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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四章 破釜沉舟 第二十四节

    十月中,麴义率军越过滹沱河,主动向公孙瓒展开攻击。

    公孙瓒避而不战,退守泒水河。麴义再攻,公孙瓒再退,渡过易水河进入幽州地境。

    这时,公孙瓒突然接到了从涿郡北新城传来的消息,北疆铁骑进入幽州,在北新城和范阳城之间往来驰骋,粮道已被截断。

    公孙瓒非常吃惊,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激怒了豹子,北疆军开始全面攻击幽州了。关靖急忙安慰公孙瓒,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豹子攻打幽州的可能不大,估计这是豹子的以攻代守之策。只要刘虞出面,豹子肯定会退兵。

    十月下,公孙瓒急忙指挥大军再退巨马水。

    不好的消息陆续送到。阎柔率军进驻居庸关,威胁蓟城。大将军讨伐公孙瓒的檄文,由阎柔从居庸关送到幽州中部各郡县。幽州诸府官吏都知道公孙瓒无视刘虞的命令,骄恣枉为,但还不知道他把刘虞挟持了。看到公孙瓒擅自出兵,刘虞又迟迟没有出面澄清事实,各郡官吏们将信将疑,幽州诸府随即恐慌起来。

    刘虞和李弘的关系天下皆知,现在刘虞有生命危险,李弘定然怒不可遏,要把公孙瓒往死里打。李弘和公孙瓒相比,孰优孰劣,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这时即使有人想帮公孙瓒,也要想想后果了。

    公孙瓒着急了,埋怨关靖这个主意出得非常糟糕。关靖却不以然。我们当初出兵龙凑的目的正是诱使北疆军攻打幽州,现在这个目的完全达到了。刘虞大人很快就会答应大人的要求,征调五万屯田兵了。有了军队,我们还担心什么?

    “如果刘虞放弃幽州,把幽州拱手让给豹子呢?”

    “大人是不是糊涂了?”关靖笑道,“豹子为了找理由打幽州,说你挟持了刘虞。现在刘虞说话一点份量都没有,说了和没说一样。刘虞要想阻止豹子攻占幽州,只能倚仗大人你了。”

    “但刘虞不想让幽州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公孙瓒皱眉说道,“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豹子退出幽州。”

    “豹子要打,我们有什么办法?”关靖说道,“能阻止豹子攻打幽州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大人立即交出军队,束手就缚。大人是不是打算到邯郸负荆请罪?”

    公孙瓒冷笑。

    太傅刘虞听说北疆军杀进涿郡,大惊失色,急忙书信李弘,请他退出幽州。

    刘虞对公孙瓒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怒不可遏,命令公孙瓒交出兵事权,交出幽州军。当初我叫你南下帮助韩馥打黄巾贼,你不听指挥,非要帮着袁绍把韩馥赶出冀州,结果引起了一连串的祸事,让幽州陷入了极度困境。今天你如愿以偿,总算把战火引到了幽州,这下你该心满意足了吧?你立即把军队交出来,带着你的白马义从到辽东去,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麴义率军渡过易水河,和赵云的铁骑大军会合。大军开始攻打北新城。

    北新城的守军只有两千人,面对铺天盖地一般杀来的北疆军,守城将士根本不做抵抗,献城投降了。麴义对主动献城的北新县长大加褒赏了一番。大将军本是幽州人,他打幽州,是为了铲除叛逆公孙瓒,保护幽州百姓。你让大家继续秋收秋种,不要害怕,更不要逃亡。等我们击败了公孙瓒,救出了太傅大人,幽州就和过去一样安稳了。

    麴义命令大军将士严禁骚扰百姓,继续向北挺进。

    大汉国初平三年十一月。

    十一月初,幽州。

    本月初,文丑率军包围范阳城,徐晃率兵逼近定兴渡口。公孙瓒的大军先于北疆军赶到定兴渡口扎下大营。双方隔河对峙。

    幽州府的长史魏攸匆匆赶到范阳城下的北疆军大营。他在麴义的大帐内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幽州籍将领,这让魏攸心情非常沉重。看样子太傅大人的判断是错误的,大将军要决心拿下幽州了。

    麴义看完刘虞的书信,又听魏攸解释了一下幽州的困境,然后笑着说道:“离开邯郸前,大将军曾有交待,公孙瓒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投降,向天子请罪,等候朝廷发落,要么等我们打进蓟城,砍下他的脑袋。”

    魏攸苦笑,提醒道:“大人,这是太傅大人的书信。”

    麴义举起案几上的书简,摇头说道:“八月的时候,太傅大人曾经在蓟城亲口答应过马日磾大人和袁滂大人,从冀州撤回军队,幽州军不再踏足冀州一步。但事隔仅两个月,公孙瓒就再次打到龙凑。魏大人,难道公孙瓒打冀州,是太傅大人的命令?”

    魏攸连连摇手,“大人,那公孙瓒倚仗往日的战功和武力,在幽州骄横跋扈,无法无天,太傅大人虽然屡决劝谏,但他丝毫不听,执意要出兵冀州……”

    麴义脸色一沉,“魏大人,你到底是太傅大人的长史,还是公孙瓒的长史?幽州到底是太傅大人说了算还是公孙瓒说了算?你说太傅大人没有被公孙瓒挟持,那什么情况下才叫挟持?难道公孙瓒把太傅大人软禁在府衙内才叫挟持吗?”

    魏攸哑口无言。

    “你回去告诉太傅大人,大将军和北疆军一定会把他救出来。最早今年下雪之前,最迟明年春天,太傅大人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回到邯郸。”

    “回邯郸?”魏攸略微吃惊地反问了一句,“太傅大人到邯郸?太傅大人主掌幽州军政……”

    “如今大将军督领六州四郡,这六州也包指幽州。幽州牧这个职务,从天子拜封大将军督领六州四郡开始,就已经撤消了。”

    魏攸不再说话。他现在什么都清楚了,大将军要的是幽州。不管公孙瓒是否再攻龙凑,北疆军都会找个借口杀进幽州。只不过今天这个借口非常适合,非常冠冕堂皇而已。

    太傅大人掌控着幽州军政,他又不能控制公孙瓒,这两件事都严重阻碍了大将军的王霸之业。大将军为了自己的大业,或者也叫中兴大业,他不但要杀公孙瓒,还要把太傅大人赶走。李弘不再是昔日那个卢龙塞的悍将,而是大汉的大将军了,一切都变了。

    麴义没有给太傅大人写回书,魏攸也没有讨要回书,两人拱手作别。

    十一月上,在麴义的劝说下,范阳城内的两千守军投降。

    北疆大军随即全部集结于巨马水,向对岸幽州军展开了猛烈攻击。

    公孙瓒心急如焚,连夜赶到蓟城,向刘虞讨要援兵。

    刘虞此刻心灰意冷。李弘攻打幽州的本意,他已经估测到大半。上次马日磾、袁滂来,就直言不讳地对自己说过,请自己从大局出发,从中兴社稷出发,尽早让出幽州,以便大将军迅速稳定河北,发展实力。马日磾和袁滂甚至还邀请自己一起去冀州,共同修订国策。今天的局面需要武人征伐天下,士人治理州郡,两者之间要泾渭分明,齐心协力,这样社稷才有中兴的希望。

    然而,刘虞拒绝了,原因很多。主要原因还是担心李弘会变成第二个危害社稷的董卓。如果李弘真的变得不可救药的叛逆,自己倚仗手中的武力,还可以牵制和打击李弘。另外,他还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顾惜自己的性命,他担心将来回朝,被天子借口皇统的事诛灭了自己的九族。还有就是担心公孙瓒,刘虞担心公孙瓒趁机占据幽州,祸及幽州百姓。公孙瓒对胡人的血腥杀戮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刘虞不明白,李弘为什么对公孙瓒那么好?从当年幽州平叛开始,李弘就姑息养奸。如果那时依照自己的建议,趁机把公孙瓒赶出幽州,幽州哪会有今日的危局?一想到此事,刘虞就气不打一处来。李弘的“义气”和毫无节制的纵容把幽州害苦了。现在李弘自食恶果,掉过头来打公孙瓒,打幽州,何苦来哉?

    李弘既然打到幽州来了,而且还顾惜自己这个故主之情,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那自己也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了。目前从中兴社稷的大局出发,从幽州的稳定出发,幽州必须让给李弘。再这样坚持下去,对自己,对幽州,对社稷都没有好处。以李弘和北疆军的骁勇,幽州是守不住的。至于李弘将来如何变化,公孙瓒的出路在哪里,自己都不管了。只要幽州上百万的百姓能吃饱穿暖,能活下去,自己死了也值了。

    刘虞一口回绝了公孙瓒,“我绝不征调屯田兵,我绝不和朝廷的军队打仗。”

    公孙瓒百般劝说,用种种事例来证明李弘是大汉的叛逆,希望太傅大人能高举平叛的大旗,集结幽州各郡的力量,击败李弘,保住幽州。

    刘虞严词拒绝。公孙瓒无奈之下,只好躬身说道:“既然太傅大人一定要放弃幽州,那我只好对不起大人了。”

    公孙范率领铁骑进驻蓟城,包围了幽州府,把刘虞和幽州府的从事掾属全部软禁了起来。

    公孙瓒假借刘虞之名,紧急征调五万屯田兵,打开了幽州府武库,并从渔阳、右北平、广阳三郡紧急调拔粮草军械。

    关靖建议公孙瓒以刘虞之名,从辽西和辽东征调乌丸铁骑参战。公孙瓒犹豫不决。这些乌丸人和自己有仇,一旦发现刘虞被自己挟持,很可能临阵倒戈。还有,这次乌丸人如果知道对阵的又是李弘和北疆军,未必敢来。

    关靖说,不防一万就防万一。假如我们打败了,退路就是辽西、辽东。所以必须要趁此机会和这些乌丸人改善关系,免得将来陷入困境。我们征调归征调,送礼归送礼,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不过以大人往日的威名,我谅他们不敢不来。另外,要派人事先告知辽东太守公孙度,让他尽快做好应战准备,以防北疆军一直杀到辽东。

    公孙瓒言听计从。

    十一月中,姜舞、穆斯塔法率铁骑由巨马水上游的道国城方向悄悄渡河。一夜之间急驰一百多里,偷袭幽州军后营。

    麴义趁机指挥大军杀过巨马水,两军前后夹击,幽州军遭受重创,狼狈撤回涿城。

    北疆军随即包围涿城。

    赵云率铁骑和公孙瓒打了一仗,公孙瓒不敌,退过圣水河。赵云指挥铁骑沿圣水河西岸驻防,切断了涿城守军的粮草支援。涿城成了一座孤城,涿郡被北疆军控制。

    麴义命令各部围而不攻,督促城内守军投降。大军主力陈兵于圣水河,做出攻击蓟城的姿态。

    麴义急书大将军李弘。大军经一个月奋战,顺利到达圣木河,完成了占据涿郡的目标。是否继续攻打蓟城,请大将军明示。

    十一月中,邯郸。

    经学大师郑玄辗转数百里,顺利到达邯郸。邯郸为之轰动。

    长公主率大将军李弘、老臣张温、马日磾等人迎出邯郸城外三十里。

    郑玄又高又瘦,发须皆白,皱纹密布的脸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铄。

    襄楷大师最先迎了上去。他和郑玄、荀爽是几十年的挚交密友。如今荀爽已经作古,驾鹤仙去了,三位好友只剩下了两位,想起来让人非常感慨。两人双手相握,摇晃了半天,谁都没说话。

    蔡邕这时也大步走了过来。当年他在江东避祸的时候,常常往返于北海和江东之间。每到北海,他必到不其城的南山拜访郑玄,两人因此也算是莫逆之交。

    “康成兄,一向可好?”

    郑玄眼含泪花,连连摇头,“我能活下来,已是天幸了。今天能在这里看到公矩兄、伯喈老弟,当真像是做梦一样,死了也瞑目了。子干呢?子干可好?”

    襄楷和蔡邕脸色一黯,神情悲戚。

    “康成兄,你来得还算及时。”蔡邕惨然低叹,“子干不行了,你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郑玄眼眶一红,仰首长叹,“十年不见,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永决之日,子干,子干啊……”

    这时赵岐、张臶、胡昭、张温、崔烈、马日磾等诸多大儒先后上来问候。

    “子明、孔明,你们也在这?”郑玄难以置信地指着胡昭说道,“孔明,你怎么到了邯郸?也是来避祸吗?”

    “颖川几乎给董卓毁了,我没地方可去,只好到子明老弟这里来躲躲。”胡昭大约六十岁左右,白发童颜,长髯飘飘,“当初司马徽曾邀我南下荆州,但我不习惯南方气候,没有去。幸好我没去,否则我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康成兄了。我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年?”

    郑玄连连点头,接着他拉住马日磾的手,非常遗憾地说道:“翁叔,自从黄巾祸乱天下后,我就再也没到关中给老师扫过墓,老师一定怪罪我了。”

    马日磾脸色黯然,心里隐隐作痛。关中如今战乱迭起,自己连祖宗陵墓都不能保全,十分惭愧。

    郑玄和陈纪、杨奇等诸多好友一一打过招呼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执弟子之礼,先行拜见。郑玄大惊,连道不敢,不顾长公主的极力阻止,恭恭敬敬地给长公主行了大礼。

    “康成兄,这位就是大司马、大将军、晋阳侯。”襄楷指着李弘介绍道,“你、我和诸位老友能再次相聚于邯郸,都拜这位大将军所赐。”

    李弘极其恭敬地以弟子之礼拜见郑玄。

    郑玄急忙还礼,眼睛里尽是惊疑之色,“大将军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在徐州的时候,陶大人屡屡提到你,对你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陶大人说,你披散着一头长发,非常显眼,一眼就能认出来,果然如此。”

    李弘不好意思地笑笑,再次躬身施礼。郑玄这次没还礼了。

    赵岐拍拍李弘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再诚惶诚恐地行礼了,接着他笑着对郑玄道:“康成老弟。当年你受大将军何进之邀到洛阳,待了一天就跑了,这次受长公主之邀到邯郸,你不会故伎重演。明天早上就走人吧?”

    郑玄苦笑,“邠卿兄,这次不走了,不走了。”

    卢植病情越来越重,常常昏迷不醒。他自知时日无多,只要能支撑,他就口述一些经学和国策方面的心得让弟子记录。

    长公主、李弘、张温等人天天来探视,盼望着他能好起来。

    今天郑玄的到来,突然刺激了卢植,他竟然奇迹般地坐了起来,和诸多硕儒追忆往昔的情谊,探讨今日的时事,非常兴奋。

    李弘趁着众人谈兴正酣的时候,悄悄走出大帐,找到了黄达。最近一段时间,卢植的生命随时可能逝去。李弘非常担心,特意让黄达日夜伺侯在卢植身边。

    “子兼,我看卢先生的状况非常不错,是不是病情有好转?”

    黄达神情无奈地摇摇头,“大将军,我已经尽力了,我能想的法子我都想了,卢大人已经油尽灯枯,到了大限了。”

    李弘心里一沉,犹不甘心地问道:“冀州最好的医匠你都请来了?”

    “大将军,黑豹义从拿着你的军令四下延请,冀州稍微有点名气的医匠都给你请来了,没有了。”黄达摊开手,大声哀叹道,“我已经派人到兖州东平国去找华陀先生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指望了。”

    “华陀?这人的水平怎么样?”

    黄达一脸钦佩地说道:“他是一个神人。我老师当年跟在他后面学了三个月,结果就成了冀州最有名的医匠。”

    “你既然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不派人去找?”李弘不满地埋怨道。

    “大将军,你这就冤枉我了。”黄达急忙解释道,“华陀先生虽然家在豫州沛国的谯县,但他一年难得在家待几天。他一年四季周游四方治病救人,居无定所,根本找不到他。我的老师虽然跟在他后面学了三个月,但也走了三个月的路,从冀州一直走到扬州。平时要找他,比登天摘星星还难。”

    “那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在兖州的东平国?”李弘十分怀疑地问道。

    “一般发生灾疫的地方,都有华陀先生的影子。这次兖州瘟疫主要的爆发区就是东平国,我估计华陀先生有可能在那里,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上个月是瘟疫最严重的时候,我不敢派人去,这个月初瘟疫刚刚有所缓解,我马上就派人去找了。按时间推算,应该有回音了。”

    “这么说,卢大人还有救?”李弘高兴地问道,“华陀先生能医好卢大人吗?”

    “我不知道。”黄达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觉得,卢大人的日子不多了。”

    李弘面色一冷,冲着黄达吼了一嗓子,“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

    黄达吓得一缩脖子,小声说道:“如果能找到华陀先生,下官马上告诉大将军。”

    张燕的捷报最先送到邯郸。

    张燕率军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直杀平原郡的郡治所在平原城,攻占了连接黄河南北两岸的五个渡口,彻底切断了两岸之间的联系。

    北疆军的攻势非常猛烈,驻守平原城的青州军抵挡不住,在刘备的别驾从事简雍的带领下,守了五天后,撤到了黄河南岸的高唐城。

    北疆军随即占据平原城。

    现在王当和孙亲各率一支大军,正在平原郡的北部攻打余下的六个城池,估计本月底到十二月初,可以完全控制平原郡北部。

    平原太守刘备的主力大军当时不在平原城,到济南国会合田楷的军队攻打黄巾军去了,结果让北疆军占了一个很大的便宜。后来刘备匆匆率军返回,望着滔滔黄河和对岸强悍的北疆军,只能仰天长叹,无计可施。

    颜良遵从李弘的军令,一路缓缓推进。

    夏侯惇闻讯后,虽然自知不敌,但还是带着三千人赶到发干城固守待援。颜良一阵猛攻,把夏侯惇打跑了。

    十一月中,曹操率军赶到东武阳,和夏侯惇会合。两军随即对峙于东武阳。

    颜良急书李弘,是不是立即打下东武阳?

    此时李弘已经和曹操的治中从事毛玠商议妥当,他急忙命田畴和毛玠一起赶到东武阳议和。

    张郃的攻击非常顺利,他占据了顿丘和卫国后,一面陈兵于黄河北岸,和濮阳城遥遥相望,一面分兵黑山,威慑河内的张扬。

    张扬担心遭到北疆军的突袭,不和黄巾军打了,撤回了朝歌城。

    幽州战事顺利,这也在李弘的预料当中,只不过麴义用一个月时间打到圣水河,还是让李弘非常意外。

    李弘立即回书麴义,一是犒赏大军将士,二是命令麴义停止进攻。今年的仗,打到圣水河为止。

    我们打得太猛,太凶,会逼得公孙瓒发狂,后面的仗会越打越惨烈。如果在大雪来临之前,我们不能拿下蓟城,大军还是要撤回涿城过冬。所以这仗不要打了,免得白白受损。

    北疆军占据涿郡后,停止不攻,会对幽州其它郡县产生巨大的威慑力。在未来几个月里,渔阳、右北平等郡县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是支持北疆还是支持公孙瓒?辽西、辽东的乌丸人知道我们打来后,会不会趁机响应我们,从公孙瓒的背后展开攻击?公孙瓒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不会真的挟持或者软禁刘虞?如果公孙瓒从刘虞手上抢走了权柄,幽州肯定内乱,支持刘虞的幽州人和支持公孙瓒的幽州人可能要打起来。即使幽州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他们的军队越来越多,粮草也越来越紧张,最后还是要不战而溃。

    我们的目的是要和公孙瓒决战,要彻底消灭公孙瓒,要用最短的时间稳定幽州全境,所以请云天和子龙等诸位大人务必想得更周全一点,更细致一点,最好能在蓟城一战中解决所有问题。如果把公孙瓒逼到辽西、辽东,我们就麻烦了,幽州的仗就有得打了。

    毛玠带着田畴赶到了东武阳。

    田畴笑容满面,礼数很周全,但说出来的话很难听。

    大将军和袁术大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而且袁术大人这几年也帮了大将军不少忙,所以大将军很难拒绝袁术大人的恳求。言下之意,这东郡我打定了。

    曹操呵呵一笑,心里狠狠地诅咒了李弘几句。现在形势对他非常不利,他只能咬牙忍了。袁术听说李弘出兵了,立即指挥大军迅速占据了陈留全境。袁术的手下大将刘祥更是带着军队直扑濮阳,准备和北疆军隔河相望,互相支援。

    “兖州刺史金大人何时能渡河南下?”曹操问道。

    “大概明年春天。”田畴笑道,“兖州很乱,北疆要派兵保护,要运送粮草到兖州,所以必须要等到明年春天,黄河解冻开河之后。”

    曹操要的就是这句话。

    “好,我率军撤过黄河,等待刺史大人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