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问题信息量很大,首先她确定了nsa监|听了她的移动电话,第一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都是只在电话里说过,对话的另一方无所谓是谁——第一个是远在中国的戴安娜,第三个是小约翰·肯尼思。
nsa可以随便监|听她的电话吗?
她使劲回想法学院的课程:公民权利跟宪法和侵权法相关,任何政府机关都无权侵犯公民权利,哪怕她不是美国公民;米兰达宣言适用任何美国执法机关,她没有听到米兰达宣言;她也有权请律师,仍然没有。
她站了起来,对着摄像头说:“我是法学院的学生,我知道自己的权利,我有权利知道你们为什么带我过来。我也有权利找我的律师,请通知我的律师,卡罗琳·肯尼思·艾森伯格。”
她没有手表,手机也被拿走了,不知道时间。
但这种情况下不能慌张,也不能害怕,nsa再牛逼也不可能把她一直关着,也不可能悄悄遣返她,或者——弄死她?
他们是觉得她是个spy吗?
或者是什么“境||外||势||力”?
现在还没有“9-1-1”事件,没有《爱国者fa-an》,美国的执法机关还不能随便想监|听谁就监|听谁。
大使馆?今年换了一个驻美大使,但之前她跟李大使关系可以说是很亲近,至少在某些美国执法机关来说算得上亲近了,每年都能参加白宫外交晚宴,他们当她是个spy也挺合理的——这合理吗?
跟五年前移民局的事情相比,移民局没有那么大权力,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就出来了。这次呢?约翰这个联邦众议员也许都不管用。
但他还可以去找泰德叔叔,和诺顿参议员,诺顿参议员是纽约州参议员,怎么都能算“现管”吧?不过,等等,她还在纽约州吗?
她想了想,走到门边,拧了拧把手:门开了。
不过门外有看守,“小姐。”
“我要上洗手间。”
黑衣特工看守按着耳朵里的耳机,过了十几秒,说:“这边。”带她走过走廊,到尽头的洗手间。
还行,至少没有人身方面的羞辱,怎么说呢,有个全美闻名的男朋友多少也是有点好处的,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多少能手下留情?
洗手间没有标识,也不分男女,没有窗户,也不能反锁。
无所谓啦。
进了洗手间,先看看屋角有没有摄像头:似乎没有。
坐式马桶,还挺干净的,感觉使用率不高。
上过厕所,走到洗手池洗手,洗手池上的镜子看上去也很新。
水笼头和洗手池看着也很新,墙壁和地板的瓷砖都没有裂缝。
似乎是一栋新楼,或者是新装修的。
张文雅打量了一下自己:穿着白衬衫、雾霾蓝的薄毛衣、牛仔裤、马丁靴,车里有空调,因此她穿的不多。
楼里不太暖和。是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吗?
想想看,黑衣特工看守穿的多吗?好像也不多。
他们会把空调开成制冷,让她冻得发抖,来摧毁她的意志吗?那倒是有可能的。
哭和害怕都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崩溃,那就正合了对方的意思。
她的状态不错,没有显得很狼狈,对方没有采取强制的手段,只是冷静的威胁了她一番。
布鲁克怎么样了?按说她是前特勤局特工,应该不怕这些小手段。目标如果是她而不是布鲁克,他们甚至可能都不会问布鲁克的话。
会是肯尼思家族的敌人吗?也应该不至于如此简单粗暴,至少要等到她和小肯尼思结婚吧?不过对于一向简单粗暴比拳头大的美国人来说,好像也不奇怪。现在全美国都知道肯尼思很爱她,折磨她就等于羞辱肯尼思,或许还有别的。
“中国神秘之茶”不是她一个人的公司,仍然是跟苏珊合伙,她坚持要跟苏珊合伙就是为了避免被攻击是“外资公司”;再说中国神秘之茶也没有一百万美元的盈利,每年的利润都用来扩张生意了,这方面她倒不担心,再怎么查账也不能凭空多出来一百万吧?
至于那两个电话——
黑衣特工看守敲门了,“小姐,请快出来。”
“你知道我是个畅销书作家吗?我在《纽约时报》和《纽约客》都有专栏,我很受读者的欢迎,每周收到数百封读者来信和更多的电子邮件。我的简历你看过吗?”张文雅一路对黑衣特工看守说:“我在联合国工作过,我现在是耶鲁法学院的学生,我的好朋友是肯尼思总统的女儿卡罗琳·肯尼思,卡罗琳也是我的律师,她刚刚赢得了纽约州联邦众议员的席位。我要给她打电话,我有给律师打电话的权利。”
黑衣特工看守瞥了她一眼。
有戏!
以肯尼思总统在美国的受欢迎程度,她遇到肯尼思反对者的概率大大低于遇到肯尼思支持者的概率。
她面露微笑,她知道自己是个挺好看的女人,人们总是会对美丽的人心怀好感,不管对方的职业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英文名字叫阿妮娅,你呢?”
黑衣特工又瞥她一眼。
“我能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让我打电话吗?”
可惜,已经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黑衣特工看守打开门,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plase,要是他们不肯让我打电话,你能帮我打电话给卡罗琳·肯尼思吗?”
黑衣特工看守面无表情,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我要是不进去会怎么样?”
黑衣特工看守皱眉,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听着,我不会让你难做,但你真的不能帮帮我吗?”她露出一幅祈求的神情,“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你能帮我吗?”
黑衣特工看守面无表情,“小姐,你应该进去。”
她叹了一口气,进了房间。
折叠椅并不舒适,但也顾不上许多了。既然没人来问话,她很快便趴在桌上,想要睡着——她真的有点迷迷瞪瞪的想睡着,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鼓点声响起。
张文雅一惊,猛地坐起来。
可恶的混蛋!
她惊醒了,于是站起来。
这么说房间里有音响,但墙壁上看不到,应该是做到墙里了。
天花板上有空调出风口,也是白色的。
房间里有两只折叠椅,提起一只折叠椅,行,不是固定在地板上的,也不太重。
桌子也是活动的,没有固定在地板上。
张文雅便将桌子拖到墙角。
不让她休息,那么她就搞搞破坏。
她提着折叠椅,站到桌上,对着摄像头说:“我不是无名小卒,我很有钱,我是这个国家最年轻的亿万富翁,我可以请一大堆律师告你们。你们没有合法手续就把我带来,我会让你们、让整个nsa后悔!”
说完之后,她抡起折叠椅砸坏了摄像头。
拆完四个摄像头,还是没有人进来。
空调出风口开始吹冷风了。
没关系,这房间还有得拆呢!
把桌子拖回空调出风口下面,站到桌上,抡起折叠椅开砸!
力气不够也没关系,砸几下歇几分钟,完全没问题。
在这个鬼地方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单调的环境、没有时钟,就是会给你一种错觉,要么让你以为已经过了很多天,要么让你觉得进来没多久。
不过怎么会弄混乱呢?以饥饿的感觉来确定,她还没开始感到饿呢。
砸累了,盘腿坐在桌上。
终于有人进来,“你好,张文雅小姐。看起来你的运动做的不错。”
换了一个人,瘦削,英俊,男,看起来三十多岁。
“你是谁?”
张文雅在桌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男人微笑,“你能先下来吗?”
“不行,我觉得这样很好。”
男人叹气,“我真的不想对你动粗,那不绅士。”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文雅从善如流,跳下桌子。
“听说你们有很多方法可以打得人很疼但不会留下损伤,是吗?”
“我不能直接回答你,但我认为你不会想要弄明白的。”男人微笑。
“你是谁?伊利亚呢?”
“看起来你不喜欢他,所以他不会再来见你了。我叫爱德华·沃伦,现在,你可以坐下吗?”
张文雅把被当成工具的折叠椅还给他,自己坐到另一张折叠椅上。
那张工具折叠椅已经变形了。
爱德华于是敲了门,让人送一张新的折叠椅过来。
他回到桌前,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在桌上逐一摊开一些照片。
“这些都是你吗,张小姐?”
这个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还真的是有“证据”的。是她和一些大使馆工作人员的照片。
不过,还是不回答。
黑衣特工看守送进来新折叠椅,爱德华坐下来。
“这是我们的特工拍到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都是她应邀参加白宫外交晚宴的时候被拍下来的,她还穿着晚礼服呢!这种场合下跟本国外交官见面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不解释就是不解释,说多错多,谁知道哪句话会被抓住小辫子?
“你知道你现在的问题吗?”爱德华指着墙角,“你把摄像头全砸了。”
该死!
“我被逮捕了吗?”
“没有。”
“你在审讯我吗?”
“不是,只是请你回答一些问题。”
张文雅低头想了一会儿,“我要求有摄像记录,否则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爱德华笑了,“你很年轻,你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个人想要跟政府部门对抗是不明智的,我甚至不用对你使出真正的暴力手段。”
她皱眉:这可真是□□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