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娘嘞,差点就被撞到了。”一个路边的菜贩子,心有余地摸了摸自己怦怦直跳的胸膛,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两匹狂奔的马匹。
他忍不住张口怒骂道:“两个混蛋,大白天的不长眼吗?难道没看见路上这么……唔唔唔!!”
他一句话还没有骂完,就被人连忙跑上跟前,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捂住他嘴的人,急忙低声说道:“嘘!你小子,不要命啦!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见到这个菜贩子终于不再张口骂人。
此人这才松开捂住对方嘴的手。
菜贩子喘了一口气,满脸都是诧异疑惑的表情,他不由开口问道:“凭什么不能骂,他们……又是什么人?”
刚才捂住他嘴的人解释道:“你难道没见着,那个小孩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菜贩子一愣。
他稍微仔细回想一下,就回想起来自己刚才惊鸿一瞥,好像瞥到了对方的衣服模样。
等等!
菜贩子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大,他终于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宫……宫里的人?!”
“是啊!”刚才捂住他嘴的人感慨道:“倘若人家是个小心眼,就你刚才骂出来的一句话,已经足以被人家给惦记上了。”
“嘶!”菜贩子打了一个哆嗦。
他怕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寻常老百姓,又不认识什么有身份的人,一旦惹上这样的一种存在。
那绝无翻身的可能了。
……
另一边。
云九卿也见到身后奔袭而来的两匹高头大马,其中,跑在最前面的高头大马身姿很是健壮,一看就是一匹价值不菲的好马。
后边远远跟着的是一匹棕色的马匹,虽然它也算是一匹好马,但比不上最前面的这一匹马。
听着马蹄铁踩在青石板上的急促叮当声。
听着骑在那一匹高头大马的背上的那个小屁孩的尖叫声,再听着后面那一匹马上的那个声音尖细之人的焦急声。
云九卿没有让路。
行风子也是。
他们两个,之所以没有让开一条路的原因是,因为范武道长并没有让路。
“啊啊啊!”两只小手紧紧握住缰绳的小屁孩儿,煞白的小脸上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几个人,他忍不住惊声大喊道:“快……快躲开啊,我停下来了!它不听使唤啊!!”
眼看着,就要和前方的几个路人相撞在一起,马背上的小屁孩,已经吓得眼睛都闭了起来。
他仿佛可以预见高头大马迎面撞上那几个人的血腥画面,也仿佛可以预见马匹翻倒而下,把自己压在身下的那种痛苦画面。
后边跟着的“胡伴伴”更是大惊失色,一旦小殿下的马匹与路人撞上。
不管是那几个被撞的路人,还是撞了人的马匹,恐怕都会翻倒在地。
那小殿下就会出大问题啊!
然而……
就在那个小屁孩,骑着的那一匹高头大马,即将要与范武等人撞上的时候。
马匹好似突然察觉到什么,一双眼睛骤然睁大,眼眸之中闪过几分恐惧。
就好像一匹发疯的野马。
遇到了一头百兽之王!
高头大马被吓得连连想止住自己的四只马蹄,马蹄铁与地面的青石板互相激烈碰撞,都已经迸溅出了一道道火星。
“咴!!!”高头大马发出一声惊恐长嘶。
两条前腿高高扬起,整匹马都是靠着后肢站立,以这样的一种姿势,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也让它后背的那个小屁孩,一时间没抓住缰绳,没有夹紧马匹的马背。
惊声大叫地翻身落下。
眼看着他的一个小脑袋瓜子,就要与结实的地面,发生亲密的接触。
这个时候。
行风子朝前一个箭步,一只手稳稳抓住那个小屁孩的右腿,把对方倒着拎了起来。让这个傍晚纵马的小屁孩的脑袋,距离结实的青石板地面,仅剩不到一寸的距离。
但凡行风子慢了那么半个呼吸的时间,估摸着这个小屁孩就得破相了。
要是严重一点。
直接脑震荡!
“吁!!”后边,策马追赶着小屁孩的一个人,急忙拉着缰绳让马匹停下。然后极为利落的一个翻身就下马,此人赶紧跑到行风子的面前,小心翼翼将被吓得吭不出声的小屁孩接过来。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小屁孩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之后,此人忍不住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心头压着的一块巨石,终于松落了下来。
他操着一口尖细的声音,语气感激不已地说道:“多谢几位壮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虽说“拔刀相助”这几个字,放在现在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在这种如释重负的时刻,此人也只能够,想到这个词语了。
“这位居士,是宦官?”行风子察觉到这个人,脸上没有长半根胡须。
身上的阳气很是古怪,有点类似于男人的阳气,又比男人的阳气要虚弱一点。
就有点类似于女人的阳气,可又比女人的阳气,更阳刚一点。
这样行风子立即就想到,传说中的一种生物。
——太监!!
“咱家姓胡,确实是一个宦官。”胡伴伴一边伸手安抚着那个小屁孩,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范武等人。
他觉得行风子长得很是顺眼,这样的一个娇俏小伙子,要是阉了入宫,估摸着会有不少达官贵人,喜欢他这样的一种类型。
然后他就看到了云九卿,云九卿身上那股气质,让胡伴伴意识到她身份不简单。
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就是某大官的子弟。
然后,他看向了老青牛。
一头牛。
没有值得他关注的地方。
欸?不对!这头牛的身上,怎么绑着一个人?
胡伴伴表情一僵!
尤其是当他的错愕目光挪到范武身上的时候,那种万分僵硬的表情,就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了一种,要不要带着小殿下拔腿就跑的冲动。
因为他总觉得眼前的这几个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善类,尤其是那个身材极为魁梧的壮汉,那更加不像是什么善人了。
胡伴伴也是个见识多广的宦官,他觉得自己见过的一些军中猛士,都没有这个人这么恐怖。
眼前的这一伙人,该不会是什么土匪山贼吧?
也……也不对啊!
要知道,这里是大周皇城之外,在这一片地方,根本不存在什么土匪山贼。就算是曾经有,也早就已经被朝廷给剿灭完毕了。
毕竟什么样的朝廷,愿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纵容什么土匪山贼呢?
“那是一位患了失神癔症的病患。”行风子注意到,这位胡姓宦官面色不对劲。
他立即就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面色不对劲。
于是,他解释道:“这位病患在犯癔症的时候,总是会不老实的到处乱跑,为了让他能够安稳下来,我们就只能够将他绑起来。”
“哦!癔症病患啊!”胡伴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露出一丝笑容:“看样子,是咱家误会几位壮士了。”
忽然。
被胡伴伴安抚的那个小屁孩,好像终于是如梦初醒一般,整个人都恢复了过来。
这个小屁孩的穿着打扮,一看就十分的华贵。
他身上的衣服颜色都是金黄色的。
上面还绣着一条蟒蛇。
看起来很是栩栩如生。
小屁孩儿的腰间还系着一块非常特殊的玉佩,这一块玉佩之上,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气息,这一股气息十分的堂皇正气。
一看就不是凡物。
“胡伴伴,是……是这几位,刚才救了本王吗?”小屁孩心有余悸嘚询问道。
听到这里,胡伴伴点了点头:“是的,小殿下。”
小屁孩也在开始好奇打量着范武等人。
行风子他觉得看着挺顺眼,云九卿他觉得看着跟他母后一样漂亮,范武他觉得……
嘶!
小屁孩目瞪口呆地看着范武。
“伱……你好大啊!”他说出一句,虎狼之词。
小屁孩急忙摇了摇头。
仿佛是想让将脑海之中,那些胡思乱想的思绪,全部都给抛开。
然后。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
装作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范武等人说道:“本王还是感激你们救了我,本王也是一个知……知……呃……”
“小殿下,是知恩图报。”胡伴伴悄悄提醒一句。
“哦对!本王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小屁孩挺了挺胸膛,他张口说道:“如果你们在皇城之中,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报上本王的名号!本王乃是大周王朝的十八皇子!”
“皇子?”云九卿颇为错愕地看到这个小屁孩:“那岂不是……陛下之子!?”
“没错!”小屁孩昂起头颅:“我父皇,正是大周王朝的当今皇帝!”
云九卿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并没有过于震惊。
在她印象之中,那位老皇帝年岁已经很高了。
没想到年龄这么大了,居然还要了一个小孩。
好家伙!
这皇帝当的不是一般的潇洒啊!
而且这是十八皇子,那岂不是那位老皇帝的第十八个儿子?要是再加上女儿的话,单单是儿女,估计都有好几十个了吧?
“小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不要在夜间跑回皇城。”胡伴伴提醒道:“在夜间的时候也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大晚上的,外面可一点都不安生啊!”
“咱们还是先找一座客栈,歇息一个晚上的时间,等到明日清晨的时候,再回皇城之中。”
小皇子点了点头:“胡伴伴,说的很有道理!”
巧合的是,这位小皇子要在这里歇息一晚上。
范武等人也决定在这里歇息一晚上。
于是,双方便一拍即合。
决定一起同住一家客栈。
来福客栈——这是范武等人,与那个小皇子,以及那个胡伴伴,一同走入的一家客栈。
那小皇子拍着胸膛说由他来请客,以此感谢一下,范武等人的恩情。
范武等人也没拒绝。
于是。
几人一同围在客栈之中的一张圆桌旁,桌上,则是摆着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
那位小皇子丝毫没有身为一个皇子的那种架子,可能是他的年龄还比较小的原因,不太清楚他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在大周王朝里面,究竟有多么的特殊。
只见,他一边抓着一根大鸡腿,一边语气好奇地询问道:“南郡?你们是从南郡那边过来的?我好像听胡伴伴说过南郡。”
胡伴伴附和道:“老奴确实在小殿下您面前,提起过南郡。”
胡伴伴说道:“不过应该只是这位范武道长、和这位云九卿姑娘,是从南郡来的。这位行风子小道长,是地祖观的道长。我记得地祖观,应该是在大周的中郡之中吧?”
行风子点了点头:“胡公公没说错,小到我是在下山历练的过程中,半路遇到了范武道长、以及云居士。”
“欸欸欸!”小皇子兴致勃勃道:“你们从大老远过来,半路有没有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啊?”
他对这个话语无比热衷:“那些妖魔鬼怪,都长什么样子啊?”
“小殿下,这大晚上的,说这种话题有些不太好吧?”胡伴伴担忧道:“您是偷跑出来的,咱们身边可没有钦天司啊!”
“怕什么?”小皇子无所谓道:“这不是有我的几位救命恩人吗?”
“这……”胡伴伴苦笑一声。
这位小殿下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过于任性了,而且属于是那种比较叛逆的性格。平时也比较喜欢折腾,更是对什么神神鬼鬼很感兴趣。
这一次,小殿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偷跑出来。
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及时。
估计就跟不上了!
“妖魔鬼怪自然是遇见过的。”行风子微笑着回答:“这一路上还遇到过不少。但小道我觉得,我遇到的算少的了。”
“像是范武道长和云居士遇见过的妖魔鬼怪,可能比小道我这辈子认识的人都要多得多。”
“啊?真的吗?”小皇子看向了云九卿以及范武。
确切的说,他是看向云九卿。
毕竟……
范武给他的压力有点大。
在面对范武的时候,这位小皇子觉得有种,在面对自己父皇的感觉一样。
让他有点小发怵。
“嗯……确实挺多的。”云九卿回想到当初的阴曹地府一夜游,那一幕幕画面仿佛历历在目。她顿了顿,开口说道:“我也说不上一个具体的数字,大概的数字大概有个一两千?”
“一两千!!”小皇子目瞪口呆,他年龄虽小,但还是接受一定的教育,所以他知道这个数字,究竟有多么的庞大。
就连胡伴伴都愣了一下,这个数字着实是有些惊人,他的表情暗藏些许小小狐疑。
显然,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怀疑云九卿,是不是在吹牛。
毕竟,这过于离谱!
就在这时候。
一个头发颇显湿漉漉的男人,从客栈的二楼蹑手蹑脚地走了下来。此人就好像是不想让自己走路的动静太大,引到某个人的注意一样。
只可惜某个人的五感十分敏锐,在此人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头发湿漉漉的人,很显然,就是南郡王。
因为之前范武让他下来好好地洗个澡。
于是,南郡王就照做了。
眼看自己再一次范武注视到,南郡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顶着一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莫大压力,然后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
看了眼有个空位之后。
便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然后南郡王就发现,盯着自己的就不仅仅只有范武一个人,还有一个下面没有蛋蛋的家伙。似乎在用一种错愕的目光看着他。
看得他很不自在。
难道自己长得就像是什么珍稀动物一样吗?
南郡王觉得自己的长相,应该挺正常的吧?
倒是这个没有蛋蛋的家伙,旁边这个小屁孩儿,南郡王觉得非常的有眼缘!
而且……
这小屁孩长得,怎么和他,有那么一点相似?
南郡王一愣。
在他察觉到这位小皇子,跟他的长相似乎有点相似的那一刹那,他的脑海之中闪烁了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但是那些画面他难以捕捉得到。
画面虽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可他却看不清,上面究竟画着什么东西。
这时候。
胡伴伴匪夷所思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位癔症……这位壮士,也是随着范武道长与云九卿姑娘,一同从南郡之中过来的?”
南郡王皱了皱眉,毕竟这是一路上以来唯一一个,会跟他搭话的人。
这让他不习惯。
不过,他还是冷着脸回答说道:“是从那边过来的,又怎么样?”
胡伴伴暗吞唾沫。
像!
太像了!!
不管是此人的这种说话的语气、还是这种说话的声音、以及顶着的这一张脸……都太像了。像极一位在皇宫之中,属于禁忌一般的人物。
禁忌到已经有二三十年的时间,都没有什么人,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在大周王朝的皇宫之中,意味着曾经的一场血雨腥风。
那股血雨腥风,波及到的人数,可谓十分之多!
甚至步伐有很多大臣都被波及其中。
那一次的血雨腥风,陛下降下了一波雷霆震怒,处死的人不知凡几!
但唯独有一个人,陛下没有处死。
而且……这个人还是当年,掀起那一场血雨腥风的始作俑者之一!
那个人,在二三十年前的时候,被陛下关押到了,大周王朝的大魔禁地之中。陛下还立下口谕,三十年内此人不得出大魔禁地!
仔细一想……
那件不可说的禁忌之事,距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的时间了。
那位曾经被陛下关押到大魔禁地之中的人。
好像也该出来了。
嘶!!
不会这么巧吧?
胡伴伴依稀记得,大魔禁地这个地方,貌似,就在大周王朝的南郡?而眼前的这一帮人,也正是从大周王朝的南郡走出来的。
“你这宦官是怎么个情况?”南郡王眉头越皱越深,他总觉得这个没有蛋蛋的家伙,在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十分的肆无忌惮。
而且……对方这种大晚上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让南郡王觉得非常的不适应。
毕竟就连范武都没有这么看过他。
这样一个鸟下没蛋之人。
怎么敢这么看他?
“能……能冒昧问一下,这位壮士的姓氏吗?”胡伴伴弱弱地问了一句。
“姓氏?”南郡王一愣。
自己……
姓什么?
是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是什么,毕竟在他失去记忆的时候,一醒来还以为自己被人绑架了。然后他就开始挣扎想要逃跑,然后就被人给绑起来了,接着他就见到了范武。
后边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就被这个范武,给带走了。
在这期间,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身份,是什么南郡的郡王。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只可惜,这个听起来很厉害的身份似乎没什么用。他当时还以为,自己能够凭借着这个身份,在半路逃跑,就算被抓了,也不会有事。
结果,该被这个范武揍,还是被这个范武揍。
南郡王的身份。
屁用都没有!
反倒是云九卿若有所思,云九卿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南郡王殿下,再看了看那个来自于皇宫之中的胡伴伴,又看了看那个小皇子。
她想了想,替一脸懵逼的南郡王,开口回答道:“他的癔症很严重,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不过我知道……他姓姬。”
云九卿笑道:“或许,你应该是猜出了什么,你并没有猜错”
胡伴伴人都傻了!
姓姬!!!
那不就是和他身边的这位小殿下的姓氏一模一样吗?那不就是和大周王朝的陛下的姓氏一模一样吗?
再联系上她们是从南郡过来的,再联系上此人给自己带来的熟悉感。
胡伴伴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他的腿也软了。
明明是坐在一张凳子上,但是胡伴伴还是屁股一滑,直接跪落在地,他急忙跪着往后撤了几步,对着南郡王就是一记大拜:“宫中小宦官胡三鱼,拜……拜见南郡王殿下!!”
胡伴伴发现自己这么做,不管是那位范武道长、还是云九卿姑娘、亦或者是行风子小道长,都没有阻止自己。
这让胡伴伴更加的确信眼前这个,让他觉得很眼熟的人的身份,就是传说中的南郡王殿下!
好在这客栈之中,夜间比较冷清。
而且胡伴伴虽然震惊,但并没有丢失的脑子,说话的声音并不是特别的大。
可就是这说话不大的声音。
也让胡伴伴旁边的小皇子,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脸懵逼的南郡王!
小皇子看了看南郡王。
再看了看胡伴伴。
他伸手拉了拉胡伴伴的一缕发丝,然后语气急切地开口问道:“胡伴伴,你这是在干什么?南郡王殿下……什么南郡王殿下?难道……难道此人是我的亲戚?!”
胡伴伴缓缓站起后,瑟瑟发抖地坐回了原本位置,但他的屁股只敢一半坐在凳子上。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随时做好抱着小皇子,然后拔腿跑路的准备。
这时,胡伴伴才开口,回答小皇子的问题:“回……回小殿下。”
他语气都不受控制地在抖:“这位南郡王殿下确实是您的亲戚。倘若严格按照辈分来说,他应该是……应该是您的侄子。”
“啊?”小皇子懵了。
胡伴伴继续道:“南郡王殿下,乃是当今太子殿下之子!”
小皇子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大:“皇兄之子?”
胡伴伴点了点头,他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
谁能想到,小殿下偷跑出皇宫。
然后,自己赶紧跟上来。
接着在即将就要返回皇宫的时候,路上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南郡王殿下!
这这这……
这展开有点过于魔幻。
让胡伴伴猝不及防。
其实,南郡王自己都是傻眼的。跟随范武他们,来到这个所谓的大周皇城,并非他自愿的。但既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那他也只能够被迫接受,只能够跟随着范武他们过来。
这一路上发生的一些幺蛾子,似乎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他都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观看。
但是今天晚上。
所遇到的这一件事情,似乎与他扯上了关系。
他居然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小叔?
一个比他小的这么多的小叔!
南郡王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岁了,但他觉得自己,肯定有个四五十岁打底,毕竟头上的头发,都是一种半黑半白的状态。
可是这个小屁孩看起来多少岁,顶天了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
多出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叔?
开什么玩笑?!
此刻。
南郡王和这位小皇子,双方以大眼瞪小眼的方式,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他真患癔症了。”这时候,只听范武总算是开口说道:“什么都记不起来,如果不是有人跟他说一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南郡王。”
胡伴伴不由一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武说道:“他先前被一位域外天魔蛊惑了,等那一位域外天魔离开之后,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域外天魔?”胡伴伴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他只是一个有些许身手的宦官。
但他并不是什么修道者。
像是什么漫天神佛,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名词,他只是听别人说过。
对此完全是不了解。
就在胡伴伴还想要问什么的时候,突然之间,客栈的外边传来一阵喧嚣。外面传来的声音,十分的吵杂。就好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一样,还能够听见有不少人惊恐大叫的声音。
胡伴伴立即警惕。
小殿下偷跑出来没带什么侍卫,自己着急跟过来,也没有带一个人。
这种情况下,一旦遇到什么问题,都是他们,难以解决的麻烦!
“外边这是?”胡伴伴已经将手,摸到腰后了,他的腰后藏着一把短刀。这算是他身上唯一一件,能够保护小殿下的武器。
他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客栈的大门,一旦有什么贼人闯进来的话……他就算是拼上这一条老命,也得要保护小殿下的生命安全!
“范道长,外面好像出了什么状况。”云九卿说道:“我们要不出去看一看?”
“嗯。”范武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在站起来的同时,他说道:“贫道我算是能够知道,外边出现了什么骚乱。”
他这一句话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由一愣。
胡伴伴急忙一问:“这位范武道长,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伴伴有点不理解。
因为这位范武道长和他一样,都是在这客栈之中,也没有出去一次。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总不能听出来的吧?
那太离谱了吧?
“算是听见的,也算是闻到的,更算是感应到的。”范武随口回答道:“贫道我听见几个熟悉的词汇,也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更是感受到……一阵很熟悉的气息。”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范武已经朝着客栈的门外,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见此,云九卿急忙跟了上去。
行风子也是如此。
南郡王想了想,最终还是跟了上去,毕竟他不想让范武误认为他又想逃跑。范武在他的内心之中,留下了十分浓郁的心理阴影。
“小殿下,让范武道长他们去外面看一看就好了,咱们还是在客栈之中等一下。万一外面有什么埋伏的话,一旦出去那可能会有危险。”
“嗯?小殿下?”胡伴伴面色一变,他急忙扭头看向自己的旁边,发现自己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已经是没有了人影。
这吓得他一张老脸都白了,急忙在一度将目光,投向客栈的大门之处。
然后他就看见小殿下,屁颠屁颠的跟着那位范武道长走了。
“小殿下等等我啊!”
胡伴伴急忙道。
……
客栈外。
缓缓弥漫的阴气,让人有种身处于冬日夜晚的感觉,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至少那个小孩子以及胡伴伴跑出来的时候,他们觉得外面的气温,十分的阴冷!!
还没有等他们两个非修道者反应过来,外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只听见一声厉喝传来。
“大胆诡物!居然敢靠近大周皇城,居然想在大周皇城附近作祟!”只听那一道厉喝继续响起:“简直是胆大包天!看贫道如何收了你!”
小皇子与胡伴伴急忙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长得很是正气的中年道士。
手持着一把桃木剑,与一个很是诡异的存在,在街道上互相对峙。
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白雾。
这是化作实质的阴气。
弥漫的阴气有些遮挡他们两个普通人的视线,让他们很难看得清楚与那个道士对峙的诡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一樽棺材!”而这个时候,行风子的声音,恰当地响了起来:“或者说是一樽红色的棺椁,这是很大的一樽棺椁!”
“棺材?棺椁?”胡伴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状况。
但还是看不清楚。
然后他就看见行风子给他们二人,分别递来了一张符箓,并开口解释道:“如果你们想看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将这张符箓攥成一团,然后含在口中。它能让你们在一炷香时间内,拥有能够类似开启灵眼的力量。”
胡伴伴拉住了小皇子的动作,他率先将这一张符箓,塞进嘴里面。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眼前画面,一片通明。
空气中弥漫着的诡异白雾,好像都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也是在这一刻。
胡伴伴浑身都打了个哆嗦,满脸震惊且惊惧的表情,看着前方。
因为,他看见了行风子口述的那一樽大红棺椁——诡异棺椁位于道路中间,棺椁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口含一张符箓的胡伴伴,口齿不清地提醒道:“小殿下,您不要乱用这种符箓……”
“这符箓会让您……呃!”
胡伴伴刚想提醒小殿下,乱用这种神奇的符箓,会看见很恐怖的画面。
结果低头一看就发现。
小殿下已经用了。
这个大周王朝的小皇子也看见了那一樽大红棺椁,他一个小孩子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事物?
强烈的恐惧感让小皇子的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虽然他之前表现的模样,像是对神神鬼鬼什么的,非常感兴趣。但是当真正见到神神鬼鬼的那一刻,他反而是体会到无边无际的恐惧!
叶公好龙了属于是。
行风子的声音接着响起:“范武道长,云居寺,你们好像知道这一个诡物?”
行风子有点诧异。
“算是知道吧!”范武说道:“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与它接触了,没想到它又一次跑出来了。而且还是在没人看护的情况下,它从大周王朝的南郡郡府,一路跑到大周皇城附近。”
……
另一边。
与一樽大红棺椁互相对峙的中年道士,已经紧张到有些头冒冷汗了。他先前,察觉到外边有阴气在弥漫,本着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态,立即出来想要杀灭恶鬼、匡扶正义!
结果,直面这样一只诡物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这一只诡物的气息之强大。
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他握着桃木剑的手心,都在溢出大量的冷汗,手掌变得很是湿润。
但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胆气,他还是张口喝道:“本道,乃七华山修道之士!师承数百年前,威名赫赫的七华天师!你这小小诡物,若是识趣的话,最好是立即退去!”
“否则……”觉得只拿着一把桃木剑有些不太放心,中年道士另一只手立即掏出一个法铃。
他一边摇晃着这个法铃,一边在张口警告道:“这桃木剑乃是三百年雷击桃树制成,即使不需要注入修道法力,也可斩妖除魔!”
“这个法铃,乃是本道从师门带出来的法器!”
然而,当那大红棺椁往前挪动了一下的时候。
中年道士满是正气的脸就绷不住了。
他如条件反射一般往后连退几步,甚至手忙脚乱地想要将怀中的符箓给掏出来。
可是当见到这大红棺椁又不动后。
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耍了,被这样的一只诡物给耍了!
“好你个长着轮子的怪棺椁!”中年道士羞愤的咬牙切齿:“竟敢吓唬本道!”
“你给本道……”
中年道士的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大红棺椁的两侧车轮动了!那比寻常棺椁还要大几号的棺椁,径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撞了过来!
速度!
好快!
仅仅是在眨眼之间,中年道士就看见了那大红棺椁,已经是近在咫尺!距离他如今所站着的位置,只剩不到三步的距离!
完了!
他已经能够提前感受到大红棺椁的恐怖冲击力,被这样一个诡物迎面撞上,恐怕自己这小身板……就算没被撞死也得要重伤。
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诡物,重伤和死亡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十岁被九华山道长收为徒弟,修道三十年,如今已有四十岁。这样一个年龄大他,终于有资格,独自下山除魔卫道。
但自己第一次除魔卫道,就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悲惨收尾吗?
中年道士已经闭上了双眸,因为短短不到三步的距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
只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学艺不精。
坦然直面死亡的到来。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到了阴曹地府之后,被九华山的祖师们痛骂的准备。
嘭!!!
直至,一声闷响从前方传来,中年道士觉得自己应当是被迎面撞到了。之所以没有感觉到疼痛,可能是因为,自己一下子就被撞死了吧?
没准现在身体已经彻底死亡,能够有意识进行思考的,只不过是他的魂魄。
欸?
不对!
身为魂魄的自己怎么还能呼吸?而且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有被撞飞的感觉?
中年道士一愣。
他睁开眼睛朝前一看,他就看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很是高大的背影。他发誓自己这辈子,就没有见过怎么高大魁梧之人。
他看见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背后好像背着一把大剑。那大剑的模样,让他觉得很是眼熟。
他还看见,对方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没有怎么认真的模样。
单着一只右脚站着。
左脚则是抵向前方,稳稳地抵住了那一樽大红棺椁,让那一樽横冲直撞的大红棺椁,无法继续往前,再前进一寸!
嘶!
这是何等巨力?
他难以置信!
然后,他就听见眼前的陌生男人,带着一种轻松戏谑揶揄的语气,似乎在对着什么人说道:“怎么一点时间不见,你这副破棺材,长了一对破破烂烂的木轮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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