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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白鹮

    我握紧刀鞘,在瓦顶上狂奔,瓦片掉落引起了侍卫的注意,立刻退后护住张泽仁。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我看出破绽,俯身落地翻滚一周,刹那间,一名侍卫已经被飞镖击中颈部,跌倒直冒鲜血。另一名侍卫也不是摆投,把惊恐的张泽仁和他的朋友猛地往后门推去,转身举起刀向我劈来,我侧身闪躲,伏腰,聚集全身力气于右手,抽出刀挥去,干净利落地在他的腹部开了个口子,送去阎王那报到了。

    我习惯性转刀一圈插回刀鞘,冰冷地朝后门望去,一行人才刚手忙脚乱地踏出四合院。我前去追赶,张泽仁哪跑得过我,被我一把从马车上拉下。

    “结束了”我低语道,慢慢地抽出刀,看着他那仿佛见到妖邪的表情,我抿嘴一笑,莫名地享受这一刻,奈何群众的惊慌引来了卫兵,只得速速了结了他的性命。我迅速翻身上马,朝寺库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在闹市间穿梭,经过的钟塔都被敲响,暴露我实时的位置。

    “不愧是吴朝第一大城,还真是难缠。”以前没人敢在霖河城杀人,如今我是第一个。

    “大胆逆贼,哪里逃!”一位身披银甲的都尉领着几十名卫兵,从拐角处鱼贯而出,我立刻拉紧马鞭让马儿刹住,右手抽出刀随时备战。此时我心里暗叫不妙,单凭自己一人,哪是这群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朝廷卫兵的对手,我看向后方,又有一队卫兵赶到,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追捕效率挺高啊!”我故作镇定道。

    “两个选择,投降或被我抓住。”

    面对我的闲嗑,都尉毫不理会。我多想朝他挥一巴掌,说明我是皇上派来的,该死的又不允许我暴露身份。

    见我没有动作,都尉直接拉弓搭箭瞄准马头将其射死,我滚落到一边,又是利箭射出,这次是齐发。

    借助一旁的水果摊和不停挥动刀拦截得以挡下。“上,留活口。”都尉发令,卫兵们全都朝我冲来,面对四处挥舞的刀刃,我左右闪躲,刚拦下几刀,又不知被谁从背后砍伤,斗了几个回合,被人用刀柄打中头部,又猛地来了一脚踢翻在地,顿时一股辛辣的鲜血从嘴里喷出,头重脚轻,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认了吧,”都尉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的面具扯下,怜惜地看了几眼,便让人将我抬起带走。

    我心里自叹不已,小爷我从事赏金刺客四年,杀人无数,叱咤一方,官府都奈我不何,却还是败在霖河城,唉。

    当我要认命时,一位九尺壮汉突然出现,从屋顶跳下,把拖着我的卫兵硬生生拽开,挥起亮银枪护在前头。都尉见状,提起长刀怒吼着砍来,他举枪向右横甩,把都尉的刀打下,再往回用尾横甩,将都尉打到了一边。

    “我挨打完了你才知道窜出来,没义气。”我装作不满道,关楼抱歉地笑了笑:“能起来吗。”我点了点头,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站起。不知是不是关楼的气场太强,周围的卫兵都不敢向前阻拦。

    “可否认得这枪头?”关楼回念地问道,都尉没出声,只是久久凝望着。“相信我,定会洗雪关家军在‘五台山军变’的冤名,向世人明现清白的。”关楼语气坚定,一诺千金。都尉深吸口气,摆摆手让卫兵们让出条路,“我今天什么贼人都没看见。”

    关楼搀扶着我,钻进小巷缓缓地离开。随后,都尉带队收兵,继续巡逻,他望着沉沦的夜色,低声道:“希望你一切顺利,将军。”

    “当、当、当、当。”万籁俱鸣,惊醒了来年,也惊醒了恐慌的人们。经过卫兵们的安抚与告示·,闹市重归秩序,剧幕也顺利开演,老百姓都在楼里或戏台自带的席位观看,处处喝彩,小孩们吃着糖人`,追逐打闹,老人们则互相闲聊,少男少女双双成对,生机盎然,好不温馨。显然是都尉的帮助才隐瞒了下来。

    “到了,坚持住。”关楼和我狼狈地抵达寺库,罗卫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冲上来帮忙把我抬上马车车厢。“没致命伤吧。”罗卫一边帮我包扎伤口,一边问。“没有。”关楼道,“他还被踢了肚子。”

    “是吗?”罗卫快步走向了别处,我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的样子,忍不住叫道:“行了行,我又不是姑娘,没那么矫情!区区小伤,家常便饭。”说完,罗卫拿了一条湿了热水的手帕敷在我的肚子上,“应急处理总没错。”

    罗卫骑上了马,关楼也很快换了身老百姓的衣服,和我坐在车厢里。随着马匹嘶叫,我们踏上了前往怀恩县的道路。

    有皇上的圣旨,一路的城门畅通无阻,等完全离开了霖河城,市中心的杂音已然听不见。拨开后窗,远望着座繁华热闹的大都市,谁能想到里面还住着一位隐患。“你还认识霖河城的都尉,大人物就是人脉广。”我忍着腹痛翻了个身道,“只是以前的一位老部下罢了。”关楼抓起水囊道。我说:“那还真是有缘了,在需要的时候遇到熟悉的人。”罗卫在车外问道:“弈恺过得还行吗?”“比我们活得光明正大。”关楼哈哈大笑,举起水囊把水一口闷掉。三年前,关家军在五台山被孙言烯带领的朝廷军队围剿,几乎覆灭,只有关楼、罗卫和几个部下跳崖得以幸存。尽管疑点重重,但燕王落井下石,挂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草草结束了这场闹剧,弈恺就是存活将士里的其中一个。

    颠簸的路上,一路无话,大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不自觉陷入回想。我望着皎洁的月亮,身上的伤痛居然正慢慢变淡,困意侵袭难抵,眼皮似沉铅般合上。

    月黑风高之夜,我坐在某处院落的石台阶上,静候着一位老者,此时,我正做着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