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让萧冽把鸡拿过来,对妇人道:“我们是过路的,想借用一下你家的灶火做顿饭吃,我们吃半只鸡,剩下半只鸡留给你们,不知可否?”
现在这年月,妇人家已经好几年没吃肉了,听到可以得到半只鸡,那妇人顿时欢天喜地,“可以可以,姑娘快请进来。”
秦琬烧了热水,那妇人家帮忙一起杀了鸡,褪了鸡毛,将整只鸡清理干净。
就连鸡血和鸡内脏,那妇人都舍不得丢掉,留了下来。
秦琬把整只鸡切成两半,把鸡头和鸡屁股也都给他们留下,则开始烧起水来。
其实她想吃炸鸡,但炸鸡耗油太多,这户人家连盐都只是一些粗盐,更别说油了。
秦琬熬了一锅鸡汤,把调料从怀里掏出来,一一洒进去。
她用的是一模一样的瓶子,萧冽看她把那个瓶子一会儿拿出来,往里面倒上一些,一会儿又拿出来,往里面倒上一些。
约莫炖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起锅。
掀开锅盖的那一刹,浓浓的肉香飘满整个灶房。
那妇人和她家里的孩子都馋的直流口水。
秦琬和萧冽各自盛了一碗,把剩下的分给妇人和他的小孩吃了。
久违的吃自己做的鸡汤,秦琬胃口大开。
可惜这里没有粉丝,若是再在鸡汤里加一些粉丝、土豆,那味道简直绝妙。
“怎么样?好吃吗?”秦琬看萧冽的碗也已经空了,笑嘻嘻地问道。
萧冽点了点头,他本来看到秦琬加了那么多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并不怎么期待味道,没想到竟然如此鲜美,鸡肉也是十分软烂。
他看向秦琬,道:“没想到你的厨艺也这么好。”
秦琬得意的扬起唇角,“那当然了,我可是很全能的。”
看秦琬心情很好的模样,萧冽的唇角也不禁跟着她一起噙出几分笑意。
吃了饭,秦琬又给了妇人一块碎银子当做感谢,而后便与萧冽一起离开了。
看着秦琬和萧冽离去的身影,妇人顿时如见了活菩萨一般对秦琬感恩戴德。
一连三日,他们在山上习武,风餐露宿,两人之间倒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生分了。
看萧冽恢复的差不多了,秦琬道:“咱们回去吧,别让臧崎他们等急了。”
两人说着,便往山下走。
忽然,天上飘飘扬扬下来一片白白的冰雪。
“下雪了。”秦琬不禁抬头看去,漫天细小的雪花已经洒了下来,将这寂静的山林再添几分清冷和静谧。
前几日,刚参加了安东部落的送秋节。
现在,已经入冬了。
入了冬,天气更加寒冷,不知道杏儿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有东方岚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人欺负她。
从山上下来,两人冒着风雪往城内赶去。
来到城郊之时,忽然听到一阵打杀声,他们向那边看过去,只见一群人正在抢一个商队的粮食。
这和之前秦琬在来的路上遇到百姓抢官粮不同,那些抢粮的衣着光鲜,看起来生活优渥十分富庶,说是马匪,又比不得马匪的匪气。
但虽没有匪气,也是十分嚣张跋扈。
为首抢粮的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羊绒披风,头发扎了无数个小辫,用玉冠束起,散落在腰间,神色傲慢。
“呵!要怪就怪你们少族长,反正你们安东部族有那么多粮食可以分给那些刁民,本少爷拿一点又怎么了?你回去告诉宗炎,粮食是本少爷抢的,有本事他来找本少爷要!带走!”
说着,他带着手下的人赶着商队的马车,嚣张的扬长而去。
秦琬蹙眉。
安东部族,不就是办送秋节的那个部族吗?
这些人竟然抢他们的粮食?
她转而看向那被抢的众人,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愁云惨淡,还有一人在那里抱头痛哭。
“怎么办?黑鳞部族已经抢了咱们族内的存粮,现在又抢走咱们从表少爷那里买来的粮食,咱们接下来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
“回去告诉少族长,跟黑鳞的那些人拼了!”
“就是,太欺负人了!”
“……”
众人义愤填膺地叫嚷起来。
但忽然,又有一人道:“黑鳞部族这几年发展起来,势力比咱们大好多,咱们哪打得过他们啊。”
听到这话,周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秦琬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沉默了片刻,对萧冽道:“咱们走吧。”
她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还是等晚上到黑鳞部族看看。
既然黑鳞部族这么喜欢抢别人的粮食,那她就也给他们一个惊喜。
回到客栈,一楼格外的热闹,一个说书人正在台上说书。
楼下一群人在那里一边吃果品瓜子,一边听说书。
秦琬和萧冽一进去,便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臧崎。
他托腮正听得出神。
“说起那女子,生的真是一个美貌,眉如翠羽,肌如羊脂,秋波湛湛妖娆,春笋纤纤娇媚,斜射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现光辉,柳腰微展鸣金佩,莲步轻移动玉脂,看得那柳生不禁口中流涎,心头撞鹿,一时间骨软筋麻……”
说书人说到香艳处,越发激动,口水喷溅,舌灿莲花,说的大家也都心里痒痒,不由都哂笑起来。
萧冽暗暗看了眼秦琬,见她一脸坏笑地看着臧崎,不知在想什么,心里不由涌起一阵酸意。
臧崎虽然听得出神,但五感依旧敏锐,感觉到有人看向自己,他立刻回头看去。
一下子,撞到了秦琬的视线里。
想到刚才说书人说的那等香艳场景,竟也被秦琬听到了,臧崎脸一下子通红起来。
刚才说书人说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立刻就闪过了秦琬的模样,毕竟秦琬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如今看到秦琬,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心虚。
他连忙起了身,走了过去,故作平静地道:“琬公主……”
但他脸上的红意完全把他的心境暴露了出来。
秦琬玩味地看着他,“臧崎,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好这一口啊?”
“只是等的无聊,打发时间罢了,这讲的,也没什么意思。”臧崎连忙违心地道。
秦琬还想打趣他,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她回头看去,只见萧冽眸子微深,神色有些肃然地道:“臧崎,悟海法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