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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城的城墙没有潜渊城那般鬼斧神工,却也颇为气势恢宏,城墙上时不时闪过灵气光芒,应是护城的法阵,多个小法阵连在一起,串联成一个庞大的防御法阵,苏凉第一次见这般大的法阵,不由的啧啧称奇。

    离清见状翻了个白眼,“毕竟是王城,整个殷国的政治中心,这群人惜命的狠,上次差点被晋国破了城,此后就很是在城墙上下了一番功夫。”

    云卿斗篷里的手划拉着暖手炉的花纹,暗想这离清不愧是大国师时代的人,一个上一次就已经是两百年前。

    城门处的守城兵大老远看见马车前的纸人,连忙跑过来,引着马车走向一条无人的道上,畅通无阻的进了城门,苏凉看着另一条路上排队的人,好奇的问道:“为何我们不用排队?”

    “因为我地位高。”离清得意的扬起下巴,小脸上一片炫耀之色,“在这王城,哪怕是王上,也要礼让我三分。”

    “为何?”苏凉不是很清楚,王上不应该是地位最高的人了么?

    “小国师,您回来了。”还没等离清回话,外面一声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离清听到声音不开心的掀开帘子,只见外面站着一队白衣白袍,脸上带着白纱的人,恭敬的对着马车弯着腰,为首的人眉清目秀,甚是俊朗,同样一身白衣在他身上,愣是比别人更多出一份仙气来,看到离清掀开帘子,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来。

    离清翻了个白眼,“檀音,你是属狗的吗?这都能找来?”

    “毕竟檀音的职责就是照顾小国师,小国师在哪儿,檀音就在哪儿。”檀音似乎早已习惯离清的话语,并不介意。

    “我去恭房你怎么不也跟着?”离清有些来气。

    “小国师,人前,还清注意礼仪。”檀音认真的提醒道,“有损小国师的威严。”

    离清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指了半天最终还是冷哼一声甩手进了马车,不想再看外面那个比狗东西还要狗东西的家伙。

    苏凉忍不住笑出了声,离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双手环胸,不想说话。

    外面的檀音自觉的跳上马车,将纸人折叠好塞进怀里,自己驾起马车慢悠悠的朝着国师府前进,其余的人熟练的跟在马车身后,安静的跟着走。

    到了国师府,离清才勉为其难的将手搭在檀音手上,下了车,在国师府其他人的簇拥下往里走着,还不忘回头同苏凉交代,“我先去处理些事情,你们随檀玲去安顿一下,檀玲,给他们安排个住处,离我那儿近点的。”

    一名女子闻言连忙的站了出来,恭敬的向着苏凉和云卿行了一礼:“小女檀玲,负责国师府的大小内务,两位贵客,这边请。”

    苏凉没有意见的跟着檀玲走去,云卿稍稍放慢步伐靠近苏凉,小声说道,“苏女郎,我们这般直接入住国师府,怕是有些不妥。”

    “为何?”苏凉学着云卿也压低了声音。

    “虽说这小国师曾是你阿父的好友,可你阿父已隐居三百年了,三百年未见,谁知还有多少交情。”云卿有些担忧,谁知这人的身份竟是小国师,传闻中小国师极少露面,几乎一直在国师府中,且一个大国师的女儿,对上一个现任的小国师,很难想象两人之间会安然无事。

    “有的。”苏凉想了想,“阿父曾说他唯一能将性命交付的,只有离清,他们并不是普通好友。”

    云卿闻言便不再多说,只是暗自思索脑海中关于小国师的种种事迹,毕竟印象中的小国师威严重的很,每次露面都带着厚重的面纱,一双眼睛冰冷无比,深不可测,所以见到离清幻化成人的时候,云卿并未将这个目空一切、娇蛮任性的小郎君同小国师联系起来,直到进了王城,看见国师府专有的道侍才知道,原来离清,就是那个深居简出的小国师,这可真是,真是一言难尽。

    苏凉到没有对离清的身份有什么想法,毕竟在她看来,离清同自己阿父关系那般好,守着阿父的国师府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心思更多的放在周围的景色中,忽然看到一棵巨大的桃树,苏凉有些怔怔的看着上面的剑痕,不由停下来,摸了摸,粗糙的树皮划过手心,苏凉却觉得有些开心。

    “这棵桃树相传是大国师亲手种的,至今已有三百年了,据说当时大国师特别喜爱这颗桃树,不仅给起了名字叫大桃,还亲自浇水施肥,这浇树的水都是用的灵泉水呢,现在这树结出来的桃子,在外面千金难求。”檀玲见苏凉停下,便也停了下来,同苏凉讲解到,“这剑痕到不是大国师留下的,大国师留下的剑痕在更上面,这些是小国师仿着那痕迹划的,说是每次想看都要仰着脖子,不舒服,反正都是一样的划痕,自己划也是一样的。”

    苏凉弯了弯唇角,直接跳了上去,找到了阿父自己划的剑痕,果然是一摸一样,想起青云山上的桃树,摸了摸粗壮的枝干说道:“你可比小桃好多了,小桃就只有河水浇灌了。”

    檀玲惊讶的看着直接跳上树的苏凉,有些慌张的喊道:“小女郎,快下来吧,这树上积雪未化,莫要摔着了。”然后又转头看向云卿,“郎君也劝一劝小女郎吧,这过于危险了。”

    云卿见檀玲这般焦急,便仰头说道:“今后有的是时间去看,苏女郎还是下来吧,我们先去客房休整洗漱,连着好几日赶路,在下这衣服都有些味道了。”

    苏凉轻轻跳了下来,落地无声,看向云卿,挥手掏出一套青灰色长袍来,“这件法衣给你,上面刻有清洁法阵,还有防御法阵,我瞧着应该合你身。”

    ……

    云卿看着那灰扑扑的颜色,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嫌弃还是该欣喜,最终还是有些艰难的接过长袍,“那便多谢苏女郎了。”

    “不用。”苏凉伸手拍了拍呆滞住的檀玲,“醒醒,客房的路还需你带。”

    檀玲猛的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对不住,您这边请。”领着苏凉往客房走去,暗自对苏凉更为恭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女郎,竟同小国师一般有着神秘莫测的能力,一会儿可要同其他人交代清楚,莫要不小心怠慢了才是。

    与此同时,城门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上,周崇之捏着茶杯久久未喝进一口,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颇有些心不在焉。

    “崇之,你怎么不吃啊?”楚辞到是吃的很开心,这家店红烧肉深得他心,肥瘦相间,汁水浓郁,味道简直一绝。

    “在想刚刚那马车里是谁。”周崇之将茶杯放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还能是谁。”楚辞撇了撇嘴,“那白花花的一片,肯定是那小国师了啊,也不知道国师府的人怎么想的,从头到脚一身白,脸上还要带个白面纱,出门就不怕掉雪坑里找不见。”

    “那是国师府的传统。”旁边的林萧插了一嘴,“毕竟当年大国师喜爱白色,国师府的道侍服便一直是白色,不过后来越来越严格起来,到如今确实有些扎眼了。”

    “不是,应该说不止是。”周崇之摇了摇头,“小国师我见过,他体内的灵力随多却均匀的仿佛一片雾气,同周围的灵气没什么两样,只是浓度厚点,若不是我的眼睛能看到这个人,我会以为是件法器,可今日马车内还有另一个人,他身上的灵力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

    “化为实质?”楚辞有些不信,“或许不是人呢,万一是檀家人搞出来的新东西,不过是人形而已。”

    “应该不是,灵力的流动很有规律。”周崇之抬眼看向楚辞,皱着眉道,“看着如同看到祖爷爷一样,不,是比祖爷爷还要耀眼的多。”

    “算了,别想这个了,反正都在王城,总能碰上的。”林萧将筷子伸向最后一块红烧肉,“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在王城待上许多时日了,王上一直拖着不肯见你,有什么法子吗?”

    周崇之看向窗外,路边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明日便是万寿节,宫里的帖子已经到我手里了,明日就进宫。”

    “到你手里了?”楚辞有些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啊!林萧!我的红烧肉!那是最后一块了!”然而到底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林萧将红烧肉吃进嘴里,委屈的看着空了的盘子。

    “你们两个,一个天天钻书房里研究罗盘,一个天天进后院里练习剑术,自是不知道了。”周崇之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友,颇感头痛。

    “嘿嘿,这不是刚有了新的想法嘛,放心,之后的事我绝对不会再推脱了!你说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发誓!”楚辞有些心虚的朝周崇之笑笑,惹来林萧一个白眼。

    “你也是!没听见崇之说什么么?你个天天就只会练剑的剑痴!”楚辞不服气的看着事不关己的林萧。

    “那也比某些人炸了书房强,好歹我没让崇之帮着收拾残局。”

    “你!”楚辞委屈巴巴的看向周崇之,“崇之,你看他!”

    周崇之继续看着窗外,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两个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