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别苑落成。苏员外带着妻子儿女一并来到城外。大善人带着众人在外面府邸游过一圈后,在大堂分主宾落座。苏员外开口:“于老,此间虽然造的精致巧妙,亭台楼阁那些也都齐备。可好像和苏某人要求还是差了些许啊。”大善人捋须笑道:“员外莫急,此间乃是给外人看的,传家所在自是更隐秘些。且随我来。”
众人随着大善人往后院走,到了后院,自一处假山下的小径而行,穿花过草,拂叶抬枝,数百步后,过了一道小门,便豁然开朗。只看正门三间,青瓦灰墙,门两边雕的平安吉祥的花样,旁的还有些许空地,左右有山梁护持。“这大门是铁木为芯外面包的赤铜,旁边空地则是为了日后修葺所留。院墙呢,比外院高了一等。”几人将门打开,众人移步进门,一带翠峦并着一弯河水挡在面前,秀丽非常。
大善人道:“此山需得将此处周游,才得全貌。”众人随着大善人自山下小径而行,走了会才上了山腰的凉亭。众人落座,大善人说道:“自此亭下去,方可见其余妙处。不过内里这些匾额对联,员外需要自己费些心思,我等不好越俎代庖。”员外挥手:“于老放心,这番验看完毕后,苏某人自有计较。”大善人在前引路,出亭过溪,花木山石皆美不胜收。
大善人驻足在一处所在前,只见半胸墙后,绿荫掩映房舍。众人走进一瞧,却发现房舍内宽敞明亮,可容数百人。大善人开口:“此处为族学所在,桌椅之流皆备了百余套,均在后面库房。且随我来。”众人跟着走,拨过一丛青竹。只见东松西竹,左楠右樟,阶前兰菊分春秋,屋后莲梅见夏冬,门前芭蕉做翠盖,小径落英当朱毯。更有香藤紫萝桂花假山等装点其中。
不待大善人开口,苏大公子便喜道:“妙哉。在此读书,不出仕也甘心啊。”大善人捋须笑道:“此为族学老师居所,这屋后左边有藏书密室三间,水火不侵,蛇虫鼠蚁不进,老朽测过,当可以放书本五千余册。右边则是族学的库房。这些日后都可以扩建。”众人移步进房细看,房间库里家具用料皆属上乘,对外景色也是各有千秋。
边说边走,拐了一道山脚,几株挂果桃树掩映一角泥墙,墙头有秸秆掩护。众人走近,矮墙外绿荫连片。大善人开口:“这一间,则是为了后辈中或有喜欢实用之学者。外面有桃李杏橘枣等常见的果树,还有桑榆槿柘杨等常用树种。且进去再观。”却看见屋舍背靠梯田山林,一道河水蜿蜒而来,更有已经垦好的水旱田地。大善人笑道:“此间可不止农事,内里还有水磨水车一架,酒坊、蚕室、禽畜房、榨油做酱还有冶炼坊、医室等各有几间。待到出去后,员外还请自行采买。”苏员外拱手一礼:“其余不看,只此处便已远超苏某所想。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于老费心了。”大善人摆了摆手“员外莫急,还有下一处呢。”
不多时,穿溪过梁来到一处所在,三里见方大石铺地,平整非常,一半无遮无拦一半则在篷下,众人走过石地,来到后面一处房舍内。大善人开口介绍:“此间屋舍和族学是一个样式,不过一尚文,一崇武。屋舍左后是半里的沙地并着半里的水池,最适合嬉闹玩耍。右后则是教师的屋舍,种的是些治跌打损伤的草药。员外,兵器石锁之类,后面还请费心了。”苏员外捋须:“自是应当。”
众人移步,到一处河湾,却看荷叶摇曳,莲花盛放。一个石舫在湖畔,似是刚停不久,又像将要起航。众人进了石舫,中堂挂着一幅古画,画中有两人在松下焚香对弈,也有白鹤腾飞等景色。桌上摆着这个古雅瓷器,更有淡淡香气萦绕其间。“此为消暑之地,此舫有房间数十,均为香木所成,各房除了应有家具还有香炉,琴棋并着文房四宝等。去下一处吧。”
走过段路,大善人指点着苏员外看向一处“那处便是祠堂所在,内里陈设员外还需费心。”“自是应该。”又指向另一处“那处便是女眷所居,且让尊夫人和令爱去观瞧,我等在旁边石凳上坐着便是。”苏员外招来二女,不一会二女便去了女眷所居,大善人则带着员外等人,坐到石凳上观鱼。
半刻钟后,苏夫人朝着苏员外点了点头,众人才移步。不多时,到了正厅。大善人开口:“此处倒是没什么特别,按照先前惯例来罢了。”依旧分主宾落座。苏员外问道:“一路走来,却没看见家仆所居,还请于老解惑。”大善人开口:“在四周呢,并着里头的库房粮仓,大厨房这些。皆是考虑到这内里路程,所以四散了。员外若是不满意,也可以规整一番重修到一处。”“那水源呢?”“各处所在皆打了井,各处也各有水源。汇成一处便是门口山下的河水,这河水从地下而走,过了前院的鱼池才流出去。”
苏员外捻了捻八字胡,许久才道:“于老,我等先去前院再说。”众人才起身移步,到了前院正厅,苏员外说:“于老,我若是将东西采买完毕,何日可以迁居?”大善人捋须:“采买匠人仆人,并着匾额楹联这些,最快也要月许啊。不如入了冬再看日子?届时,老朽会将此间图谱奉上。”苏员外笑道:“好,于老还请先行回府休息,苏某还要斟酌一二。”
腊月初九,苏府新址宾客盈门,员外在外面迎接宾客,门子时不时唱礼。于大善人到了,大善人拱手作揖:“老朽去置办贺礼,幸而未迟,恕罪恕罪。”苏员外笑道:“于老赴宴,蓬荜生辉啊。还请入席上座。”百里宇将礼单交给门子,门子先是一惊,门子将礼单交给员外,员外则对着大善人拱手苦笑:“于老这次太贵重了。”宾客们起了哄,大善人则摆了摆手。员外将礼单给了门子,嘱托门子大声些。门子只得应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门户纳千祥,新居气象新。恭逢苏员外乔迁。于氏夫妇并诸弟子送,香楠如意一对,古董雅玩十对,四君子木雕屏风两架,四季刺绣屏风两架,名贵花草十盆,典籍碑帖拓本并名家字画共计五百余卷。”宾客哗然,苏员外只好着次子将礼车从侧门赶进府内。
宴席上,不时有人朝着苏员外敬酒,想要套近乎,方便日后来此观摩一二。宴席后,大善人朝着苏员外道:“员外呀,老朽还想送一句。清谈可填不饱肚子。言尽于此,员外不必送。”一旁百里宇上前,搀着大善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