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听了栾飞的话后,不由得勃然变色,死死地盯着栾飞。
虽然,对于栾飞的一根筋的性格,张公公早有了解。
但是同时张公公也了解到另一面,就是论起关系来,张公公与栾飞实在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而栾飞此时本来就处境十分的微妙,这种情况下,要栾飞冒着叛逆的罪名而确保张公公的人身安全,实在是有点犯不上。反正,即便是张公公在南下关内的途中,真的人身有一点意外,那也属于突发事件,这一点栾飞没有承担责任的必要。这种情况下,按理说,栾飞实在是没有必要敢冒风险把张公公给强行扣留在这里了。
当下,张公公盯着栾飞看了片刻,眼看栾飞一副淡定的神情,显然看样子栾飞确实没有别的企图,看来这个小伙子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的人身安危啊。想到这些,想起以往这五十年来,虽然自己看起来享受无限权势,不少达官贵人对待自己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但是事实上张公公却也明白,那些人所以那样对待自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是官家的贴身人,那些人是看重自己的权势,对自己本人来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种情况下,栾飞此时此刻真心实意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就显得尤其难能可贵了许多。
想到这些,张公公不由得胸膛起伏起来,一颗心也剧烈的跳动起来,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啊。
当下,张公公看了一眼栾飞,想了想,接着说:“栾公子,老奴实在是赶着回去,因此你的好意,老奴心领了,却……”
栾飞却根本不容许张公公继续说下去,抬手制止了张公公,然后望着张公公,很是笃定的说:“公公急什么?公公等一行人,如此急着上路,最终也不过是比我等早到关内三两天罢了。即日起,我们大军也急行军,昼夜兼程赶回关内,如此而来,又可提前一日左右的路程。如此,公公也就比我等早进关一两天罢了。公公一身,干系重大,官家对公公,也是甚为倚重。官家又一向是个体恤下属的人,岂会苛责公公非要早上这一两天的路程这件事?因此,此事就此决定,公公休要再提先行进关一事!”说完,看着冯阳,随即口述命令:“冯阳,我命令你,从此刻起,你带领三百人寸步不离保护公公等人的安危,绝对不能让公公等一干人冒险上路,如果公公等人强行上路,便即可捆绑起来关押,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公公等人时刻与大军跟随在一起。至于朝廷日后治罪,自有我栾飞一人承担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冯阳也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栾老大是出于一片好心啊,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当下冯阳二话不说,即刻笑吟吟的答允下来,然后笑着看着张公公说:“公公,我家营官一片好心,还望公公理解配合!”
张公公一看这架势,看样子自己是真的难以左右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老奴只好客随主便,一切都依照栾公子的安排就是。”
栾飞听了,笑了笑说:“那栾飞就多些公公理解配合了。”
张公公想了想,又看了看栾飞,接着说:“只不过栾公子,咱们话可要说在前头,一旦我们大军入了关,到时候你可不能在再扣留老奴了啊,老奴要昼夜兼程赶赴东京汴梁城去见官家赴命的了。”
栾飞听了,笑了笑说:“这个自然,只要大军一旦平安入关,栾飞立刻二话不说,打发公公等一干人去东京汴梁城给官家赴命,军营中粮米珍贵,能少一个人浪费,就好过一些。”
“你……”张公公倒也被栾飞这话给逗乐了:“你倒是个吝啬鬼!打的好算盘!既然如此,且看老奴等人这几日狠狠地宰你一顿!”
栾飞笑了笑说:“那就欢迎公公多多品尝军中美食。”
张公公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漫漫黄沙,行军辛苦,军中能有什么美食啊。哎,还真是有点想念关内那些美食呢啊。
想到这些,张公公看了看栾飞,笑了笑说:“入关以后,你可要给老奴等人拨付一批好马,以免误了老奴等人的行程。”
栾飞听了,点了点头,笑了笑说:“这个自然,绝不会叫公公等人误事的。”
张公公听了,点了点头,朝栾飞一拱手,然后转过脸来,看着冯阳,笑了笑说:“走吧,冯将军。”
冯阳点了点头说:“如此,就有劳公公了。”吩咐一干人等且先护着张公公而去,冯阳看了一眼栾飞,低声问:“老大,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栾飞听了,点了点头说:“别的倒是没有事情了,只有一件事,你要留心一些。”
冯阳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他刚才听栾飞与张公公的对话,还以为栾飞强行扣留张公公,真的是一片好心呢。但是,转念一想,栾老大一向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似乎不该没缘由的就这样做才是啊。正是基于这个考虑,如今冯阳才特意留了下来,多问了栾飞一嘴,一方面既是验证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日后真的误了事。如今,冯阳一听栾飞这么说,看来栾飞还是有所企图的。
当下,冯阳心里虽然惊骇,但是面子上却不敢流露出来,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栾飞,等待栾飞下达指令。
栾飞看了一眼冯阳,淡淡一笑,徐徐的说:“这两天你要安排亲信心腹守在张公公身边左右,不论是任何人见了张公公,也不论是讲了什么事,全部都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诉我。”说完,深深的望了一眼冯阳,一字一顿的问:“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
冯阳听了这话,不由得满脸懵逼的样子看着栾飞,但是口上却不敢含糊,赶紧应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