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没有?”
萧煜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父皇明鉴,儿臣绝无可能弃天下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好,你回去罢。”
萧煜辰行礼后,便匆匆退出去。
出门的时候,看见唐芷滢的脸,瞬间火气蹭蹭往上窜,但因为这里是御书房门口,若是在此处发作,必定又会被父皇训斥,他便冷着一张脸,假装没看到,直接大步从她面前越过。
唐芷滢心里觉得奇怪,但看着他脸色不好,也不敢来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连忙快步跟上去。
出了宫门,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息怒。”
“本宫息怒?”萧煜辰方才压下去的怒火瞬间上涌,眉头紧皱,“都是你这个贱人出的好主意,如今父皇已经开始怀疑本宫了,瑞王风头正盛,本宫看,你还不如你那个姐姐。”
“殿下,”听见他这句伤人的话,唐芷滢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毕竟如今她的一身荣华富贵都是他给的,若是把握不住他的心,她便也什么都没有了,最后,只能沦为阖城的笑柄。
她脑海中飞速转动,仔细想着对策,脚下步子并没有停下来,眼看着前面萧煜辰登上马车,她正要上去,便被拦住。
他动手掐着她的下巴,目光带着几分阴狠。
“太子妃既然在夜宴里积食,还是走一走罢,免得夜里睡不着。”萧煜辰气急,准备将她丢在宫门口。
说完话,他便一甩手,让马车夫动身。
“殿下息怒,皇上他如今虽说对殿下有几分怀疑,可依臣妾之见,这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哦?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这竟然也成了一桩好事了?”萧煜辰斜了她一眼。
马车夫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费力地将甩出去的鞭子收回来,目光悄悄打量了一眼太子的脸色,见他脸上少了些怒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仔细想一想,这押送药材的车队是不是也忒巧了?”
唐芷滢眯着眼睛,“青州地界,莫说是殿下第一回去,瑞王爷又何曾到过,为何能够清楚青州的地形?我们派过去的人手折在半路上,这也绝非偶然。”
“你的意思是说,瑞王背后应该还有势力?我们中间可能有内鬼?”
萧煜辰并非是傻子,听见她这话,仔细忖度一番,眼底掀起来一阵波澜。
“看来,本宫竟然是低估了本宫这位好弟弟。”
“正是了,”唐芷滢见他脸色好转,连忙开口,“殿下想想,若非此番我们将事情做绝,瑞王无路可走,又怎么可能暴露马脚?恐怕到最后,我们都被他蒙在鼓里,大意轻敌,后果不堪设想。”
萧煜辰没有急着回答,目光在唐芷滢的身上打量一番,这才开口。
“起来吧。”
如今她还有些用处,自然对她的态度好一点。
“是本宫方才太过于心急了,你不怪本宫吧?”他弯下身子,微微抬手。
唐芷滢连忙后退半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她已经有些发青的下巴,“本宫下手有些重了,到了府里,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唐芷滢眼底发酸,用尽全力才将眼泪憋回去,眼下她刚刚夺回来他的心,自然不能做出来这样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惹得他反感。
“殿下言重了,妾身不疼。”她努力挤出来一抹笑容,将手放在他伸过来的大掌中,步履姗姗登上马车。
马车顺顺当当地行在朱雀大街上,萧煜辰一边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一边冲着唐芷滢漫不经心地道,“你方才所说的,此事于本宫还有益处,这个从何说起?”
“殿下想想,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百姓呼唤着让皇上废太子,朝堂之上也有许多弹劾殿下的言论,可皇上仅仅是对王爷有几分怀疑罢了,由此可见,在皇上心目当中,放眼皇子,也就只有殿下适合做天盛的储君,所以皇上才会如此偏袒殿下。”
她拿眼偷偷看看他的脸色,继续道,“殿下,如今瑞王劳苦功高,可皇上赏赐的不过也就是些金银财宝罢了,今夜瑞王的庆功宴,又让殿下进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位大臣,皇上心目当中,还是相信的殿下的。”
“你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萧煜辰气消了大半,“那你说说,本宫应该怎么做,才能打消父皇对我的怀疑?”
“殿下什么都不用做,”唐芷滢继续开口,“若是殿下此刻做了些什么,这才是画蛇添足,殿下什么都不做,只要是大理寺那边封住了口,便足够说明殿下问心无愧,殿下这两时常去皇上跟前侍疾,尽尽孝道,到底是血浓于水,皇上定会打消了对殿下的怀疑。”
“可父皇今日对本宫可是没有一个笑脸,还让本宫过去侍疾?”
他才不想去用热脸贴冷屁股。
“殿下,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殿下只要记得,眼下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做打算,难道还不够吗?”
她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就算是皇上眼下待殿下有几分刻薄,殿下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眼下天下人的言论压着,无论是真是假,皇上身为天盛的天子,为了压住舆论,对殿下便不可能再同往常一样,总得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不是。”
“今天晚上,本宫去你院子里。”他目光颇有几分欣慰地看看唐芷滢,“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还是只有你是本宫的解语花,能够为本宫分忧解难。”
“妾身不过是把殿下心里想到的都说出来罢了,妾身能想得到的,殿下自然早就想到了。”
她巧笑嫣然,不肯将功劳揽在身上。
在萧煜辰身边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将他的脾气摸清了,刚愎自用,就算眼下她解了他的难题,他心里也不会真的高兴。
哪个主子肯让自己的下人比自己还要聪敏呢?
她嘴角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妾身还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萧煜辰被她一阵马屁拍得相当舒服,便眯着眼睛靠着车厢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