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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改头换面

    云西岳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梦见联盟正在为他举行葬礼,林可蓉伏在他的墓碑前哭得很伤心。他不想就这样抛下林可蓉母子两人,所以不断拼命呼救试图从梦中醒来。

    他惊呼一声之后猛地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伏在他的身前。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保自己不是在刚才做的梦中。

    他又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随之而来的疼痛感使他再次确信自己还活着。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翁正坐在床头关切地看着自己。

    这老翁身着一身孝服,头上用一根白色头巾扎起高高的发髻,俨然一副戏曲之中古人的装扮。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屋子,发现屋内的摆设极其简陋,没有任何电器之类的东西。

    云西岳茫然地坐在那里,他凝神回想不久前的所有经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最后是在月球上因为缺氧而晕倒的,之后的事他全然不知。难道他们已经回到了地球,这里就是联盟为他安排的修养之地?林可蓉和徐翎他们去哪里了呢?怎么会安排这么一位古怪的老头子来照顾自己?

    他本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可是老翁的一句话使他更加没了头绪。“少爷,你终于醒了,老奴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说着老翁就伤心地哭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云西岳问他。

    “这是家里啊,少爷不记得了吗?”老翁一边抹泪一边回答,他又宽慰道:“少爷可能是受惊过度,好好调养一下就好了。唉,只要人活着就好,肯定是老爷在天之灵保佑的。”老翁说着又虔诚地朝空中拜了拜。

    云西岳这下更迷茫了,他想不通联盟为什么会在这里安排一个这么怪异的老头子来陪他演戏,看来从老翁口中问不出什么。他请求老翁说:“老人家,麻烦把您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老翁像是没有听清云西岳的话,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西岳。云西岳只好向他耐心解释:“手机,我想借一部手机。”他用手在耳朵旁比划着,做出打电话的样子。

    老翁看到后哀叹道:“少爷所受内伤想必不轻,我这就去请郎中来给你诊治诊治。”说完后他就出门寻大夫去了。

    老翁走后云西岳又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却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何以会身处此地。他本想下床到外面看看,谁知一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裹满了布条,只要稍一挪动身上就会疼痛难当。

    他强忍着疼痛从床上挪下来,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铜镜后,竟鬼使神差地缓步移至铜镜前照了一下。这一照着实吓了云西岳一大跳,他的半张面容竟无丝毫先前的模样,更可怕的是另外半张脸上覆着一块很大的伤疤,就连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用手抚摸伤疤,一阵灼热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看来这块伤疤不是假的,他肯定是在月球上受了严重的伤。可是另外半张脸怎么也会变了模样呢,他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层。

    云西岳倒不是很在意自己脸上几近毁容的状况,以联盟的技术他们肯定能医好自己,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到底在哪里。

    为了解开心中疑惑,他又忍痛步出门外想看个明白。经过一番观察,方知自己的所在是一处农家小院,院内以青石铺地,院墙皆用红土垒砌,庭院角落里还有一个篱笆围成的鸡舍,里面的两只老母鸡悠然地踱着步子。

    他住的房间位于正堂左手,与小院东面的两间草房隔着一个围栏。草房背后和院墙之外种着一排树木,远处的景物被树木遮挡看得不太真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应该属于乡下的某个村庄。

    云西岳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他躺下不多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外面传来,一眨眼的工夫就有五六名装扮怪异的汉子从房门鱼贯而入。

    这几人里为首的正是刚才出去为他找大夫的老翁,老翁身旁站着一名长须长者,长者身上挎着一个箱子,显是老奴请来的大夫。另有三名腰挎长刀的汉子站在二人后面,三人低声交谈的同时不停地打量躺在床上的云西岳。

    老者开口说道:“老奴和华先生方才在路上碰巧遇到了你的僚友秦官家三人,他们今天过来是专门看望少爷的。”

    见到这般阵势的云西岳第一次产生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开始相信这可能不是在演戏。再仔细看看这三人的服饰扮相,俨然就是电视剧里面官差的打扮。

    为首的汉子问候道:“这几日不见,僚弟的伤势可宽松了?”他这话一出口,云西岳更加确定了刚才的猜疑。

    云西岳怔怔地问道:“你们三位是?”

    老奴听这话后转头看着华大夫说:“华先生,我家少爷醒来后就这样了。”

    不待华大夫解疑,姓秦的官差就开口说道:“想是赵老弟受惊过度才导致思绪混乱的,你暂且好好养息几日,他日康复后咱们兄弟再去好好地乐呵乐呵。”

    其他二人亦附和道:“对对,我们就不要打扰赵老弟休息了,府里还有公事要忙,我们还是先回去的好,不要扰了先生的诊治。”

    说完后三人抱拳向云西岳告辞,随即匆匆出门而去。此时的云西岳四顾茫然,竟没有一丝头绪来理清自己晕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决定不再试探,而是直截了当地问老翁:“您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老翁满脸狐疑地答道:“我不是告诉少爷了吗,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是问这里是哪个国家,哪个省哪个市?”

    “这里是南齐朝丹阳府秣陵县,少爷所说的什么省什么市老奴实在不知为何地,这位华先生才多识广或许知晓。”老翁指着身旁的大夫说道。

    华先生摇头思量道:“说来惭愧,华某也不知道公子所指为何地。”

    云西岳不想过多解释,他继续问道:“现今是哪一年?”此时他已经隐隐预料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惜他从醒来后就一直按常理来推断,要是早这么问过哪里还有这么多困扰呢。

    这次是华大夫为他解的惑:“当今圣上已即位五年有余,年号道兴。”

    云西岳听后闭上了双眼,如今这种局面还能说什么呢?他现在倒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此时再想回去和妻儿团聚,恐怕只有在梦里能实现了。

    之后华大夫在老翁的请求下帮云西岳诊了脉,又为他开了几服药,期间他假装睡觉没有再说一句话。

    华大夫走后,老翁立马张罗着熬好药并端到云西岳床前。云西岳非常配合地喝掉了一大碗难以下咽的中药汤,喝完后他对老翁说:“多谢老伯这段时间的苦心照顾,受伤以来我对以前的事完全没了印象,烦请老伯讲一讲我的身世,也好早日帮我恢复记忆。”

    老翁哀叹一声后对云西岳说:“此事说来话长,”他说着放下手中的药碗,并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头,开始讲述云西岳的前半生:“我们家原是南朝士族,祖上在这丹阳都属大户人家,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至你父亲这一代只谋得衙中捕头一职。你母亲生下你不久便撒手人寰,你父亲又因忙于公事对你疏于管教,才致使你养成了浪荡玩乐的习性,虽然后来托面也为你谋了一份县衙的差事,可是这家里的日子却越发落魄了。”老翁之所以提起少爷的玩乐本性,也是希望他能借着恢复记忆的时机痛改前非,彻底抛弃先前的各种不良嗜好。

    云西岳又问道:“我叫什么名字?您又是怎么到我家里的?”

    老翁叹息道:“少爷真的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吗?少爷姓赵名如意,这名字还是老爷起的呢。”老翁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他抹泪说道:“当年家乡饥荒只逃出来我一个人,幸亏老爷收留我才能活到今天,我这条命是老爷给的,我要服侍老爷和少爷一辈子。老奴本家姓李,名字连老奴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么些年大家都称我李老头。”

    云西岳对如今的身份总算有了一些了解,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李老伯:“我想请教老伯最后一个问题,我到底是怎么受的伤,烦请您对我详细说说。”

    作为一名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四十多年的现代人,他压根儿就不懂得怎么和古人交流,仅凭臆想中的文字来说话,云西岳对自己如今的遭遇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从华大夫口中得知古代的年号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可能穿越了,并且他还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自己的穿越肯定和神弓有莫大的关系。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云西岳的心里其实还抱有一丝希望,在没有亲眼看到外面的世界之前,他是不可能死心的。他决定尽快养好伤,然后亲自去外面查证一番。

    好在他咬文嚼字的话李老头都能听懂,李老头看到他低头凝思,等待了一会儿后才答道:“说来也是天意如此,当日你独自追拿一伙贼人时不幸被他们放火包围,你父亲赶去救你才致命丧火海,而你也受重伤多日不醒,连老爷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

    李老头坐在床前伤心地哭了一阵儿,云西岳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转身面向墙壁,头脑中各种混乱的思绪纷至沓来,扰得他难有片刻安宁。

    李老头见状摇了摇头,拿着药碗唉声叹气地出了门。云西岳听到李老头出了门,立马起身挽起自己的袖子,那个神秘的羿族标记赫然嵌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