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郡的黄河段可曾开河?”赵云急声问道。
“天气越来越好,三到五天内,平原郡的四百里黄河将全部开河。”那斥候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过去就是平原郡的人,对这里非常熟悉。今年黄河开河属于‘文开河’,冰层自上而下开始解冻,冰水平稳下泄,不会发生冰坝阻塞河道导致冰水漫滩的险情。”
赵云一听脸色更加凝重,“这么说,冀州魏郡、兖州东郡的黄河段都已开河?”
“大人,正是如此。”
赵云心里一阵慌乱,半天没言语。过了一会儿,他走上前拍拍那位斥候的肩膀,“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刘冥冲着身后的亲卫招招手,一个亲卫急忙从马背上的革囊里掏出地图铺在了地上。
赵云半跪地上,用手指着地图说道:“如果冀州魏郡和兖州东郡的黄河段都已开河,那么集中在魏郡黎阳和兖州顿丘、卫国一带的黑山黄巾军将会在近期过河,与青州黄巾军会合,黄巾军北上冀州的时间很可能要提前。”
刘冥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平原郡高唐城说道:“高唐城距离甘陵城一百五十里,距离界桥两百五十里。如果田楷和刘备的大军这两天就渡河的话,他们可以迅速支援公孙瓒。”接着他望望眉头紧锁的赵云,小声说道,“大将军要想全歼公孙瓒和袁绍,难度实在太大。”
赵云苦笑,“天公不作美,人算不如天算啊。”
“快,急报大将军,说冀州、兖州、青州黄河段已经全面开河。战场形势发生突变,请大将军及早应对。”
姜舞和穆斯塔法飞速渡河而来。
赵云把战场态势简单介绍了一下。大将军已经派人送来急书,目前大将军和麴义大人的三万军队正在夕烽亭和公孙瓒的大军对峙,而袁绍的军队屯兵于距离夕烽亭六十里的临清亭。由于袁绍的军队既威胁到了公孙瓒大军的安全,又威胁到了甘陵城的安全,所以公孙瓒迟迟不敢发动进攻。三方大军随即陷入僵局。
“公孙瓒和袁绍的大军已经被大将军牢牢牵制。”赵云说道,“现在就等我们和张燕的大军实施两翼包抄。只要我们和张燕准时杀到甘陵城、贝丘和临清亭一线,合围即告完成。”
姜舞兴奋地挥手说道:“跟着大将军打仗就是痛快。两年没有打仗了,一打就是二十多万人的大战。好啊,痛快。合围之后,我们先打谁?袁绍还是公孙瓒?”
“先打袁绍。”赵云冷静地说道,“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黄河开河了,田楷和刘备随时可以杀到战场,黄巾军也随时可以渡河北上。黄巾军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考虑,短期内他们还不会过河北上,但田楷和刘备肯定会过河。所以我们最好分兵去阻击和迟滞他们的攻击速度,以确保大军有足够的时间全歼公孙瓒和袁绍。”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穆斯塔法问道,“我们兵力有限,不能分兵太多,一旦耽误了主战场的全歼大计,罪责就大了。”
“据大将军得到的消息说,田楷和刘备当初是带着一万幽州军主力南下青州的。”赵云接着把情况分析了一下。在他看来,幽州军经过两个多月连续不断地征伐,损耗肯定有,但不会太大。因为东光一战,公孙瓒几乎全歼了三十万青州黄巾军,这对黄巾军的震骇太大了。幽州军所到之处,黄巾军估计是望风而逃,根本不做抵抗。田楷和刘备占据青州北部四郡后,可能还就地征募了一批黄巾军的俘虏。这样算起来,除掉青州驻防兵力,幽州军回援冀州的兵力应该超过一万。
“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需要派出三千到五千铁骑予以阻击。”
刘冥、姜舞和穆斯塔法都没有说话。以现有的两万铁骑对付公孙瓒手上的一万铁骑,本来还具有一定优势,但如果抽调三千到五千铁骑去阻击敌人的援军,那双方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苦战了。合围敌人之后,能不能迅速全歼敌人,战胜敌人,关键要看铁骑。如果铁骑和敌人打得两败俱伤,大军不但不能全歼敌人,还有可能被敌人突围而去。
谁都不敢做这个决定,赵云也不敢,所以他请来了三人一起商量。
“张大人的军队如今在什么位置?”姜舞问道。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应该正在急赴甘陵国的路上。”赵云说道,“张燕大人奉命打下邺城后,将以最快的速度东上甘陵国和我们会合。邺城距离甘陵国有四百多里,张大人日夜兼程行军,大概在三到四天内到达。”
当然,前提是,张燕必须要在一到两天内拿下邺城。如果久攻不下,袁绍得到消息后必然要回援,他不会冒着丢失邺城的危险帮助公孙瓒攻击北疆军。袁绍一走,就剩下我们和公孙瓒两方一心一意的决战了。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由于我们兵力不足,无法彻底解决公孙瓒,而公孙瓒也因为自己后路被切断,粮草辎重无法得到补充,很快就会撤军。
邺城攻不下,形势会变得非常严峻,所以能不能打下邺城,是这场大战的关键。
“我不知道邺城是不是已经被张燕大人拿下。”赵云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合围能否成功,所以我无法下定决心分兵。”
四个人商议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暂不分兵。
大军即刻向西攻击,拿下东武城后,立即去甘陵城和贝丘一带会合张燕。这时铁骑大军的行踪已经全部暴露。如果张燕的大军还没有赶到会合地点的话,那么合围全歼之计也就彻底失败了。所以,能不能分兵,何时分兵,还是等到会合张燕的大军以后再说。
从渤海郡通往甘陵国的驰道上,天天都有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
军司马闵勋带着两千铁骑顺利伏击了一个运粮车队,然后命令一部分士卒装扮成民夫,一部分士卒装扮成押粮的幽州兵,大摇大摆地向东武城而去。
这些铁骑士卒是乌拉尔山的骑兵。过去都是冀州、青州一带的灾民、流民,说话口音和当地人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有惊无险地进了城。
一部大车走到城门的时候突然坏了,车轱辘整个掉了下来。后面的车继续向前。短短时间内,十几部装满粮食的大车就塞满了城门洞。
这时北疆军的铁骑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闵勋大吼一声,抽刀就砍,城门处立即杀成一团。
城门关不起来,这个仗也就不要打了。驻守城池的两千幽州军将士束手就缚,东武城易手。
赵云命令大军将士和战马立即补充粮食草料。
第二天清晨,赵云留下一千人驻守城池。然后带着大军沿着驰道向甘陵城狂奔而去。
清渊城。
张燕率领大军疾行三百余里,到达清渊城。再往前一百多里就是甘陵城和贝丘城。这两座城池能不能拿下对北疆军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即和赵云会合,切断公孙瓒和袁绍的撤退之路,完成合围。
张燕驻马山岗,遥望远处依稀可见的清渊城,心急如焚。
这一路上,大军只经过了两座城池,一个是馆陶城,一座是清渊城。为了避免给敌人发现,大军趁着黑夜绕过了馆陶城,但到了清渊后,大军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踪迹了,因为袁绍的后路已经给挡住了。
张燕命令王当和彭烈两人放弃粮草辎重,带着两军将士一路小跑,以最快速度赶到甘陵城和贝丘城,断绝公孙瓒的退路。不管赵云的铁骑是否赶到了两地,先占据公孙瓒向东和向南两个方向撤退的驰道。
李煊带着十几名斥候急驰而来。张燕心里一松,打马迎了上去。
“文烈,临清亭方向可有动静?袁绍的大军可有异常举动?可否发现度辽将军的铁骑?”
李煊气喘吁吁,躬身说道:“回大人,袁绍的大军就驻扎在六十里外的临清亭,一切正常。我们回来的时候,袁绍军中的三个斥候盯上了我们,被我们杀了。”他伸脚踢踢挂在马颈子上的两个人头,得意洋洋。
张燕瞅了一眼,“怎么只有两个人头,还有一个呢?”
李煊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人跑了。我们射了他几箭,有两箭射中要害部位,活不了了。”
张燕没在意。这种斥候间的互相厮杀太常见了。
“我们一度深入贝丘城附近三十里,但没有发现度辽将军的铁骑,也没有发现铁骑大军的斥候。”
张燕焦虑不安地转动着手中的马鞭,略显诧异地小声说道:“难道大军渡河耽误了时间?难道东武城没有拿下来?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到了。”
当初预计攻打邺城至少需要两天,但大军一天就打下来了。第二天,孙亲带着五千人守城,自己带着大军出发往甘陵国。是不是赵云还是按两天的攻城时间在推算自己到达甘陵国的时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双方会合的时间就要延迟一天了。
一天时间,足够袁绍和公孙瓒突围而走了。
张燕想了很久,断然下了一个决定。
“急令王当、彭烈,向临清亭方向靠拢,明天清晨向袁绍发动攻击。”
“传令大军,立即休息。凌晨时分,急行六十里,偷袭袁绍。”
“文烈,你再辛苦一趟,带上十几个弟兄,急驰东武城,寻找度辽将军的铁骑大军。一旦遇到赵大人,请他急速杀奔临清亭。”
夕烽亭。
李弘和公孙瓒的大军对峙了五天之久。麴义数次邀约决战,公孙瓒坚决不理。李弘书信邀请公孙瓒出营一晤,公孙瓒也不回复。
李弘并不在意,天天带人在界桥和夕烽亭一带巡视。
这一路上,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非常多,李弘常常下马和他们聊聊,问问各人家乡的情况。此次为大战征募的民夫,都是中山、常山一带的人。几乎家家受益于民屯,对朝廷和大将军都很感激。关于这次大战,百姓们的反应很出乎李弘的预料。百姓们只认一个死理,大将军给了他们一块存身立命之地,大将军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大将军是个好人,所以只要是大将军打的仗,那就是正义的仗。能为大将军效力,是荣耀,死了也值。
李弘很感动。他扪心自问,自己没有为这些善良朴实的百姓特意做过什么。他不过是恪尽职守,保住了北疆的安宁,让北疆的百姓们吃饱穿暖了。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自己身为拱卫北疆的骠骑大将军,身为主掌北疆军政的大吏,要做的本来就是这些事。只不过,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看到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听到一声声赞美之辞,李弘想起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想起自己所受的诸般艰难困苦,心里不禁非常欣慰。自己没有做错,绝对没有做错。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能吃饱穿暖,自己就没有做错。
今天,面对昔日许多把酒言欢,并肩杀敌的兄弟,面对许多厚颜无耻,祸乱社稷的州郡大吏,自己无愧于手中举起的这把战刀。他们骄纵枉法,无视法纪纲常,肆意摧残社稷,荼毒生灵,这种人不杀,天理不容。
也有人痛骂大将军,甚至当着李弘的面破口大骂。当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面色和善,披头散发的军官就是大将军。在他们看来,李弘不过是北疆大军里的一个胡人小军官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这些人都是滞留在中山、常山一带的流民,他们对李弘满腹怨言。有人说,今年大将军下令封锁了进入北疆的关隘,他只顾北疆的百姓,不顾天下的百姓,他不是好人。也有人说,大将军是半个胡人,他对胡人比对大汉的百姓好。还有人说,大将军手里有天下最厉害的军队,但他却任由天下大乱,任由天下苍生在死亡的深渊里挣扎,不闻不问。大将军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大将军是个混蛋,是个天下最大的混蛋。
李弘很伤心。百姓们虽然大多数都不认识字,但他们善良敦厚,他们有一颗最朴实最诚实的心。他们没有士人拯救社稷的宏图志愿,也没有士人激昂的慷慨陈辞,他们只想吃饱穿暖,想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但就是这么点最最起码的要求,自己却不能满足他们,不能为他们做到。自己有愧啊。
拯救社稷,振兴社稷,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士人所谓的建万世功业,青史留名吗?不是,应该是让天下所有百姓都能吃饱穿暖,都有个温暖安宁的家。这才是自己应该为之浴血奋战,为之披肝沥胆、呕心沥血的千秋功业。
自己还有许多许多事要做。
距离界桥三十里的地方叫云亭。这里是一处坡地,坡不是很陡,但有两百余步的长度。坡地的左右两侧是小山岗。
杨凤和徐晃正在指挥士卒和民夫们架设据马和鹿砦。两侧的小山岗上许多战车营的将士正在安置弩炮,并给弩炮装上伪装。
看到李弘驱马而来,杨凤和徐晃匆忙迎了上去。
“栖之,公明,你们看,这地方挡得住幽州铁骑的攻击吗?”李弘笑着问道。
杨凤笑而不语。徐晃恭敬地回道:“大将军已经派人在界桥北岸架起了石炮,可见大将军并没有在此死守的打算。”
李弘点点头。司马朱穆手指两旁山岗说道:“我们在这里阻击一阵子,消耗一部分公孙瓒的实力。主战场还是在界桥。到了界轿后,我们可以依靠清河的天然屏障进行阻击。只待张燕和赵云两位大人击败了袁绍后,我们就可以把公孙瓒团团围在界桥,彻底解决他。”
“公孙瓒很谨慎,一直不愿出战。”杨凤担心地问道,“如果袁绍提前得到我们攻打邺城的消息,和公孙瓒合兵一处,那这一仗我们打起来就很辛苦了。”
“辛苦也要打。”李弘挥手笑道,“这一仗我们谁都输不起,只有死战。不过,如果公孙瓒和袁绍合兵一处,他们必然要互相猜忌。这一仗我们可能就赢定了。袁绍一门心思要保存实力逃出包围,他不可能和公孙瓒齐心协力。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候,他还会在背后给公孙瓒一刀。”
“他们合兵一处,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朱穆忧虑地说道,“我担心公孙瓒和袁绍事先看出我们的意图,两人一东一西掉头逃跑,那我们就真的很辛苦了。不仅仅是现在,将来更辛苦。”
祭锋带着几个义从卫士飞马而来。
“大将军,赵大人派人送来口信,黄河开河了。”
李弘、朱穆、杨凤、徐晃等人心里一沉,脸上无不显出焦急之色。时间拖得越长,形势对北疆军就越不利。田楷和刘备,还有黄巾军,随时都有可能渡河北上。目前公孙瓒在左有北疆军,右有冀州军的情况下,因为担心两面受敌,迟迟不敢开战。
“大将军,不出意外的话,张燕和赵云的大军很快就要会合,我们的意图将全部暴露。”朱穆神情严峻地说道,“我们必须拖住公孙瓒,让张燕和赵云集中所有力量猛攻袁绍。战局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公孙瓒看到北疆军主力已经全部南下,必定会掉头东撤。”
“走,我们回营。”李弘飞身上马,凌空狠狠抽出一鞭,“明天攻打公孙瓒。”
公孙瓒非常恼火。袁绍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明明居心不良,还装出一番振振有辞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联手。
袁绍的大军距离夕烽亭只有六十里,公孙瓒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然发动攻击。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北疆军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战场上,公孙瓒不禁忧心如焚。对面大营里的北疆军只有两万多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了,重创北疆军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肥美的鲜肉已经进了嘴,却被人卡住了喉咙,就是吞不下去。
临清亭。
袁绍离开邺城的时候,和袁熙约好,两天给一个消息,但今天已经是五天了,依旧没有接到袁熙的任何书信。这几天自己派往邺城的几个信使也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也没有。袁绍有点惊恐不安了。
袁熙没有依约送来书信,只有两个可能。要么邺城被包围了,要么邺城失陷了。黑山黄巾军的主力已经随于毒、眭固到了黎阳和顿丘一带的黄河岸边,留驻黑山的黄巾军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难道北疆军的援军悄悄来到冀州,包围了邺城?联想到那日李弘一反常态,气势汹汹地带着黑豹义从威胁自己的事,袁绍顿时心惊肉跳,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遭到北疆军射杀的那个斥候回到了临清亭,临死前说他是在清渊城附近被北疆军斥候击杀的。沮授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意识到问题严重,匆匆到大帐拜见袁绍,“大人,邺城应该三日一发粮草,但至今已经拖延两天,而且音讯全无。邺城一定出了问题。”
袁绍安慰道:“也许黑山黄巾军下山骚扰……”
“那我们应该能接到邺城的消息。”沮授摇手道,“派往邺城的信使也不见回来,可见……”
袁绍望着沮授,一颗心“砰砰”乱跳,等待他的下文。
“我怀疑中计了。”沮授脸色很难看,“李弘是一头豹子,不击则已,一击必中。”
袁绍一阵窒息,感觉天晕地转。这个时候丢掉邺城和魏郡,对自己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北疆军的援军也许早已利用太行山的掩护,悄悄进入了冀州。”
袁绍急召田丰、审配、郭图等人商议。
田丰很坚决地说道:“不管邺城现在情况如何,也不管我们是否中计,我们出兵甘陵国和滞留临清亭的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再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应该迅速离开甘陵国,让公孙瓒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大胆地和李弘决战。这样即使北疆军的援军到了,公孙瓒也不会惨败,因为他的援军马上就要渡河了。按照往年的经验,黄河开河的日子即将来临,田楷和刘备的大军很快就能赶到战场。双方实力旗鼓相当,有的打。”
袁绍沉思片刻,断然说道:“好,我们走,立即走,一刻不要停留。由于邺城情况不明,我们不要往西撤了,直接南下顿丘、黎阳一带,把黄巾军赶过黄河。”
“然后呢?”郭图问道,“然后我们是北返邺城,还是按照既定计策攻打黑山。”
“我们先在黎阳会合曹操,补充粮草辎重。”袁绍猛地站起来,“立即派人秘密赶到邺城。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我们什么事也不做。”
公孙瓒终于等到了喜讯。袁招不但同意了他的请求,还带着大军掉头南下了。
“有这么好的事?”公孙瓒拿着袁绍的书信,在烛火下反复细看,唯恐袁绍有什么阴谋诡计,“袁本初把这么简单的事弄得这么复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人,袁绍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他带着大军离开冀州非常明智。”关靖笑道,“现在,就是我们和李弘之间的对决了。谁赢了,谁就能占据冀州。至于袁绍,他比大人的心思大,他要图谋天下,他要占据洛阳。”
“他要和袁术争洛阳?”公孙瓒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如果袁绍顺利占据了洛阳,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关靖心领神会,“公孙越为了帮助袁术争夺豫州,战死在阳翟城。袁术欠了大人一条命。如果袁术能够占据洛阳,对大人来说,将来行事要方便很多……”
“这件事你立即去办。”公孙瓒说道,“告诉袁术,我会帮助他尽快占据洛阳。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要给袁绍当奴仆了。”
“明天呢?”
“明天上午,我们攻打李弘。”
深夜,寒风呼啸。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撕开了黑夜的静谧。
张燕猛然惊醒,一跃而起。
斥候带着一股腥风冲入了大帐,“大人,袁绍跑了。”
张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神震骇。他勉强稳住惊怒的情绪,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黄昏。”
“那个方向?”
“向南而去。”
“黄昏?向南?”张燕轻声念叨了两句,默默测算了一下路程,“急令王当、彭烈,追上去,缠住袁绍,重击袁绍。”
“急报大将军。袁绍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已经先一步逃出了包围。”
“传令,各部立即启程,向东南方向急速前进,拦住袁绍,包围袁绍,击杀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