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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莽夫(1)

    朱由检跟随川军回京后,就被哥哥抓到皇家卫队里。按照惯例经过无差别拳脚交流后,朱由校很不满意地说:“你小子都十四岁了,怎么手上一点劲儿都没有。看来以后要加强训练啊,咱老朱家的的人,可不能像个娘们。”

    朱由检一脸的生无可恋:哥,你都二十岁了好不好,可以戴帽子称弱冠了。你一个成年人欺负我一个少年,好意思不?你天天在卫队里摔打,我天天和蜀王磨嘴皮子,这怎么比?你怎么不和我比琴棋书画啊…

    朱由校直接无视弟弟的幽怨眼神,丢过来一摞纸张道:“哥呢也不废话,你在四川的事,杨涟都已经告诉我了。你把在四川发生的事再写一遍,我一条一条地跟你解释,为何这就是你在四川举步维艰的原因。”

    两兄弟在卫队里呆了好几天,从早到晚一直嘀嘀咕咕。朱由校把许多道理掰碎了说给弟弟听,然后又指出朱由检所犯的各种错误。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帮助朱由检尽快成长。虽然这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过于残酷,但生在皇家很多事早就身不由己。

    渡过又一个不眠之夜后,朱由校揉了揉已经发木的脸颊说:“由检,你在四川和蜀王及地方官员交流时,态度过于强硬,而且从你的话语间,他们得不到应有的信任。比如,蜀王世代恭顺,你怎么能要求他们立刻完全听命于中央朝廷,而没有一点自主权呢?”

    朱由检本已昏昏欲睡,听到这话,通红的眼睛立刻变得明亮不少:“哥,蜀王家富可敌国。如果他们不听命于朝廷,难道任由他们自行发展?这不可能啊。”

    朱由校摇摇头说:“由检,蜀王得到历代先皇的信任和支持,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一昧采取强硬手段,只会得不偿失,强按牛头不喝水啊。因此,我们应该想办法用一套规则去约束他们。让他们感觉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而且还能圣恩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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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闻言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哥,你派我去四川,是不是就没想过能和蜀王达成什么协议。根本就是为了新规则的顺利实施,让我故意拖住蜀王,做给其他人看看样子,免得这些人给你添乱。”

    朱由校嘿嘿一笑:“行啊,竟然想到了这点。不错,我的目的正是如此。藩王之中如代王朱鼐钧般喜欢作死的还是少数,更多藩王还是想看看我会如何对待蜀王的。但,我不可能让他们参与新规则的制定。以后,要么乖乖听话,要么来科学院种地,就这么简单。”

    朱由检摸了摸下巴咂了咂嘴道:“哥,你可太阴了,不过我喜欢。嘿嘿,蜀王和那些地方官吏还一直以为我去四川就是要夺权的,这才和我阴奉阳违。想必,其余地方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吧。他们以为哥哥你要直接夺取他们的权力,恐怕也早已开始想各种办法应对了。”

    朱由校点点头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你以后还得配合我好好演戏。第一呢好好熟悉政务;第二呢把你这急于求成疑神疑鬼的性子,好好磨一磨;第三嘛,自然就是继续给他们灌迷魂汤。时候到了,再用一盆冷水把他们浇醒。”

    朱由检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道:“哥,这盆冷水到底是什么?”

    朱由校敛住笑意,目光深沉地看着弟弟说:“你认为,我这次调集六千人的军队,又招了数员猛将入京,是要做什么事的?”

    朱由检一惊,顿了片刻后,化手为刀在脖子上轻轻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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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笑着打掉弟弟的手刀,又点了点他的脑袋说:“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这些藩王都有各自的势力,贸然除掉他们会带来大乱。但如果是敲边鼓的话,麻烦就要少很多。

    由检,这事和我推行的三角计划息息相关,只要计划成功,清楚藩王的影响自然不在话下,我随后会找时间和你详说。现在嘛,我们去卫队外营看一场训练。”

    朱由检没有刨根问底,既然这事自己要唱主角,何必急于一时呢。听哥哥说起训练,他笑嘻嘻地拢了拢头发,极有自信地说:“哥,我这次带来的川军堪称精锐。你可是要看他们与皇家卫队的训练?嘿嘿,我相信孙传庭不会让你失望的。”

    朱由校笑着说:“你啊,还是性子急躁思虑不周,考虑的太简单。这次来京的客军,在军营里休息了好几天,由卫队军医进行了病患排除与疾病检疫,这就是以后要推广的驻军规矩之一。而我要带你看的,是另一个规矩的建立。”

    朱由校说完,紧握双拳看向了卫队外营的方向,眼神凝重的似乎都能拧出水,脸色更阴沉的可怕。他随后口吻严肃地说:“由检你要记住,我们要做的就是对规则的制定和维护。军队没有规则约束,就是一群莽夫。而国家没有规则可执行,和土匪窝子无疑。”

    朱由检不由吐了吐舌头,印象中哥哥很少这么严肃啊。这次回京后,感觉哥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草原之行和代王叛乱的事,绝不像哥哥书信里写的那么简单…

    “不错,已经十四岁的小大人了。长得唇红齿白,还是有点卖相,就是个子还矮了点。”朱由校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就推门而出。今天的训练,不容耽误。

    朱由检扣扣脑袋,一蹦三跳地窜到哥哥身边强烈抗议:“啥叫有点卖相?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把我嫁到朝鲜去啃白菜吧。哥,我现在可不想找老婆啊。”

    “滚,由不得你。这事儿劳资说了算。”

    “哥,你自己说的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骗我…”

    “嗯,也对,确实不应该骗你。那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做用拳头说话。”

    “哥,你耍无赖。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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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卫队外营训练场位于京城以西,距离皇家科学院本部不过三里路程。此处依山傍水地形复杂,最适合进行军队日常训练之用。这里平常就人迹罕至,嗯,至于敢露头的野兽飞鸟,都成了美味的烧烤…

    今天却有点特殊,太阳刚从山后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无数长长的倒影便出现在晨光之中。沉重的脚步声和铿锵作响的兵器撞击声,自微薄缥缈的晨雾中传来。远远望去,几条红色长龙在山坡间此起彼伏,正向着训练场缓缓移动。

    浓重的湿气混合着泥土味道迎面扑来,让正在骑马的田尔耕不由得紧了紧披风。四月的京城,早晚温差还是比较大的。虽然凉风习习,但他仍然觉得脑子里依然像一团糨糊。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田尔耕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酸涩的眼角中挤了几滴眼泪出来。他抹掉泪珠,又锤了锤酸疼的老腰,心里有些小小得意。昨夜与两个小妾探讨人生之深入彻底,实乃近期罕见。看来自己这身子骨还很结实,今晚要不要再加一个…

    “都督,小人觉得咱这身新军服是不是扯眼了?就跟新郎官穿的大红袍似的。咱都督府的人真要穿这身衣服参加训练?”说话之人乃田尔耕的家丁首领,一个干练而强悍的中年人。

    田尔耕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京营上次被突袭,咱丢的脸还不够?所以这次就不要穿得像个乞丐,免得别人说京营连花架子都不如。丢人不要丢两次,懂了不?

    今天皇上要看各军的训练,我们就是来凑数的。京营那帮膏粱子弟能参加这种训练?所以才把你们找来顶替以防万一的。反正啊,咱们好好护卫着皇上看看热闹就行了。我会尽量不让你们上场训练的。放心吧,凡事有本都督担着。

    额对了,如果皇上真要你们参加训练,你们随便比划一下就行了,切莫露出真本事。今天来观摩训练的朝廷大臣很多,要是被这些家伙参上一本,说本都督假公济私的话,解决起来很麻烦的。所以无论什么训练,都只许败不能赢,懂了吗?”

    见首领拱手应允,田尔耕又打了个哈欠,心里暗道:皇上无非就是想让众人见识一下皇家卫队的实力,咱陪着皇上好好玩玩就行了,范不着较真。哼,劳资手下的人,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金贵着呢,没必要让人在心里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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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铺满大地之时,所有的参训部队都已集结完毕。威武雄壮的军阵之中,令人胆寒的刀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高高挺着胸脯,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只待一声令下。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自整齐沉默的军阵中弥漫四周,令人心生畏惧。

    在训练场一处山坡的隐蔽处,无数锦衣卫持刀警戒。皇家卫队的将官环绕在朱由校周围,后面还站着好几排朝廷的大小官员。医疗营和来自综合医院的医生护士,也早已严阵以待。斧钺队队正钟迅正在给皇上介绍,此次参加训练的各支军队的情况:

    “皇上,从左至右分别是,皇家卫队一千人;石柱宣抚使秦良玉率领的白杆军三千人;孙传庭率领的川军两千人;卢象升率领的闽军一千人;金国凤率领大同边军一千人;京营一千精锐由田尔耕率领,其中有其亲卫一百人。共计九千人参加此次训练。”

    与表情严肃的卫队军官不同,朝廷大臣看着眼前的军队,不由捋着胡子小声夸赞:真乃熊畢之士,虎狼之师也。随后又各自悄悄询问,皇上这次为何,要临时通知他们这些文臣也来实战观摩?昨晚看见锦衣卫敲门时,一个个都亡魂大冒…

    这时,来自川军的刘招孙和刘招弟兄弟,上前一步拱手说:“皇上,既然是参加实战训练,我们也想加入其中。”

    朱由校淡淡笑道:“你们来京后就在卫队学习火器军阵新法,为以后参战做准备。而且目前的军官之中,你们是唯一和女真人真刀实枪干过的,朕需要你们以旁观者身份提出意见和看法。所以这次训练就不用参与了,观摩便是。”

    刘招孙和刘招弟对视一眼,继续说:“皇上,这次是各军之间的训练,我们也想率领川军给皇上露一手。再说,这不是没有女真人嘛。”

    朱由校笑笑并不答话,只是转身负手看着麾下军队,似乎若有所思。

    猛如虎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皇上威临蒙古克什克滕部时,俘虏了奴酋努尔哈赤的弟弟巴雅喇,其所率领的一百名后金士兵也被抓获。所以这次训练,除了各军之外还有这些后金士兵。末将说明一点,这些女真士兵,还算不得老奴手下的精锐。”

    猛如虎话音刚落,四周传来一片倒吸冷气之声,众皆愕然。刘招孙和刘招弟紧按腰刀眼喷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道:“那些畜生在哪儿?”

    朱由校冷哼一声:“这还只是训练,你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朕敢放心让你们率军去辽东?老奴已经收割了不少咱大明将领的人头,朕不想再多送他两个。你们都记住了,怒而失智急而失谋,莽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