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滢面上不自然的扯了扯,眼神狠毒,“王妃这话,我比较愚钝,有些听不大懂。”
唐筠凝静静打量着她,心里估算着她的脸皮到底能有多厚。
“看王妃同我应该差不多年纪,况且太子同瑞王也是手足兄弟,叫王妃也是见外了,不如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
见唐筠凝头一回哑口无言,唐芷滢心情大好,“姐姐可不要嫌弃我这个妹妹愚钝才好。”
“太子妃这是折煞我了,臣妾哪里能和太子妃这般行事果决的人物称姐妹呢,臣妾心里是万分惶恐啊,毕竟太子妃一声令下,便有百条人命没了,臣妾还想活着呢。”
她压低声音,在唐芷滢的耳边道,“太子妃,我若是当真叫你妹妹,你夜里睡觉会不会睡不安稳?”
唐芷滢脸色大变,眼底带着惊恐,手微微颤抖,杯中的酒水顺着洁白的手指滑下来,夜风吹过,明明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她偏偏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你知道什么?”
“太子妃娘娘,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唐筠凝哈哈一笑,“太子妃敬酒,这酒我,干了,您随意。”
唐芷滢僵硬地捏紧手中的酒杯,指尖隐隐泛白,将杯中清凉的液体一饮而尽,任由它滑过喉咙,顺着食管往下,一路抵达温热的胃。
温热和清凉相撞,她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请问,我家娘子可以还给我了吗?”萧庭晏适时出现,打断两人的僵局。
娘子?
他竟然开口叫那个女人娘子?
唐芷滢不知怎的,突然胸口涌上来一股莫名的醋意,她虽然嫁的比较风光,在外界看来,似乎是已经赢了。
可是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个中辛酸,叫她怎么能说的清楚。
“好,”她努力咧开嘴,想要露出一抹笑容,奈何努力了许久,最后还是无力地放弃。
不远处,萧煜辰正拿着酒杯,在人群中觥筹交错,丝毫没有过来寻她的意思。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从一开始,便就已经错了。
虽说苏婳样样都不如她,可是她却拥有这世上让所有女人羡慕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笑容,从人群中挤过去,温婉地依偎在萧煜辰的身边,“殿下还是不要喝太多了,省的回头又闹头疼。”
当着众人的面,他怎么说也应该给她几分薄面的。
她定了定心神,等着萧煜辰的下文。
没想到萧煜辰直接将她推开,“没看到本宫正在同各位大人饮酒助兴,你一介妇人,到男人堆里,成何体统?”
“殿下?”唐芷滢怔愣半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煜辰。
“行了,你先过去吧,本宫同诸位大人还有要事商讨。”萧煜辰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明显有些不耐烦。
唐芷滢生怕他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连忙笑着道,“殿下当心喝多了,又要留宿在宫里了。”
“殿下还真是恩宠备至,皇上难得留人在宫里,殿下可是独一份。”
众人也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自然是谁得皇上喜欢,他们便巴结谁。
“诸位见笑了,父皇知道我平日里总是贪杯,这才疼我,给我安排个住处。”
不远处,一群人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
唐芷滢本来没心情去听,可这风偏偏要将话吹到她的耳朵里面来。
“你们瞧见了没有,太子妃脸色很是难看呢。”
“太子妃和瑞王妃,这哪里是能相提并论的,可是你看看,有身份又如何,若是得不得夫君的心啊,这日子也是没法过。”
“若是我选,我还是选择王爷,你们方才看到了没有,王爷护妻的时候,实在是太潇洒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她过来了。”
唐芷滢面色僵硬,从众人身后走过去,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便往肚子里灌。
她一边灌酒,一边在人群中搜寻着萧煜辰的身影。
她看见,他周围众臣散了,他举着酒杯茫然四顾,最后目光落在一处,大步流星走过去。
她还能听见,他讨好的声音——
“王妃今日可真是美极了。”
“多谢太子夸奖。”
“不知本宫今日是否有幸,能够同王妃共饮一杯?”
“臣妾有些不胜酒力,太子这杯酒,是喝不下了。”唐筠凝揉着太阳穴,心里已经对萧煜辰有了几分厌恶。
“若是王妃不胜酒力,本宫倒是可以陪王妃四处走走,毕竟本宫从小便生活在宫里,宫里的一切,本宫都是比较熟悉的,有本宫在,王妃的不必担心。”
唐筠凝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色鬼,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场合,在这里说这些话,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目光在场中搜寻一番,她笑道,“太子妃已经在等太子了,太子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太子妃又生疑心。”
“她疑心与否,本宫并不在意,本宫真正在意的,是你。”
太子上前一步,拉近距离,“婳儿,你如今还是不明白本宫的心意吗?”
“太子,这是宫里,请太子自重。”她提高了音量,周围目光纷纷投过来。
萧煜辰这才有几分清醒,连忙退后两步。
见状,唐芷滢心中更是将唐筠凝骂了一顿,这个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不仅把王爷的心给勾走了,还把太子的心都勾走了!
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压下心头的愤怒,却没看到,自己的脸都已经因为愤怒变了形。
宴席散了后,萧煜辰悄悄跟在皇上身后,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一把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他身上,“你自己好好看看,上面的一字一句,可有冤枉了你的?”
见龙颜大怒,萧煜辰连忙跪下来,翻了折子,看到上面的消息,脸色一变,“父皇,您想一想,儿臣冤枉。”
“你说说,你到底冤在何处?”皇上捂着胸口,咳嗽两声,眉眼中带了一抹厉色。
“父皇,儿臣虽说于青州时疫没有什么功劳,可也有许多苦劳,这个暂且不论,这上面说儿臣草菅人命,便是污蔑!”
皇上目光微凛,看向底下的萧煜辰,“你是朕的儿子,你是什么样子,朕心里一清二楚。”
“父皇,儿臣真的是为了控制时疫才杀了人的呀父皇,那些人,儿臣就是不杀,也终究是一死,那种情况,儿臣别无他法。父皇若是不相信,便请父皇亲自审问青州知府,若是他也说儿臣无缘无故杀了人,儿臣便自请以命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