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德兰宫。
后院的凉亭中,皇后端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桌上摆着精美的点心,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在听到明嬷嬷将消息说完后顿时僵住了。
眉头一皱,一直保持着的温婉似是有些绷不住了:“你说什么?太子去了湖州县?!”
鲜少看到皇后如此失态,明嬷嬷显然吓了一跳,惶恐道:“娘娘,老奴方才得此消息后,便立即前来向您报告了,听闻湖州县一事,被太子殿下上报给皇上,不知殿下从何得知了赈灾款项被贪污一事,此前东宫是全然没有动向的。”
皇后紧拧着眉头,眼眸霎时变得狠厉起来,平日里那个温柔贤淑的皇后似乎和眼前这人无法重合在一起,过了半晌才像是平复了心中的戾气,冷声道:“二皇子不是早就得知此事了,怎未有行动,还被太子抢了先,上次已是失败了一次,这次他怎又没抓住机会!”
明嬷嬷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娘娘可要召见二皇子,老奴这就去宁兴宫……”
“不了,没用的东西。”皇后出声打断了明嬷嬷,将手中的茶杯捏紧,已是有些咬牙切齿,“太子何时出发去湖州县?”
“回娘娘,太子殿下午后便出发了,现在估摸着已是快出城门了。”
皇后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紧抿着唇似是在想要如何破局。
明嬷嬷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后,后背也是直冒冷汗,她也没想到明明早就算计好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而她也知道皇后有多么在意此事,为了扳倒太子,皇后已经等了多年了。
很快,明嬷嬷眼眸滴溜溜一转,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张嘴道:“娘娘,老奴突然想起最近发生的这件事有些奇怪。”
皇后抬了抬眼皮,心下已是烦躁不已,听明嬷嬷这么一说,只觉又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何事?”
“此前听闻太子殿下传唤一名女子去东宫之事娘娘可还记得,今日太子殿下前往湖州县,也带了一名女子,据知晓消息的太监称,这名女子就是之前太子殿下在东宫召见的那名女子。”
皇后闻言思索了片刻,她虽是装模作样问了靳衍一次这名女子,但显然靳衍不想向她透露分毫,没有问出名堂来。
皇后虽然心中起疑,但也无济于事,靳衍对她的防备颇深,想要获得消息没那么容易。
此前她曾怀疑当年那事在靳衍心中留下了阴影,导致靳衍至今无法接触女子,而从靳衍一直以来的行事看来,东宫无女子出入,面对女子他也避之不及,这事的可能性很大。
她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靳越后,靳越也多次进行了试探,从靳越带来的消息看来,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听说情况还颇为严重。
但眼下出现的这名女子,却被靳衍召进东宫,眼下还一同前往湖州县,这叫皇后怎能不在意。
这本是能扳倒靳衍的最佳机会,可如今他怎突然开始和女子接触了,难不成消息有假。
皇后沉默片刻后发问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明嬷嬷这话倒是答得上来,知道皇后兴许会问,她早就派人查探清楚了:“回娘娘,此女子乃宋王府长女,名为宋织,太子殿下已与她私下来往数日,昨日甚至还前去参加了宋王爷的寿宴,听闻在宴席上还为了这位宋小姐,狠狠惩治了一直以来欺负她的宋夫人,就连昨日宋小姐身上穿的华服,也是太子殿下从宫中取出的布料,专门为她制的衣。”
皇后一听,将递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哦?竟还有这事,本宫怎不知宋王府还有位长女,兰妹妹也从未提起过啊。”
明嬷嬷露出一抹不怎么好看的笑,这事她自然也是提前查探清楚了,连忙谄媚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宋小姐,并非宋王爷与宋夫人所生,听闻是多年前,宋王爷在外面留的种,母亲还是位青楼女子,这般下贱的身份,宋王爷自然不敢与人说,这几年都将这位宋小姐藏得严严实实的,知晓她身份的人,也屈指可数。”
皇后这下眼眸亮了几分,本以为是哪家王公贵族的千金被靳衍瞧上了,这要是让靳衍拉拢了一方势力,到时候可就难办了,却没曾想这竟只是个庶女,还是个青楼女子所生的,连庶女都算不上了吧。
如此低劣的身份,看宋王爷的态度,想必这位庶女在府上也并不得宠,靳衍和她搞在一起能有什么用处,不过这倒是能让她作一番文章。
就是不知眼下靳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想这女子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但从不近女色的靳衍如此明目张胆与女子交往,只怕是消息藏也藏不住的。
既然这女人身份低微,靳衍和她接触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她得弄清楚其中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皇后嘴角扬起一抹笑,脸上仍还像年轻时那般美貌,唯有眼角的细纹显示着她已不再年轻,似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柔和的面容下,眼眸闪过一丝暗意。
已是没了方才的戾气,慢条斯理道:“给二皇子带个信,湖州县一事,可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了,眼下机会不就又来了吗?”
明嬷嬷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皇后话中的意思,附和地笑着连忙应下:“是,娘娘,老奴这就去宁兴宫给二皇子带消息去。”
宋织本着努力发挥作用,就能尽快当上太子妃的原则,跟着靳衍一路朝着湖州县前去。
本以为这一路上少说也得有不少机会给她表现,不管是过路的路人,还是住宿的客栈,总归是有女人的吧。
哪知靳衍说是微服出行,结果也只是扮成了出手阔绰的贵公子,走到哪都是人还未到,已有一行人上前清场,待靳衍到达时别说女人,就是连个雌性动物都看不见。
站在被包了场的客栈大厅,宋织嘴角抽了抽,眼前的掌柜拿了一大笔钱嘴都快咧到耳后了,点头哈腰为靳衍介绍着客栈内的房间,就等着金主开金口挑选一间心仪的房间。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从淮京城出发以来,每晚到达一处落脚地都是这样的情形。
而今日正巧抵达了通往湖州县路上的第一座城池,不同于前几日在穷乡僻壤勉强过夜,今日这客栈比起淮京城的大客栈也丝毫不逊色。
只见靳衍视线在二楼扫视了一圈,很快开了口:“把最南侧的屋子打扫出来。”
说罢,又转头看向宋织:“你住旁边。”
宋织一愣,抬头看向靳衍所说的南侧的屋子,并不是这间客栈最豪华的房间,反倒因为位处客栈角落,屋子采光也不太好,靳衍怎选了这样一间房。
心下正思索着,一行人便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客栈的掌柜的也点头哈腰指挥着下面的人按照靳衍吩咐的去做。
宋织也没做多想,只觉得看来今日又是派不上用场的一天,待屋子收拾出来后便早早回了房。
推门进入靳衍安排她入住的房间,宋织倒是眼前一亮。
宽敞整洁的客房,比前几日住的要舒适很多,而屋中正对房门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地图作为装饰。
宋织走进屋看了几眼,发现这是一张靳国地图,地形和宋织穿书前的现实世界的国家有些相似,地域广阔,四通八达,边界处连接着几个领土较小的国家。
虽不是世界地图,但也能看出在这片领土上,靳国成为了一方霸主,无论是领土和实力都难以被撼动。
宋织细细看着地图,突然发现地图上标记的湖州县的位置就在女主出生的江南旁边。
湖州县在江河的上游,江南便在江河的下游。
宋织想起自己那还没着落的亲生父亲,在淮京城没能得到消息,说不定去江南能有所发现。
女主从母亲去世后被接到江南也有三五年了,宋织想着若是和靳衍提上一嘴,待湖州县的事情解决完后,说不定靳衍会同意让她去江南一趟。
再加之靳衍的权势和财力,想个办法让靳衍帮忙查探一番,说不定就能找到些线索。
到时候太子妃一事也敲定了,亲生父亲也找到了,那不就是双赢么。
宋织沉闷了几天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将自己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哼着小曲乐呵呵的去沐浴了。
疲乏了几天的身体被热水所浸泡着,宋织舒服地眯起眼享受着这闲暇时光。
思绪中想起还被关在府上的宋嫣,不知道自己离开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动向,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放出来了,待她知道寿宴上宋夫人不仅被休了还被关进了大牢肯定气得牙痒痒。
若是宋嫣趁她不在计划了一堆想要报复她的坏心思,待她回到淮京城,那可就今非昔比了,正好将宋嫣一网打尽。
要怎么惩治宋嫣呢,宋织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想着宋嫣的下场心里就直乐呵。
咚——
忽然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突出。
宋织顿时神色一变,身体紧绷警惕地看着四周。
浴桶中不断冒出的氤氲热气让宋织的视线不太清晰,但宋织很快察觉到声音并不是从她的屋中发出的。
一声属于男人的痛苦低鸣声传来,宋织顿时从浴桶中站起身来。
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动静不大,但显然不是会平白无故发出的声音。
但随后,宋织屏着呼吸细细聆听,却并未再听到任何声音了。
站起身的身子还淌着水,冷风吹来,宋织不禁打了个寒颤,周围静悄悄的,方才就像是自己幻听了一般。
宋织连忙从浴桶中出来,穿上衣服后打开了房门。
已是夜深,宋织却发现靳衍并未吩咐人在走廊上守着,赶了一天的路,随行的下人也被安排去休息了。
一楼熄了灯,唯有二楼的走廊上亮着微弱的烛光,整个客栈寂静无声,就像是并未发生任何事一般。
宋织也想着在城池中应是不需要如此警惕的,靳衍也因此没有像前几日一样加派人手防守,况且这间客栈都被他们包了下来,客栈外也有侍卫在值守,刚才兴许真的是她听错了。
刚要关门,这次宋织是清清楚楚听见了隔壁靳衍的屋子里发出一声东西碎落的声音。
怔愣了片刻,宋织心里疑惑着难不成大半夜靳衍在屋中发脾气吗,可今日好像没什么扰他不开心的事啊。
宋织本想着若是没什么事便别去触靳衍霉头,但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安。
思来想去,宋织还是决定去看看。
三两步走到靳衍房门前,探出手正要敲门,想了想又收回手将耳朵贴向房门。
屏住呼吸倾听的那一刻,宋织赫然瞪大眼。
屋子里传来了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奋力挣扎一般,而她刚刚听见的男人的低鸣声此时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呜咽不止。
可声音极其微弱,若不是贴近去听,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
神色一凛,宋织下意识就要去撞开靳衍的房门,身子躬起朝着房门冲去,却径直将房门给推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还未思绪靳衍方才在屋中怎没有锁门,一抬眼便见靳衍躺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抽搐着,而他身前竟有个黑衣人正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像是要将人活活捂死一般,而靳衍却除了挣扎毫无还手之力。
宋织的突然闯入显然让那人慌乱起来,一转头,宋织便从那人的身形和仅露出的眼眸看出这分明是个女人。
“唔……呃……放、放开我……”女人松懈的片刻,靳衍被捂住的嘴松动了分毫,痛苦地发出呜咽声,却已是毫无气势,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一般。
来不及多做思考,宋织立即就要冲上去,身子刚有动作,那黑衣女人突然将地上抽搐的靳衍抓起来,尖刀抵上靳衍的脖颈,恶狠狠地看着宋织:“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宋织脚步顿了一瞬,但很快丝毫没看靳衍一眼,仿佛靳衍被挟持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朝着那女人冲上去就是猛地一拳,速度快到那女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就你这速度,还想抹他脖子?”
一声闷响,女人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手上动作一慢,仅在宋织冲来的瞬间划破了靳衍的脖颈,伤口却并不深。
宋织迅速提起女人的衣领又是一记勾拳,靳衍的身子没了支撑骤然倒地,脖颈处的鲜血流淌到地板上,宋织却没空管他。
女人像是被打蒙了一般,露出的眉眼痛苦地皱成一团,下一瞬就被宋织反手擒住,动弹不得。
“你……你竟然……”女人挣扎着,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牵制住了,心里又慌又乱。
今日她早就想好了对策,若是有人闯进来,直接挟持靳衍,谁也不会拿太子的生命开玩笑,届时她只要完成了她的任务,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可谁曾想,突然冲进来的这个丫鬟竟完全不在乎靳衍的生死,刚才她手中的尖刀都抵上了太子的金贵身躯,她竟连看都不看一眼。
当人质毫无作用的时候,她的计划就全然不起作用了。
女人心下正慌乱着,突然一阵刺痛伴随着啪的一声从耳边出来,脸颊迅速攀上火辣辣的痛感,她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宋织。
宋织随手给了女人一耳光,仍是将她的手反手压着,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居高临下问道:“谁派你来的?”
女人紧咬着牙关,被打了一拳还没缓过来,竟然又被扇了耳光,被宋织占去了出手的先机令她现在根本无法反抗。
但她自然也没慌乱到要向宋织低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宋织:“你放开我!”
宋织冷笑一声,将女人的身体压低了几分,手臂传来的疼痛让女人再次痛苦地皱起眉头,耳边传来宋织带着冷意的警告:“说了,我给你痛快,若是不说,那便让你生不如死。”
女人怔愣地看着宋织,没想到靳衍身边一个看似普通的丫鬟竟叫她生出几分胆怯来,来此之前,上头怎未告诉她靳衍身边这女人这般不简单。
宋织看着女人,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扯掉了女人的蒙面,女人的面容露了出来,除却脸上方才被她揍过的痕迹,这张脸宋织并不认识。
能认出来就有鬼了,原作中压根没这个剧情。
但剧情早就偏离了,宋织死死盯着女人的面容,心下却是在思索着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女人。
一直猜测靳衍无法触碰女人的只有靳越了,难不成这是靳越的人?
但宋织也觉得奇怪,靳越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子,直接就要取了靳衍的命,况且竟然只派一个人来,若是被人逮住了,那靳越不是彻底玩完了。
但眼下这女人显然轻而易举就让靳衍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为了取靳衍的命,靳越说不定就是想确定这个事情,才派来了女刺客,这女人定不能让她回去传消息。
除此之外靳衍今日也极为奇怪,宋织虽然没想到会有人在夜里行刺,但靳衍怎会让侍卫如此松懈,刚才她要是再来晚几分钟,靳衍不就有可能被区区一个女刺客给活活捂死了。
正想着,一旁的地上忽然传来声响。
宋织侧头一看,只见刚才奄奄一息的靳衍却突然再次剧烈抽搐起来,张着嘴发出痛苦的声音,像是下一刻就要休克过去一般。
宋织心头一慌,还未做出反应,黑衣女人却突然趁此一个转身大力挣脱了宋织的束缚。
“站住!”见人要逃,宋织也顾不上靳衍了,连忙上前就要抓住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伸手射出两枚飞镖,但因为慌乱并没有准心,宋织来不及避让,右侧的发丝被削落一截。
闪避间,黑衣女人迅速翻上了窗户。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刚才的动静引来了在客栈外值守的侍卫。
宋织脸色一变,大事不好,侍卫被引来了二楼,那楼下岂不是无人能拦住这女人。
宋织朝着女人冲过去的瞬间,女人纵身一跃从二楼跳了下去。
“殿下!”侍卫赶到的同时,女人落在地上翻滚一圈,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宋织回头看见门前站着的几名侍卫,而正抽搐得厉害的靳衍显然将他们吓到了,立即就要冲进来。
宋织连忙上前挡住了侍卫,靳衍这样子可不能被侍卫知道了,慌乱之余她立刻道:“这里有我就行,你们赶紧去追刺客!”
几名侍卫见状来不及多想,连忙应下转身就去追。
直到门前再无旁人,宋织连忙关上房门跑到了靳衍身边。
“殿下,你怎么样!”刚蹲下身,宋织看着面色惨白的靳衍焦急不已。
靳衍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止不住地出血,看上去异常骇人,宋织正要伸手去扶靳衍,一只冰冷颤抖的手突然将宋织抓住。
宋织方才打斗一番身子正热,靳衍的手却犹如刚从坚冰中拿出一般。
“你手怎么这么冰,快,我扶你到床上。”宋织用力抓住靳衍的手,用力想要将人抬起。
刚一使劲,靳衍的身子随着宋织的拉力起身,下一秒却失去平衡朝宋织倒来。
怀中传来凉意,靳衍冰冷的身子将宋织扑了个满怀,那双手臂却下意识循着温热将宋织的腰抱紧。
宋织身子一僵,低头看向怀中还在微微颤抖的靳衍,他身上的血迹将宋织胸前的衣服沾染上一片血渍,但这姿势似乎有些太过暧昧了一点。
而方才被黑衣女人触碰到便浑身抽搐不止的靳衍,却在此刻紧紧抱着同为女人的宋织,冰冷的身子在温热的怀中逐渐平复了颤抖。
宋织举着双手也不知是该回抱住靳衍,还是将这趁乱占她便宜的狗男人推开。
但靳衍刚才的应激反应的确把宋织吓到了。liJia
小说中靳衍被女主触碰而暴露秘密时的那段描写完全并不像靳衍刚才那般,显然刚才被黑衣女人触碰后靳衍的情况比小说中描写的要糟糕太多,已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要休克过去。
宋织也是头一次知道靳衍碰到女人的后果这么严重,那抽搐的模样和痛苦的哀嚎让宋织仍然心有余悸。
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开来,怀中本是失去意识的人却突然收紧了双臂,抱着宋织梦呓一般发出了几近哀求的低哑嗓音:“母后,别打了,衍儿知错了,别打了,衍儿好痛,求求您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