,道:“我听说你是郎中,我儿子最近一直吃不下东西,能不能麻烦你……”
赵溪月欣然一笑:“当然可以。”
给小孩看完病后,女子连连道谢,恨不得给她跪下。
毕竟在云国,像她这样乐意免费看病的郎中还是很少见的。
赵溪月想了想,道:“对了,张婶,我能问您个事儿吗?”
“当然可以,你说吧。”
“我听说厉王是在咱们白庄长大的?”赵溪月问的有些谨慎。
可女子却爽朗一笑:“哎呀,还以为姑娘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啊!”
不出半刻钟,赵溪月就将当年的事情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大牢里那些人没说错,黎玄山就是在白庄长大的。
他是一个砍柴人从小溪边捡回来的,伤得很重,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就刨了个坑将他埋了进去。
可谁也没想到,当天夜里,他竟然从坟堆里挖了出来,一身的泥土混着血,又一次倒在村口。
那砍柴人本就心地善良,看他实在可怜,就将他收养,悉心照顾。
“不过呀,都说好人有好报,那砍柴人在第二年,就因为砍柴的时候摔断腿,村里又招不来郎中,活活耗死了。”
赵溪月闻言,心情有些低沉。
她想过黎玄山小时候可能过得不好,但没想到,是这样的。
而那砍柴人也十分可惜,若是当初她在,定然不会让此事发生的!
云国这医疗水平……哎!
砍柴人死后,他的妻子就将一切都归咎在黎玄山身上,对他整日打骂。黎玄山也一声不吭,统统承受下来,还帮着家里干活,挣的钱也全都给这女人。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白庄里搬来了一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又白净,跟黎玄山很快熟络起来,两人经常一起玩。
赵溪月闻言,仔细一问,果然,这姑娘正是夏清雪。
夏清雪竟然是从外地搬来的?
“到后面的事儿,你应该也听说了。朝廷带人找了过来,我们这才知道,那小子竟然是个王爷!”
黎玄山认祖归宗后,就将自己的养母一家接走安置,夏清雪也和自己的家人一起,离开了白庄。
“原来如此……”赵溪月缓缓道:“谢谢您跟我说这么多。”
“哎呀,没事儿。就你现在住的这个屋子,就是清雪那家人留下的。”
这倒是挺意外的。
送走女人后,赵溪月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屋子,心中的怪异感也越来越重。
虽然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但依稀能透过屋子的摆设,看出原来的主人有多么风雅。
这样的一家人,为何会主动来到白庄?
这不过就是个贫瘠的小村庄罢了。
赵溪月坐在窗前,纤细的手指支着下巴,陷入沉思。
当天傍晚,一场大雨伴着寒潮袭来。
黎玄山命人给夏清雪的屋中多放了几盆炭火,自己则站在屋檐之下,平静的望着雨幕。
重回江城,他心中却再也不会泛起波澜。
仿佛那个满身血水和污泥的少年已经消失。
“玄山哥哥,外面很冷,你不进来么?”
夏清雪的声音隔着门窗传来,柔软的像是一缕烟,风一吹就会消失。
黎玄山心中一沉。
雪儿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宋辞礼才行。
早知如此,在舞阳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他绑过来!
“雪儿,我没事。我先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好么?”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夏清雪乖巧软糯的嗓音:“恩。玄山哥哥小心别受寒哦。”
“好。”
离开府邸后,黎玄山打算亲自去找县令,问问人找的怎么样了。
可就在他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黎玄山眉眼一凛,修长的手指搭在剑柄上,缓缓走了过去。
只见雨幕之中,白衣男子身形敏捷,手中长刀虎虎生风,以一人之力,同四五个手持阔刀的人周旋。
这明显是江湖恩怨,若是放在之前,黎玄山只会冷眼旁观。
可眼前那白衣男子,是宋辞礼!
得来全不费工夫。
黎玄山抽出长剑,毫不犹豫的加入战斗!
“是你?”
看到黎玄山,宋辞礼也有些惊讶。
而有了黎玄山的助力,两人如同砍瓜切菜般,打的这群人落荒而逃!
“多谢。”宋辞礼有些脱力,却还是强撑着同他拱了拱手。
“是谁要杀你?”
黎玄山微微眯起凤目。
阔刀,算是很少见的武器。
而且是这么多人……宋辞礼不就是个治病的吗?怎么会招惹上这群人?
“羁刀客,一个江湖门派。方才我们遇到的,是他们的弟子。”
“哦?你惹了他们?”
宋辞礼闻言,自嘲一笑:“不。只是在下听说,但凡想加入羁刀客,就要遵守一条规矩。见到九脉门的人,杀无赦。”
黎玄山眉梢一扬:江湖恩怨,他果然无法理解。
不过眼前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黎玄山刚要请宋辞礼随自己回府,便听到他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沉声问:“既然公子在这儿,那么也就是说,赵姑娘也在?”
赵溪月?
“她不在。”
宋辞礼微微一怔:“不在?你确定么?”
黎玄山心中升起一股不耐,他并不是很想跟宋辞礼讨论赵溪月的事儿。
“她在书院。你有什么事?”
宋辞礼缓缓道:“黎公子,你不知道吗?溪月姑娘,杀人越狱,已经被江城通缉了。”
暴雨中,黎玄山握着剑柄的手骤然一紧!
杀人,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