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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线天玄默遭伏,镐京城少年献策

    言接上文玄默等人偶遇强梁,言语之间双方冲突不断,剑拔弩张,黑衣强梁已然拔刀出手,只见玄默将韩氏母女护在身后,纸鸢手中突然多出两柄短剑不知从何而来,不待对方发动,只见纸鸢一声轻叱已经冲入人群,左刺右突,然而黑衣人也不是一般角色,招式套路狠厉精准!韩紫灵母女何曾见过这等情景,吓得缩在玄默身后,却又好奇地探头。

    只听领头那人说道:“小姑娘蛮清秀的,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纸鸢不搭话,手里却更加凶狠,速度越来越快,随着纸鸢招式变动,越来越多的人应声倒下,惨叫一片,只听“啊”的一声领头黑衣人也随之倒地不起,看到纸鸢大获全胜几十人,韩紫灵眼睛瞪大,难以置信。

    说时迟,那时快,玄默慢慢地走到黑衣头目跟前,蹲下身子,调侃地说道:“就这也能开这一线天?”

    那黑衣汉子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说这等风凉话。”

    玄默说道:“你们不是草寇,故作草寇模样,是怕事败以后我会追究,能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吗?”话音刚落,只见纸鸢突然出手,捏住黑衣头目的面颊,挥手一拳,一颗后槽牙伴随着血水掉落在地上,而其他人皆一声惨叫,便赴黄泉了。

    黑衣头目满眼惊恐地看着玄默,玄默慢慢说道:“从你出手我便知道你们是死士,藏毒药那点伎俩大多一样,现在能配合了吗?”

    黑衣头目待要说话,只听“嗖”的一声箭鸣划破长空,得到玄默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然气绝。

    纸鸢连忙护在玄默身前,警惕地提防着四周,只听玄默说道:“没事了,后面之人目标不在我,而在于灭口。”

    纸鸢说道:“会是什么人?”

    玄默拔出死尸身上的箭,看了一眼便扔到一边,说道:“不管是谁,出手就是开始不是结局,不必我们去找,他们自己还会来找我们的。”

    韩紫灵母女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死状可怖,一时难以接受瘫软在地,玄默连忙让纸鸢扶她们母女上车,一行人奔着京城而去。正是:

    才出深山便遇袭,谁知前路又何如?

    走了半日,韩紫灵逐渐从惊慌中恢复平静,开始拉着纸鸢问东问西,说道:“每日看你练功,只是看着甚为好看,不曾想你如此厉害,那么多劲装汉子都不是你的对手。玄默曾说近几年神威榜上有第六人出现,使的兵器是剑,看你用的也是剑,难道你就是那神威榜新晋高手?”不等纸鸢搭话,紧接着又说道:“还有你的双剑可真好看,可是没看到你拿在手里,你放在哪里呢,拿出来给我瞧瞧好不好?”

    纸鸢有些哭笑不得,一向清冷的她只是说道:“我不是那第六人,我还差得远。”便没了下文。

    韩紫灵接着说道:“哇,你还差得远,那榜上之人真的就是神仙了!”又怯怯地说道:“你的剑给我看看罢?”说完有些赧然,又充满希冀!

    玄默连忙解围,对着韩夫人说道:“夫人受惊了,不知现在是否平息?”

    韩夫人回道:“多谢先生关怀,好多了,也让先生见笑了,确实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一时难以接受。”

    玄默说道:“夫人客气了。”又感慨道:“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多见,不管如何生命可贵,一次这么多人殒命,就算是敌对,难免伤怀。”

    韩紫灵插话说道:“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截杀我们?”

    玄默说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应该是冲我而来。”

    听完玄默的话,韩紫灵心中甚为惊讶,对眼前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初见玄默一身白衣忙于陇亩出尘而不染,转眼之间一手医术妙手回春。直至今日一路同行身边侍女玄功出神入化,更为惊异是一介布衣,才出深山便遭遇死士围杀,他究竟是谁,这个问题逐渐在她心里生根!

    韩紫灵问道:“难道就没有丝毫线索吗?”

    玄默说道:“也不是毫无线索,最后杀人灭口的那支箭,乃是御林军专用。”然后略顿一下说道:“那箭名为飞虻箭,此箭属于弩箭,一旦被此箭射中,便会直接射穿,箭头又为三棱形,身中此箭可以说是必死无生,无法医治。”

    韩紫灵讶然地说道:“你居然会惹到御林军?那可是皇帝亲军啊。”

    玄默说道:“虽说是皇帝亲军,现在能调动御林军者也非皇帝一人,此事也没那么简单。”

    韩紫灵说道:“可是你下山又有什么人知道呢?而且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我们下山才十里路,他们难道能飞过来?”

    玄默淡淡地说道:“山上人都知道,只怕他们来此已经有些许时日了!”

    韩紫灵极度茫然,如此你一言我一语的尽皆是些猜测,一路消磨中……

    镐京城,大禹国都城,千年传承的都市气象非凡,护城河宽阔幽深,真可谓城高池深,城门口迎来送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马嘶声,人喝声,此起彼伏。

    玄默走下马车,看着高垒的城门上那硕大的“镐京”,脸色平静,只是感慨道:“镐京城果然无愧为都城!”

    纸鸢站在身后,也随即抬头看去,无悲无喜……

    韩紫灵站在玄默身侧说道:“城里更加热闹,咱们赶快进城吧,等见到爷爷,救出石老,我便带你们逛遍镐京城。”

    玄默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咱们进城。”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丞相府门口,只见门口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三间红漆大门,门前列排开战列着些仆役值守,只有东西角门开着有人进出,正门紧闭,其上一块匾,上书“丞相府”。

    早有眼尖的仆役看到韩紫灵一行人停马下车,便高声喊道:“奶奶,小姐回来了。”在众人的簇拥下玄默一行人进门而入,只见亭阁式建筑,单开间九脊顶,龙头翘角,雕梁画栋,周廊栏杆纤巧,建于高台之上。

    进门后,早有仆人报于丞相韩楚风,韩楚风最是疼爱孙女,久别未见,挂念得紧,连忙出主厅迎接,但看到身边玄默纸鸢,收起前状,转头看向韩紫灵,意下询问,不待开口,只见韩紫灵跑过去,抱着韩楚风的胳膊,撒娇说道:“爷爷,你有没有想我?”

    韩楚风咳嗽一下,正色说道:“休得调皮,看不到有客人?”

    韩紫灵方才醒悟,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名为玄默,别看他年轻,确是妙手仁心,我母亲的病便是他治好的,还有这位姑娘叫纸鸢,她……”

    待要说下文,只听玄默施礼说道:“草民玄默,见过丞相大人。”

    听到孙女介绍,听闻玄默之能,韩楚风心中感念,便不敢小瞧眼前这个少年,韩楚风说道:“先生救命之恩,韩府上下铭感在心,远道而来,内堂奉茶。”韩母见礼后便退下了。

    其余众人入内,寒暄毕,分宾主坐下,因问来意,韩紫灵率先开口说道:“我们在首阳山听得石老下狱,命在旦夕,便放心不下,想问问爷爷可有搭救之策?”略顿又说道:“玄默先生言可助爷爷搭救石老,便一同入京。”

    韩楚风大惊,忙问道:“没想到先生身在庙堂之外,却有这等能力,老朽惭愧,慢待先生,老朽近日也是苦思,各种谋划推演皆不得其法,正值烦闷,先生若有妙计搭救,还请快快示下。”

    玄默道:“妙计不敢当,只是有些手段可以用罢了。”众人听得玄默如此说,脸上均是大喜,正是:

    几度筹谋终无果,而今天降智多星!

    玄默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双手递于丞相韩楚风,韩楚风接过锦囊,打开细看,只见他时而蹙眉,时而震惊,时而难以置信,只见他看毕满脸欣喜若狂,起身微行一礼,说道:“先生大才,请先生暂住府内,以便多多请益。”接着转头对韩紫灵说道:“你吩咐管家安排先生住所,不可慢待先生。”说罢,匆匆而去了。

    韩紫灵甚是好奇玄默到底有何良策,为何爷爷如此重视,多问之下玄默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便知。”便没了下文,韩紫灵无可奈何,只能作罢,找管家安排玄默等人住处去了。

    一夜无话,翌日早朝,众臣跪拜毕,执事太监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只听一人出班跪地,原来是大理寺卿名叫王徽的喊道:“臣有事启奏。”

    皇帝说道:“王爱卿何事,速速奏来。”

    王徽奏道:“臣等复验石文泰案,本来已然结案定罪,然而近日收到线报,御史台尚有几位大人与石文泰勾结串联,此事关乎天威,臣等只要查验清楚。”说着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帝说道:“还有何人勾连其中,还不速报?”

    王徽奏道:“臣等查验中发现,御史台刘文景、何应物、张天启等几位大人勾连其中,臣等非常心惊,只能继续往后查,所涉官员也越来越多,发现就连礼部尚书张知书也牵连其中。”听到名字的一众官员慌忙跪倒在地只喊“冤枉”。

    王徽从袖中拿出奏折接着说道:“此事已然牵连到职级超越我等之官员,兹事体大,臣等不敢擅权,只能奏请陛下定夺。”

    皇帝说道:“呈上来。”

    执事太监急忙取了奏折递于皇帝,只见皇帝面色时而青时而紫,此等变故满朝上下皆是大惊失色。

    良久之后,皇帝说道:“众臣先退下,韩丞相、庞太师暂且留下,孤有话说。”

    待众官退去,皇帝说道:“王徵所奏之事,你二位如何看?”

    韩楚风没有开口,庞博却说道:“既然王大人说查明缘由,已有证据,自然不会有假。”

    韩楚风说道:“臣觉得此事兹事体大,应有三司会审,察查证据,再做定夺。”

    皇帝说道:“那就依丞相之言,此事你二人主理,会同三司详查复验。”二人允诺退下。

    皇帝寡欢,便欲去后花园一游,行进之间看到宫女太监,窃窃私语,鬼鬼祟祟,便给身边太监总管郭宝说道:“把他们传过来,问问私语些什么?”

    郭宝急忙传来众人,众人见到皇帝,惊慌地跪倒一地,瑟瑟发抖,静听训示,只听郭宝说道:“陛下问,尔等私语为何?”

    众人惊慌,不敢言语。

    皇帝怒道:“尔等连朕的话都敢不回了?”

    众人再度慌乱,只管叩首,有胆小的已然瘫倒在地,有一小太监,匍匐在地,打着战说道:“启禀陛下,奴才们近日听闻三皇子宁王对太子殿下出手,宫里宫外皆传素日里与太子殿下走得近的朝臣们都将受到牵连打压。”说罢连忙叩首如捣蒜,接着说道:“奴才们该死妄议主子,请陛下恕罪。”

    皇帝怒道:“宫内愈发没了规矩,尔等去内廷司自行领罚,掌嘴五十,以后再敢胡言乱语,通通杖杀!”

    说罢皇帝转身朝养居殿走去,太监总管郭宝紧随其后,临走前不忘说一声:“还不滚下去领罚?”众人慌乱退下,领罚去了。

    却说皇帝问道:“老三对太子出手,你可曾听说?”

    郭宝说道:“老奴不曾听说,皇子之间争斗,也是有个限度的,我想断然不会损害朝廷利益的。”

    皇帝“喃喃”自语说道:“为了这把椅子什么事做不来呢?”

    皇帝又说道:“今日早朝上王徵弹劾之人,确实是与太子走得近的一些臣子,趁朕暴怒于石文泰案之际牵连出众多朝臣,如果得逞,这一应人等最好也是个丢官免职。”

    郭宝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皇帝又说道:“素日朕纵容老三,想着太子已然身为储君,只要老三不会有僭越,凡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料他这次出手就是一众朝臣,如此打压同僚,排除异己,素日里那些贤王的称赞如何得来的,如此不顾社稷安危,如何算得上是贤王?”

    郭宝说道:“陛下莫要动怒,只是些奴才们的闲话,无凭无据莫要冤枉了宁王爷。”

    皇帝神思悠远,淡淡地说道:“自然不能冤枉了他。”也不知道这句话说与谁听。

    太子府,太子一干智囊尽皆在堂下坐着,个个面色沉重,太子更是阴晴不定,吐了以后浊气,缓缓问道:“今日朝上之事大家可曾听闻?”

    太子府詹事胡维意说道:“已然听说了,今早被弹劾之人尽是与殿下亲近之人,礼部尚书更是殿下左膀右臂,今日被弹劾怕是有人用石文泰做文章。”

    太子说道:“之前石老之事尚未觉得蹊跷,今日早朝王徵突然发难,一纸奏报牵连出众多官员,而矛头所指赫然是本宫。”

    客卿付颖说道:“怕是筹谋已久,今日看来石文泰案另有蹊跷。”

    太子府詹事胡维意说道:“这次确实促手不及,从未想过宁王突然发难。”

    太子说道:“既然他要出手那便接着,近几年陛下纵容老三与我作对,现在愈发猖狂,那便让他知道储君和王爷底蕴有何不同。”

    众人一番计议,然后各自领命行事去了。

    宁王府,宁王也是一筹莫展,府内智囊七嘴八舌的谈论着,黄锦鸿作为客卿中之智囊,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殿下安排的吗?”

    宁王说道:“本王并没有安排,王徵突然发作,没有与任何人知会,而且所说之事更是子虚乌有,因为一旦牵涉众多,父皇一定会觉得蹊跷而细究石文泰案,一旦父皇亲手参与,石文泰便安然无恙,甚至无罪释放。”

    有些气愤地又说道:“石文泰素来以忠臣直臣自居,向来亲近身为储君的太子,对我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一直以来他耿直忠信,毫无把柄。不意这次得罪了庞太师,虽然庞太师以姑姑为后援,从未将我放在眼里,但是至少这件事情上,本王非常希望他能有所建树,不意竟然出此变故,只怕牵一发动全身,这笔账不是我的也是我的了。”

    黄锦鸿说道:“如此看来有人想浑水摸鱼,也有极有可能是太子自导自演一出闹剧,对他自己亲近之人弹劾,而自己反而更加安全。”

    总之王徵一纸奏疏,让这座本来诡谲的都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牵涉其中,各自心思各异,而各方都磨刀霍霍,做着自己的盘算。

    丞相府内,玄默与丞相韩楚风烹茶闲话,玄默淡淡地说道:“今日只是开始,各方角逐也不会有太大动作,还需再添一把火。”

    韩楚风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孙女一般大小的少年,心中有一种感觉,往后京都大小事都会因他而起,此念头一起,韩楚风骇得自己一身冷汗,却无法压下这种看似荒诞却又真切的感受!

    诗曰:

    才入京都未显名,便有神通搅庙宇!

    欲知玄默所说大火究竟为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