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虽然心里不愿,但是在童贯的一再坚持下,最终还是同意了由栾飞全权负责调查那完颜宗训被当街刺杀一案。
童贯望着栾飞,深深的看了一眼,拍了拍栾飞的肩膀,沉声说道:“兹事体大,一切就全看栾公子的了。”
栾飞听了,拱手说道:“多谢太尉信任,栾飞必当不辱使命。”
那童贯、梁中书等一行人随即去了。
栾飞领着众人,仔细查验了一番现场,回头望着雷横,问:“雷大哥觉得如何?”
毕竟,雷横在郓城县衙当过多年的步兵都头,所破获的案件不胜枚举,经验自然也是十分丰富的。
因此,这时候,栾飞对于雷横的意见,倒是很是尊重。
雷横沉吟着说:“从现场上来看,这批杀手显然训练有素,准备周到,而且经过了精心的策划,想要找到,绝非易事。”
栾飞听了,笑着摇了摇头说:“雷都头觉得想要找到凶手,绝非易事?在栾飞看来,恰恰相反,想要找到凶手,简直是信手拈来,只不过有些时候,很多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雷横听了,不由得一头雾水的看了看栾飞。
栾飞笑了笑,领着一行人即刻返回来,那童贯、梁中书商议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成员也已经全部到位。
栾飞便把众人召集在了一起,传令即刻出去先到大名府周边所有驻军之中,先把那车弩的来源排查出来。
众人领命,各自去了。
待到众人都去了,却见那韩凤忧心忡忡的走了进来,看看四下里无人,不由得拱手说道:“栾兄弟”
栾飞望了一眼韩凤,淡淡一笑说:“韩舵主,何必如此的惶恐。”
韩凤叹了口气说:“栾兄弟何必明知故问?这次,那杀手如此的训练有素,任谁一看,都会怀疑到我们杀人坊的头上,栾公子你倒是说说,这种况下,韩某能坐得住吗?”
栾飞听了,淡淡一笑说:“韩舵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杀人坊如今全副心要参与这次夺回燕云之地的过程,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岂会平白多生事端?因此,对你们杀人坊,栾飞还是信得过的。”
这番话说的倒是十分的诚恳,但是奇怪的是,韩凤的表,却显然没有那么好看,反而是比哭还难看了。
栾飞见状,不由得微微变色,沉声问道:“韩舵主,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件事真的是你们杀人坊干的吧?”
说完这些,栾飞死死的盯着韩凤,他始终笃定的认为,这次刺杀行动,虽然看似很像杀人坊的手笔,但是却对杀人坊的整体战略布局十分的不利,这种况下,杀人坊根本没有刺杀那完颜宗训的理由。
这种况下,栾飞自然是深信杀人坊的清白,即便是韩凤摆出这么一副面孔,栾飞内心深处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妙,但还是对杀人坊的信任多一些。
哪知,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有时候相信越多,失望也是越多。
那韩凤长叹了一口气,望着栾飞,徐徐的说:“栾公子,很多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栾飞一听这话,不由得脑袋轰的一声,看来这次刺杀,还真得有可能是杀人坊干的?但是理由呢?杀人坊为何做出这种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栾飞摇了摇头,感觉实在是难以理解,便死死的盯着韩凤,等待韩凤给他解释。
韩凤长叹了一口气,望着栾飞,徐徐的说:“栾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次我杀人坊参与收复燕云之地一战,乃是我杀人坊内部极为高度的机密,除了坊主以及亲参与这场行动中的成员骨干以外,也就寥寥几名核心人员知道这件事。坊中,很多各地的舵主,都不知道实。”
栾飞听了这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韩凤,徐徐的问:“言下之意,这件事你们杀人坊的大名分舵也不知道?”
韩凤苦笑一声,望着栾飞,徐徐的说:“大名分舵长期处在与辽国交战的前线,不可避免与辽国的很多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况下,坊主出于保密考虑,自然要对大名分舵严密封锁这一消息了。”
栾飞听了,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倒也理解这个抉择。毕竟,当初栾飞本人也主张过,出于综合考虑,对杀人坊参与此战一事,前期要尽量掩饰,以免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最终影响了整个收复燕云之地的布局。杀人坊主出于同样的考虑,对大名分舵封锁消息,也属于理之中。
当下,栾飞盯着那韩凤,一字一顿的问:“你的意思是说,这次刺杀行动,极有可能是大名分舵干的?”
韩凤苦笑一声说:“看这次现场的手笔,真是像足了我杀人坊的行事作风。大名分舵没有接到坊主的指令,并不知晓整个战略布局,因此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买通,公然刺杀那完颜宗训,也就在理之中了。”
栾飞听了,叹了口气,一时之间沉默了。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百密一疏吧。
自己千防万防,当初只想着全局了,结果万万没想到,那耶律猛哥竟然能够充分利用起了这一漏洞,真是让人无语了。
当下,栾飞气急之下,不由得腾的站起来,死死的盯着那韩凤。
这你们杀人坊忽然被卷了进来,你叫我怎么处置这件事。
韩凤倒也怕的够呛,他倒不是怕栾飞本人,主要是他深深的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简直是他本人难以承受的。
当下,韩凤满脸惶恐的望着栾飞,忙道:“栾兄弟,事已至此,韩某已经将此事飞鸽传书报与坊主知晓,相信坊主必然会第一时间传下命令的。”
栾飞听了这话,不由得颓然的叹了口气,随即苦笑一声,瘫坐在了椅子上。
韩凤一时之间,摸不透栾飞心里所想,一见栾飞这样,倒是更加惶恐了,唯恐栾飞震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逆料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