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宋织起身后并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感叹了一下自己这硬朗的身体,便开始琢磨着上哪去搞一件得体的衣服来应对寿宴。
把女主的家当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也只翻出几枚寒酸的铜板,别说买件衣服了,就是块破布都买不起。
靠自己肯定是买不起衣服了,宋织很快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论有钱,谁还能比当朝太子殿下有钱。
上次靳衍虽被她气走了,但他们之间总归是还有事情没解决的,虽然还不能一举说服靳衍娶她当太子妃,但谈谈条件让靳衍送她件衣服,靳衍应该是不会吝啬的吧。
打定了主意,宋织便动身朝着皇城去。
宋织也没想到当初看小说时,这段被她吐槽的,女主和男主发现皇城密道借此私会的剧情,现在竟成了她的通行证。
这条隐蔽的小道利用皇城复杂的地形,正巧避开了一切巡逻死角,只要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再穿过两个矮洞,便能悄无声息混入皇城。
此前宋织一直觉得这是一大bug,威严皇城有着这么一条密道,那不早被有心之人给加以利用了,没想到最终自己成了利用这个bug的有心之人。
不过也正因为这是bug,除了文中本该知晓的男女主,便只有书外的读者才知道这条密道了。
穿过密道,宋织根据上次来此的记忆一路朝着东宫去。
愈发靠近东宫,宋织便愈发觉得东宫这头阳气很重,走在道路上几乎看不见宫女,越往里更是只有太监和侍卫的身影。
而当她大摇大摆出现在前往东宫的道路上时,便不断引来了注目,宋织却丝毫不慌。
只见众人一见宋织,刚打算上前制止,一抬头看清宋织的脸庞后,便连忙又止住了动作,恭恭敬敬垂着头恭送宋织离去。
自打上次宋织被靳衍“请”到东宫来后,东宫中便有传闻传出,太子这是要立太子妃了,而宋织的脸庞过于明艳,以至于见过一眼的宫人,这一次便又一眼就认出了宋织。
未来的太子妃,这是又上东宫寻太子去了,拦不得。
宋织倒是走得顺畅,心下甚至觉着,自己这要是再在东宫出现几次,日后连密道都省了,这都快能随意进出皇城了吧。
正想着,已是走到了靳衍的院门前,正在门前值守的太监垂着头一见女人的裙摆顿时警铃大作,一抬头看见来人是宋嫣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迎了上来:“宋小姐,您来了。”
太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仿佛宋织早已是东宫的常客了一般。
宋织认出这是上次来宋王府带她入宫的太监,也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连忙福身道:“公公,殿下可在院中,今日有些事来此与太子相说。”
太监哪受得起宋织的礼,连忙将身子弯下惶恐道:“奴才这便去给宋小姐通报。”
宋织站在院外等待着,站了一会,便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不时从里面传出。
“殿下,这是何意?”
“殿下,这恐怕……”
“殿下,您当真……”
“是,殿下……”
宋织有些不明所以,这太监进去通报,怎还支支吾吾起来了,不知在里面说什么说了半天,过了好一会才见太监面色古怪地出来。
“宋小姐,请随我来。”走到宋织面前,太监垂着头示意宋织进去。
跟着太监往里去,宋织却发现太监并未将她带到靳衍所在屋子中,方才他明明不是进的这间屋通报啊。
心下有些疑惑,宋织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公,咱这是在干什么?”
直到绕过前院,太监将宋织带到了一间侧屋前才顿住了脚步:“宋小姐,殿下吩咐您先在此换身行头,随后再去主屋见他。”
宋织不解地朝屋内看了一眼,一间很普通的房间,似乎只是院中一间空闲的屋子,可靳衍让她换衣服干什么,她可不觉得是自己还未提出要求,靳衍就跟会读心似的知道她此来是为了讨件漂亮衣服。
果不其然,当宋织进到屋中看到桌上备好的太监衣物时,黑了脸。
并未换衣,宋织拿起这套太监服饰就朝着主屋去,不等人通报,径直推开了主屋的房门。
屋中的人闻声抬头,乌黑的眼眸在看见宋织未按照他预想的着上太监服饰后,剑眉蹙成一团,显然不悦:“你怎还未换衣?”
宋织将太监的服饰径直放到靳衍身前的书案上发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靳衍一愣,看向宋织的眼神有片刻迷茫,随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答非所问:“你有事找孤?”
宋织也发觉了些许不对,看靳衍这样子,像是知晓她会来,所以才直接让人把她带去换衣服。
这样一想,宋织才反应过来,难怪院门前的太监说的是“你来了”,难不成靳衍正巧今天也派人去找她了。
想明白后,宋织也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本想着占点靳衍便宜,没想到靳衍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看来今天不替靳衍办事,是讨不到半分好处了。
这便又将衣服拿回了手中开口道:“殿下今日可是派人上府上去传唤我了?不过正巧我也有事拜托殿下,这便先一步入了宫,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殿下想让我帮忙可以,但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还望殿下允诺。”
靳衍闻言皱起眉头来,这女人开口闭口就是要求,她怎那么多要求。
瞥了眼宋织那副精明的模样,靳衍不悦道:“你以为孤这是在请求你?”
宋织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这反派脾气可真不好,看样子这是以为她又要以太子妃之位作为要求和他谈条件了,不过宋织的目的的确是这个,但并不急于现在,待靳衍意识到她真的是个有用的帮手后,自然会上赶着娶她的。
宋织很快解释道:“殿下息怒,是我有求于殿下,不知殿下因何事而困扰,我自然是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的,事成后,我只是想让殿下赐我一件衣服罢了。”
见宋织好言好语诉说着,靳衍听完脸色缓和了些许,视线落到宋织的衣着上,才发现这几次见这女人似乎都穿得太过寒酸了。
起初以为宋织只是那时并未刻意打扮,现在看来,这女人之前要去当铺典当首饰也是真的缺钱了,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拿不出来。
再一联想到宋织住的那件破旧的房屋,实在很难想象,就算是庶女,但堂堂宋王府也太苛刻一了点。
收回视线,靳衍松了口:“不过是件衣服,今日若是确有成效,少不了你的赏赐。”
许了诺,靳衍下意识将视线又移到了宋织的脸上,想在她脸上看见些贪婪的神色,却见宋织闻言只是淡淡谢过,福了个身便转身去换衣服了。
在靳衍看来,宋织应是个贪财至极的女人,也不难想象她为何会如此,穷酸成这样,又怎能不想多有些钱。
可方才的宋织看着又不像那么回事,这女人野心就那么大偏要当太子妃么,拿钱办事不也能让她荣华富贵享不尽。
未能想通宋织的目的,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穿着一身太监服饰的宋织走了进来。
宋织纤细的身子穿着略有些宽松的太监服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梳上去的发髻被太监帽遮住又露出了她那张明艳的脸庞,眉清目秀,未施粉黛也仍是动人,实在是不怎么像个太监。
宋织走到靳衍跟前学着太监的样子向靳衍行了礼,靳衍却是皱了皱眉头:“如此不行,你得在脸上再画个妆。”
宋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肌肤吹弹可破,方才在铜镜中也瞧见了,完全是一副故意扮成太监的女子模样:“稍后我便再将自己捯饬得像一些便是,殿下还是先告诉我,今日需要我做什么吧?”
说到这个,靳衍不免怨念地看了宋织一眼,说到底此事还都因宋织而起,她还有脸同他谈条件,自己惹出的事,就应当她自己来解决。
不过靳衍也并没这般小心眼,今日一事倒也可以看看宋织对他是否真的有用,心下仍有些不安,但还是沉着嗓子缓声道:“前些日子孤传唤你到东宫一事被母后知晓了,这几日她便在唤孤得闲了前去德兰宫,想必是要向孤问清此事。”
宋织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与皇后娘娘说起呢?”
靳衍看了眼宋织,连忙打住了她的念想:“莫要痴心妄想,就算是孤与母后说起,母后也是断然不可能接受你成为太子妃的,如何与母后说起是孤的事,但德兰宫遍地是宫女,你只需待在孤身旁,随机应变即可。”
宋织无奈地摊了摊手,她也没打算让靳衍今天就去和皇后说啊。
不过宋织也大抵明白了自己的用处,对于靳衍来说,前去德兰宫这一路上甚至进了宫殿都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引得他心疾发作。
靳衍去一趟德兰宫都如此紧张,那些宫女就算是女人,也只敢远远望着他罢了,又不可能扑到他身上来。
不过看样子靳衍的心疾的确比以往要严重许多,否则也不可能让她扮作太监陪同。
这是宋织表现的好机会,不知道能不能再制造些小麻烦,让自己显得对靳衍更有用处一些呢。
宋织嘴上乖顺应了下来,转身前去为自己上妆,心里已是开始盘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