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如花园的住宅,便利的生活环境,奇妙的儿童乐园,威武的皇家卫队…科学院的一日游,成为京城市民口中津津乐道之事。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
现在看着家门口的烂泥地就生气,为啥科学院的道路就那么齐整?走路都不带一点尘土,都不愿搭理那些灰头土脸的邻居,刘家姑娘往日里看起来不错,可比起科学院的置业顾问…;
自己婆娘蹲茅坑漏出半边白酥酥的屁股,哎哟,丢人不!!科学院的厕所都是带门的;儿子端起水瓢往嘴里倒凉水,上去一巴掌打飞,儿子啊,要学会喝开水,可不能学街边乞丐啊;
家里的老黄狗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瞪着眼睛不明所以,劳资就是想踹,就是心里不舒服;把婆娘叫过来,数数家里还剩多少铜板。劳资不喝酒,周日的时候带你们娘俩去科学院看看…
至于谁买了那三十套别墅,除了成为茶楼里的谈资外,老百姓没人关心,毕竟那不是自己的日子。自家的老婆孩子热坑头,二两烧酒外加一盘猪头肉,还有家里那条老黄狗,才是生活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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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采用腐国皇家卫队制服作为礼仪服的事,朱由校的内心本来是拒绝的,他的本意也是想采用明朝制式的礼服。想想都激动,披挂漂亮银甲的士兵,走起路来,连大地都为之颤抖;士兵手中的刀剑,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太阳都为之失色…
当看到真正的明朝制式礼服时,朱由校果断更改了方案,这光盔甲就是四十斤,还不算沉重的仪刀和仪仗,穿这么重的衣服,走几步都能气喘如牛。劳资要的是有气势的阅兵,不是卖苦力;
于是悄悄拿出大杀器,PLA的阅兵礼服。朱由校乐得屁颠屁颠地就去找裁缝。
愿望很丰满的时候,现实就一定会给你一大坨硅胶。当初招兵的时,都没注意选身材一致的,这一大堆高矮胖瘦的肿么破?英明的皇上灵机一动,腐国的红虾兵制服就不错,瘦了垫胸垫,矮了踩高跷,再戴上高帽子,完美遮住你的包子脸…
朱由校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指挥一个阅兵式,再想想那句著名的台词:同志们辛苦了…皇上乐得连续几天都悄悄躲在卧室里排练。可是无论怎么这手怎么摆放,感觉都没有太祖的气势…
但韩爌的出现,打破了皇上的美梦。韩爌搬出一大堆理由,引经据典地反对皇上去参加阅兵。大意就是,非大礼仪,皇上不得参加阅兵。反正那些深奥的词汇,朱由校一个字都没听懂。
鉴于韩爌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反对自己参加阅兵式,于是可怜的皇上只好和信王一起,躲在一个塔楼上悄悄窥探。信王看得是暗暗惊叫热血澎湃,大有仗剑走天涯的冲动。
可皇上边看边撇嘴:这走得都快散架了,完全没有豆腐块的感觉。本应成一条条直线的小队列,成了一条条随风摆动的波纹…这速成的东西,确实没啥好的。
这时,一个侍卫悄悄递上了一封信,朱由校躲到一边打开一看,辽东经略孙承宗回京述职,第二日就将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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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孙承宗这样的人物,朱由校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结束了科学院的事物后,便叫上皇后一起赶回了皇宫。第二天,朱由校早早就起床沐浴更衣,然后捏着鼻子参加了朝会,他实在不愿意闻到朝堂的酸腐之味…
庸长的朝会之中,又是千篇一律的内容,照旧不变的相互指责,外加弹劾奏折满天飞。朱由校耐着性子一一处理完毕后。便迫不及待地把孙承宗叫到了御书房里。
孙承宗少时相貌奇伟,时人称其“铁面剑眉,须髯戟张”,如今虽已六十有一,却气度不减,威严天成,眼睛里精芒四射。颌下一丛花白的胡子,依然如钢针般耸立。
朱由校跣足而立,恭恭敬敬行了弟子礼。对皇上如此的礼遇,孙承宗心中感激之余,也急忙也脱掉鞋子回礼。
朱由校命太监上过茶水后,下令所有人出去,猛如虎则带着几个侍卫来回巡视。朱由校又转动了一根吊杆,四扇沉重的木板便从天而降,将书房与外界彻底隔离。
不待皇上说话,孙承宗便开口道:“皇上,老臣请问戒尺何在?”
朱由校一时不明所以,但还是从书架上取下了戒尺,递到孙承宗手里。
拿到戒尺后,孙承宗语气威严地说道:“弟子错,师之过也。”说罢,便拿着戒尺在自己左手掌上,狠狠打了三下。
朱由校惊呼道:“老师,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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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走到沙发前,轻轻用手按了按,便坐了上去,还试着左右动了动,看得出来对于这个物事很满意。朱由校站在一边垂手而立,低眉顺目的样子如同进了教导处的学生。
“皇上将老夫叫到御书房,就是不愿意与老夫,以君臣之礼相见。既然如此,老夫以帝师的身份,今日就再给皇上授业解惑。”孙承宗将戒尺放到一边道。
朱由校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明白孙承宗这话的意思,他想了想道:“老师可是要传授学生,如何解决辽东危局之道?”
孙承宗淡淡一笑:“皇上,您大祸临头,却依然不知啊!!”
朱由校脸色一变,把穿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细细想了一遍,好像没出啥大问题啊,这几个月自己一直殚精竭虑地处理朝政,连皇后这么如花似玉的人放在身边,自己都没时间碰。哪里来的祸事?
难道是处理东林那一批人??不能吧。我不也是秉着平衡势力的原则,一打一拉了吗?现在朝堂中,田尔耕一党已经形成了气候,只是自己还等着田尔耕,继续把泡泡吹大而已,这样才好刺破。到底还有什么祸事?
孙承宗脸色严肃地说道:“皇上,您可知何谓帝王之功?”
朱由校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开疆拓土,国泰民安。”
孙承宗点点头道:“说得很好,可是实现这一切的基础呢?”
朱由校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现在除了有几条破枪,科学院里有几个人,用手段弄了些钱财以外,其他的东西,好像就真没了…
孙承宗拧着眉头道:“皇上,您一点基础都没有,竟然就在朝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老夫佩服皇上的勇气之余,就想用戒尺狠狠教训您一顿,可惜您是皇上,老夫不能这么做,所以只能打在我自己身上。”
朱由校想了想道:“老师,您说的是朕处置东林一事吧。”
孙承宗脸色阴沉地说道:“东林?皇上,您眼中就只有东林?还是只有魏忠贤,或者齐楚浙三党?您以为处置了他们,就能掌握住朝局?还是以为处置了他们,就能掌握住实权?”
朱由校闻言一愣,难道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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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用手指试了试刀刃说道:“皇上,无论东林,魏忠贤抑或是齐楚浙三党,都不重要。
您要做的是,把目标当成水果,群臣为刀,怎样把力气集合到一处,将水果外皮去掉,吃掉里面的果肉。”
朱由校有些不满地说道:“老师,这些朕都知道。可是如今朝中大臣掌握的权力太大了,连朕都要退避三分,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得心应手。朕有想法,不是只知道听话的木偶人。”
孙承宗苦笑着摇摇头道:“皇上,您这是害怕了。害怕的根源在于,心胸太小了。”
朱由校心里有点火了:又是老一套,又是叫我平衡势力。东林这些家伙不灭掉,我怎么平衡势力!!我死过一次的人,还害怕什么?我还心胸小,一心为民的人心胸小?
孙承宗轻叹一口气道:“皇上,还是老夫为您把这件事说明白吧。皇上,如您这般不顾一切,一心为民为国之举,就可谓为心胸小,气魄还是不足啊。皇上,您先别瞪眼睛,大明怎么发展,不是写在纸上,而是要落在实际中。
为了大明的发展,应该团结和利用一切可能的资源,而不是动不动就全力打压,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即使在您彻底掌握一切大权的情况下,也要如此。不顾实际情况的蛮干,也许有一时之功,但最后受苦的只是百姓,大明的发展也无从谈起,一切终将幻灭。
身为帝王的大格局,应该是包容一切牛鬼蛇神。到了最后,也应该是顺着朝政发展的车轮去碾碎他们,而不是由您亲自动手。
帝王要善于借力打力,这样才能把控住总体方向,一旦使用蛮力,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受控制,帝王与朝臣的关系就会变得不可调和。最后矛盾爆发之时,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还有,不要把您的臣子当做傻子,他们比谁都聪明。比如老夫虽然也为东林中人,但对东林的一些做法也是早就不满。他们其中不少人,妄图挟持皇权,为自己的利益做打算,因而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皇上处置东林没有错,错的是,您为何如此着急,难道想毕其功于一役!!刚刚处置完东林,立刻就大张旗鼓地建设皇家科学院。还用各种新奇手法,捞取了天量的钱财。您真以为,遭受处罚后不漏声色的东林或者其他人,就是傻子?他们不傻,他们只是等着摘果子。”
朱由校猛地一抬头,惊讶地看着孙承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