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带着孙承宗在自己的木工房内转了一圈,将许多从未对外展示过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孙承宗对于后装弹步枪很感兴趣,看着木柄手榴弹爱不释手,站在转柄自动机枪前陷入了沉思,对着迫击炮连连点头,最后眼光落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形重叠水柜上。
“皇上,此种带着细管火炮的水柜是何物?”孙承宗拿起坦克模型,就不愿还给皇上。
“老师,这东西就叫水柜。西洋人把它叫做坦克。此物乃钢铁制造,自带行进系统,内置一门大炮。反正到现在为止,朕没有想到什么东西可以克制它。”朱由校笑道。
孙承宗带着颤音道:“难道皇上已经将此物研究出来了?”老帅本身就以研究战车出名,其编著的《车营扣答合编》,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热火器系统作战书籍,具有很高的军事学术价值。可惜在历史上,孙承宗并未在战场实践自己的想法,就被迫辞官归故里。
直到1868年,此书才被某个号称满万不可敌的的朝代全部刊印出版。而此时距离这个牛叉哄哄的朝代拿到《车营扣答合编》原稿,已经过去了两百年。直到被英国几千红虾兵,以枪炮组合战术打得屁滚尿流后,某些人才想起来。靠,这是祖宗两百年前就会的玩意儿…
朱由校呵呵笑道:“老师,这里的很多东西,现在都没办法制造出来,现在的技术水平还远远达不到要求。这些都是朕在做木工的时候,偶然之间灵感迸发而得,因此难免有些匪夷所思,倒是让老师见笑了。”撒了谎还能保持谦虚,这是朱由校来到明朝后学会的第一件事。
孙承宗笑吟吟地看着朱由校道:“皇上过谦了。少年人的心思本就应该如此天马行空,难不成像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般?皇上,这水柜里的火炮是从何处装弹呢?”
朱由校从箱子里找出一个现代火炮的拆分模型,细细给孙承宗讲解了一番。讲到最后,朱由校无奈地摇着头道:“这东西好是好,不仅是后装填弹药,还能依靠转轴调整射击高度。可惜啊,现在是做不到的,技术差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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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在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的孙承宗,突然劈手夺过火炮模型,就听“嘎嘣”一声,他一用力就把炮管掰断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炮架。朱由校急道:“老师,这是朕花费几个晚上才做好的,您怎么…”
孙承宗也不理皇上,自顾自地拿过一只火枪,然后拿着炮架在火枪后膛处比划,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么击发的话,火绳又该放在那儿?”
见到孙承宗的动作,朱由校脑海中骤然一道闪电划过,他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劳资怎么忘了,美帝的霍尔燧发后装卡宾枪,不就是在枪身上,装了一个可以翘起的可拆卸枪机,实现了后装弹嘛…美墨战争的时候,不少美国士兵还拿着枪机当手枪用。
因为滑膛枪坑爹的射击精度,西方才流行排队枪毙的战术,他们要的就是弹幕的集体杀伤效果。而霍尔卡宾枪虽然因为气密性的问题,射击距离不远,但胜在装弹快啊。至于射击精度,等以后有条件再说。现阶段,怎样在战场上,快速形成大面积覆盖弹幕才是王道!
朱由校诡秘地一笑说道:“老师,朕又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解决您的困扰。科学院已经发明了燧发枪。”…
一老一少急冲冲赶到科学院,将自己的想法画在了图纸上,交给了孙元化和茅元仪。两人的眼睛立刻变成了一百瓦的灯泡,连骂带踹的将工匠赶进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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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喝着白开水,嘴里都品出了大红袍的味道,他笑呵呵地说:“皇上,老夫算是真正明白科学院的作用了。好啊,有了想法就能立刻实践。甚妙,甚妙啊。若整个大明都是如此风气,何愁建奴不灭,四海不平?”
随后老头子便咬牙切齿地说道:“等到那帮子野人再来进犯的时候,老夫也要亲手射杀几个,以解心头之恨!!”
朱由校也是乐的只见大牙槽:“建州女真一直欺负我们火枪射速慢,所以才叫嚣着说,他们可以用弓马夺取天下,嘿嘿,有了这种火枪,朕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弓马夺天下!!”
朱由校阴测测地笑道:“等这种速射火枪装备辽东后,朕很想知道,是女真的弓箭厉害,还是我们的战车营更胜一筹。朕很期待老师的战车营横扫辽东,把那群野人赶回山里。野人就该呆在山里没事捉捉虱子,摘点野果子,这才是他们应该过的日子。”
孙承宗闻言大为开怀,乐得颌下的胡子如同孔雀开了屏,脸上的褶子也不见了踪影。他拉着皇上悄悄耳语了几句,一老一少如同刚偷了鸡的狐狸,抖着肩膀窃喜不已。
朱由校喝了口茶道:“老师,这种火枪在其正式装备之前,务必要做好保密工作。这就有劳老师在辽东布置了。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半分,老奴虽然为人粗鄙,但还是有不少小心思,不可不防。”
孙承宗一甩袍袖,拱手正色道:“皇上请放心,老臣自会安排。努er哈赤想在老夫手里折腾出花样,也得问问老夫答不答应。”
这时孙承宗一拍脑门:“这人老了记性就不好,皇上去年十一月来信,让老臣向登州巡抚袁可立询问,老奴女婿刘兴祚归附一事。老臣将皇上手书交给袁可立后,袁可立立刻通过内线将实情告诉了刘兴祚。
后来,袁可立发动对金州的突袭战,刘兴祚借机将老奴奸细,守堡中军王丙杀死,并身先士卒与袁可立水军作战,佯装中箭落入水中,后为袁可立心腹搭救。但此事不知怎么泄露了风声,刘兴祚的四个兄弟中,只有一个弟弟逃了出来,余者及其老母都被害。”
朱由校听后抿了抿嘴唇道:“那刘兴祚人在哪里,可已经到了京城?”
孙承宗点点头道:“根据皇上密旨,刘兴祚充任老臣护卫已秘密到了京城,但老臣将其弟留在了新竣工的宁远城,以防不测。皇上,老臣还有句话,刘兴祚假死之后,一直有传言称其是假归附,说其深得老奴喜爱绝无二心。”
朱由校笑了笑道:“朕,知道了。老师,让刘兴祚来一下书房。朕有些话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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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孙承宗带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来到了御书房。朱由校细细打量了一下,心里暗暗喝了声彩:这刘兴祚长得帅就不用形容了,而且气质如此清新俊逸,风姿卓绝,谁家不想招做女婿?没想到在刀光剑影里活了一辈子的老奴,也是个外貌协会成员…
老于世故的孙承宗,知道皇上有话要对刘兴祚说,便借口要看火枪告辞离去。朱由校又对着猛如虎道:“孙经略年事已高,那些火枪又沉重,你去帮助一下孙经略。”猛如虎皱着眉头看了看刘兴祚,却见皇上眼神坚决,只好退出门外,将房门虚掩,悄悄守候在外。
见皇上让猛如虎退出门外,刘兴祚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他万万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暗暗比较之后,刘兴祚心中感慨万千:努er哈赤即使招其为婿,每次与自己见面之时,都在暗中埋伏了刀斧手。而皇上竟然在这小小书房之中,与自己坦诚相见,丝毫没有惧意。能得皇上如此信任,夫复何求??
刘兴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戴罪之人刘兴祚归附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朱由校上前扶起刘兴祚道:“戴罪之人?谁没有踏错脚步的时候呢。朕都时常踏错,前天还一脚踩进了烂泥坑里。以前发生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朕,不想听你以前的事,朕,只想看你以后如何为大明建立功勋。”
皇上的话,击碎了刘兴祚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泪如雨下:“皇上,以后就算是刀山火海,刘兴祚也绝无二话。”
朱由校厉声道:“起来,你是大明的男人,不是后金的奴才。我大明儿郎怎可如此卑躬屈膝?我泱泱华夏,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卑微的奴才。以后要是再看见你这样,朕,决不轻饶!!明白了吗?”
刘兴祚擦了一把泪水,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嘿嘿一笑道:“皇上,这…还是站着舒服。”
朱由校轻笑了一下,便从桌上拿起一封圣旨道:“你这次归附朝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朕知道,再多的话语和赏赐都不能挽回你家人的性命。朕赐你母亲为三品诰命夫人,你的兄弟也各有封赏。朕会命人,将你和你家人的的贡献载入史册,万世流芳!”
刘兴祚眼睛一闭,面对辽东跪拜而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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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示意刘兴祚坐下后,顿了顿说道:“朕听闻,有人说你是假意归附。你怎么看?”
刘兴祚“噌”地站了起来,急急拱手道:“皇上,此话万不可信,这定是鞑子散布的谣言。”
朱由校淡淡一笑道:“那些野人和朕玩反间计这一手,无非就是想离间你我君臣。对于这种幼稚而又可笑的行为,朕不会理睬。有一句话叫做,千万不要和傻子争论,他会拉低你的智商,然后用他丰富经验打败你。”
刘兴祚瞪着眼睛道:“智商?”
朱由校哈哈一笑:“智商是衡量一个人是否聪明的标准。”
刘兴祚低头想了想,这才明白皇上话语里的意思,对此深以为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朱由校拿出一面金牌道:“你曾经给袁可立说,希望给你一个免死牌票。朕就赐你一个免死金牌,世袭三代。”
刘兴祚咬了咬嘴唇道:“皇上,小人不要免死金牌。小人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这金牌与我无用。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刘兴祚愿意以死报效朝廷和皇上的恩赐。”
朱由校拿着金牌在手里翻了两圈道:“这面金牌,朕还是要赐给你。因为,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可谓处处危机,也许还会被人误解。朕可不想你被人误杀。”
刘兴祚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说道:“皇上,有何事情交给小人便是。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由校看了看刘兴祚道:“朕会命你为,科学院国土资源调查科教喻。也就是老师。”
刘兴祚楞了一下道:“皇上,您要小人去教书?”
朱由校哈哈一笑,随即沉下脸色道:“不,国土资源调查科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朕要你从科学院学员之中挑选可用之人。进行各种情报的收集和反细作的任务。你在辽东多次暗中救助汉民,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已经证明了你有这个能力,因此朕才将此重任托付与你。
但是从此以后,你只能在暗中活动,朝堂之上的一切荣誉都将与你无关。国土资源调查科,将永远在暗中保护大明,为我大明保驾护航,铲除那些牛鬼蛇神,揪出那些魑魅魍魉。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刘兴祚闻言,眼神中透出一丝热切与兴奋:“皇上所言,正是刘兴祚擅长之事。皇上不计前谦反而托此重任,如此大恩,小人纵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当年在辽东犯下的罪孽,就让小人用一生来救赎。从此后,世间再无刘兴祚,只有科学院的一个普通教喻---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