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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三章 狂风暴雨 第五节

    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队铁骑冲出雾霭,越过密密麻麻的士卒,直达阵前。

    战马猛地刹住身形,扬蹄长嘶而立。张燕面色冷峻,稳坐马上向远处的城楼望去。

    迎风飘扬的大纛矗立于云雾之中若隐若现,来回奔跑的人影依稀可见,急促而猛烈的战鼓声响彻了邺城上空。

    黄巾军多少次想占据这座古城,但每次都无功而返。不是因为这座城池高大坚固,而是因为它在冀州的特殊地位,使得官军上上下下誓死血战,坚决不让它落入敌人之手。大贤良师张角、黄巾大帅、自己的义父张牛角都未能实现的愿望,自己能否实现?张燕咬咬牙,冷哼了一声。

    从接到骠骑大将军李弘的军令开始,张燕就在筹划着冀州战事。要想取得冀州战场的胜利,必须要取得先机,拿到战场的主动权。而要想占据先机,首先就要拿下邺城,拿下魏郡,把袁绍赶出去,以确保北疆军不会腹背受敌。

    目前冀州战场上,麴义的军队人数有限,只能起到牵制和诱敌的作用,真正解决问题的是塞外援军。为了能让塞外的援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冀州,达到奇兵致胜的效果,张燕到了雁门郡的平城屯田区后,命令五万刚刚由塞外边军转为屯田兵的士卒们一律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佯装成民夫,分成数队,带着粮草辎重,急速南下。

    麴义兵退广宗城后,立即按照张燕的要求,在距离广宗城百里之外的巨鹿城兴建了一个巨大的粮草辎重营。这五万援军先后于十二月中前后进驻巨鹿大营。由于这五万大军来得早,行踪又非常隐蔽,公孙瓒和袁绍派出去的斥候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壶关和飞狐要塞两地,根本没有想到北疆军的援军早已进入冀州,而且还就在战场后方很近的地方。

    巨鹿城距离邺城将近三百里。张燕带着佯装成民夫的五万大军,昼伏夜行,于列人方向渡过漳水河,然后连夜疾行一百二十里,于拂晓时分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邺城。

    传令兵纵马狂奔,从各处飞驰而来。

    东门、西门、南门都已完成包围,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张燕看看越来越浓的大雾,大声命令道:“急令王当、孙亲、于氐根三位大人,立即按排各部将士就地休息。”

    接着他指着斥候部的军司马李煊问道:“文烈,北门情况怎么样?彭烈的大军是否已经准时到达?”

    邺城北门外是漳水河,张燕特意在河对岸安排了一支大军,阻击和捕杀妄图渡河而逃的敌人。李煊躬身回道:“刚刚接到消息,彭烈大人已经率军赶到对岸。不过……”他笑着说道,“漳水河正在化冻,冰层很薄,敌人逃不过去。”

    “不要大意。”张燕说道,“袁绍和他许多部下的家眷都在城里,如果能抓住,对我们大有好处。”

    李煊眼里露出仇恨之色,手中的马鞭突然狠狠地抽到了地上。他刚刚从黑山下山投靠张燕,对袁绍和冀州府的一帮官吏痛恨至极。张燕皱眉看了他一眼,大声说道:“文烈,我警告你,这是北疆军,擅自屠城是重罪,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大帅,白帅死了,死在袁绍之手,这个仇岂能不报?”李煊激动地吼道。

    “拿下邺城,就是报仇。”张燕用手中的马鞭拍拍李煊的肩膀,“屠城其实并不能报仇,只会祸及无辜。我再说一遍,如果你敢违抗军纪,我就杀了你。”

    全身甲胄的袁熙手握剑柄,意气风发地站在城楼上,对身旁来来往往、惊惶失措的士卒们不屑一顾。

    “许大人,北疆军现在正在界桥一带和公孙瓒激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袁熙十分怀疑地说道,“是不是他们看错了?”

    许攸努力睁大眼睛,意图透过浓雾看清远处的一切。他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回答袁熙。他不喜欢这位英俊潇洒,自命不凡的二公子。这位二公子好音律辞赋,为人骄傲,很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相比大公子袁谭的沉稳和谦恭,他在许多方面要逊色许多。

    袁熙瞥了他一眼,笑道:“许大人,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城下真的是北疆军?”

    站在一旁的陈琳说道:“也许是黑山黄巾军在打着黑豹战旗招摇撞骗。不过,最近没听说有黄巾军打到邺城附近啊?”

    袁绍从黑山撤军后,为防止留守在黑山的黄巾军趁机下山攻打魏郡,他在黑山一带布下了大量斥候。只要黄巾军下山,消息立即就会送到邺城。陈琳的疑惑也是站在城楼上其他官员的疑惑,大家几乎一致认为,城下的大军是黑山黄巾军,而且人数不多,对邺城形成不了威胁。

    许攸侧耳倾听了很长时间,然后嘴角上泛起了一丝嘲讽之色。他抬头看看天,大声说道:“立即派人从北门出城,急报大人,北疆军已经秘密赶到冀州,现正在攻打邺城,请大人速速回援。”

    袁熙和众人脸色一变,谁都没有说话。许攸转脸看看稍显惊愣的袁熙,手指浓雾深处,“你们听听,仔细听听……城外一点声音都没有,黄巾军能做到吗?如果是黄巾军,外面早已是战鼓喧天,人声鼎沸了。这是北疆军,而且是北疆军的主力。快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令啊。大人如果不能及时回援,我们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许攸一句话,顿时惊醒了众人。大家和黄巾军打了几年战,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只不过事出突然,刚才一阵惊慌,把这个细节都忘了。

    袁熙心慌意乱,急忙下令。如果城外是黄巾军,邺城当然是固若金汤,但如果是北疆军,邺城就危险了。

    “子远,难道李弘没有去界桥?或者……”陈琳迟疑道:“这是塞外来的援军?”

    “李弘打仗向来不依常理,我也不知道。”许攸摆摆手,焦急地说道,“我早年就认识他,我知道他非常狡猾。但谁能想到,冀州大战的第一战,李弘竟然选择了邺城。奇兵?这支奇兵从何而来?”

    “快,传令,传令……命令三千守军全部上城。”袁熙虽然很惊惧,但举手投足间,依然很有几分儒雅之气,“冀州府立即就地征调城中百姓帮助守城。”

    许攸神情一呆。三千人?三千人能守到大军回援吗?此去界桥四百多里。大军日夜兼程的往回赶,至少也要两三天的时间,还来得及吗?

    时间不长,一个刚刚出城的斥候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大人,北门被敌人封锁,我们冲不出去。”

    袁熙和许攸等人面面相觑,心里冰凉的。

    这个斥候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鲜血染红了后背,狼狈不堪,“大人,出城求援的十几个弟兄都被杀了,到处都是敌人,怎么办?”

    许攸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振臂高呼:“准备死战……”

    塞外的各部军队原来都是驻守关隘和城池的,李弘裁军后,这些军队由各部的军司马统领南下到雁门郡的平城屯田。张燕把他们带到冀州后,依照李弘的军令,进行了一次整军。

    原麴义统辖下的三支大军补足了人数,每军八千人。杨凤、文丑和徐晃各领一军。徐晃能以行中郎将的身份独领一军,得益于麴义和杨凤的举荐。两人都认为,徐晃是个用脑子打仗的人,应该予以重用。

    张燕从受抚的黑山黄巾军中征募了一批青壮之士,凑足五万人,组建了五支军队,每军一万人。自己独领一军,另外抽调王当、孙亲、于氐根和彭烈四人各领一军。如今这五万大军都在邺城城下列阵以待,准备发动攻城大战。

    金色的阳光穿透乳白色的雾霭,轻轻地洒在了大地上。

    邺城上空的雾越来越淡。大纛在风中狂舞,发出巨大的声响。城上的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转晴地望着远处,任由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蓦然,大雾散去,气势雄浑的大军方阵豁然跃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震骇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袁熙绝望地呻吟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握住剑柄的右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许攸眼睛霍然瞪大,盯着大军后方高高飘扬的“汉”字大纛和黑豹战旗,脸色霎时苍白。

    惊叫声和凄厉的狂呼声在沉寂片刻以后,突然爆发,“豹子……北疆军……”

    “擂鼓……擂鼓……”

    “死守邺城……援军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张燕抬起头,眯着眼睛望着娇嫩的太阳,全身上下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身心一片宁静。

    无论雁门关大战还是塞外大战,他都没有这一刻的惬意和温馨,这是一种回家的心情,一种走在泥泞土地上享受着细细春雨的欣喜,这是一种归宿。打下冀州,在北疆军强大的武力下,河北之地将和北疆一样,得到休养生息,苦难的百姓再也不需要跋山涉水,远赴塞外寻找生存的希望了。

    大师……爹……黄巾军的血不会白流,黄巾军数百万生灵不会白死,黄巾军将为自己的梦想浴血奋战,至死不休。

    “举起大旗……”张燕慢慢闭上眼睛,挥手说道。

    战鼓声冲天而起,惊天动地。

    黄巾军的杏黄色大旗突然竖起。

    它紧紧地靠在大汉战旗的左侧,迎风猎猎作响,桀骜不驯,狂放不羁。

    数万将士心弦震颤,累累血仇霎时间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愤怒,无数双手臂同时举起了武器,吼出了他们心中最强烈的愿望:“杀……”

    “传令各军,全力猛攻,猛攻……”张燕猛地睁开眼睛,举手狂吼,“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邺城。”

    长箭如云,遮天蔽日。

    人如狂潮,吼声如雷。

    邺城上空乌云密布。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刺耳厉啸,血战的帷幕瞬时拉开。

    袁熙经历过几次战阵,但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疯狂的血腥大战。他见识过密集的箭阵,但从来不知道世上如此威力惊人的箭阵。他非常惧怕,抱着脑袋蜷曲着身躯躲在墙根下,大声呼喊着,声嘶力竭地叫着。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喊什么,但唯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里极度的恐怖。

    宽大而深长的城墙上,几排盾牌手高举盾牌奋力支撑,他们想等到北疆军的箭阵停止后,掩护身后的弓箭手展开还击。但北疆军的箭阵太密集太犀利了,其强悍的杀伤力不但撕开了盾牌,更把盾牌后的士卒射穿射透,更有士卒不堪连受重击,被长箭的冲击力撞出城墙,坠落于地。

    北疆军的士卒迅速在护城河上架起梯桥,攻城的几支突击屯呼啸而过,立即展开夺城血战。

    一字排开的一千台弩炮在疯狂吼叫了一刻时间后,停了下来。

    一万名强弓手随即推进,长箭向城内延伸射击。

    被临时组织起来帮助守城的百姓猝不及防,遭到了迎头痛击,临近城门的几条街道上立时铺满了尸体。

    许攸的发冠给长箭射毁了,披头散发的,十分狼狈。他倒拖着长剑,一边飞奔,一边高呼:“反击,反击……北疆军上城了……”

    袁熙远远看到许攸,就象看到救命稻草一样,飞身跃起,“许大人,快走,快走……”

    许攸一把推开他,回头冲着跟在后面的几个亲卫大声吼道:“快,掩护公子离开,快……”

    亲卫们一拥而上,不容袁熙说话,半架半拖着,飞一般向城下冲去。袁熙慌乱中立足不稳,被一具尸体绊倒了。亲卫们手忙脚乱,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倒拎着就跑。

    北疆军突前将士冲上城楼,勇不可挡,所向披靡。几个冀州军士卒抵挡不住,撒腿就跑。许攸冲上去一剑刺死了一个,“给我滚回去,杀,杀死他们……”

    冀州军刚刚杀退北疆军的第一次攻击,北疆军的长箭和弩炮就展开了第二轮密集攻击,接着第二批突击屯再上,根本不给冀州军任何休息的时间。

    张燕连续下令,攻,攻,攻下城池为止。

    邺城上下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黄昏,暮色降临。

    邺城东门。

    骁骑中郎将王当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手中的马鞭不时抽到地上,溅起一层层泥土。如果不是手下亲卫的阻拦和张燕的命令,他早就按捺不住亲自冲了上去。

    前方再次传来撤退的金锣声,王当实在忍不住,一脚踹到身边的辎重车上,破口大骂,“这也是北疆军?黄巾军?两年不打仗了,连仗都不会打了。当年打胡人的勇气哪去了?邺城能有多少人防守?有五六千就顶破天了。几千人守的一座城池,五万人竟然久攻不下,丢人丢到家了。不行,我亲自带人上去,天黑之前,一定拿下邺城。”

    亲卫们也是一肚子火,这时也不阻止了,一个个跃跃欲试。

    军司马李煊飞马而来,“大人有令,连夜攻城。”接着看着王当,欲言又止。

    王当冷笑道:“大人还说什么了?是不是让我在这里点火堆?”

    李煊尴尬一笑,然后飞身下马,凑到王当边上,“黑子哥,我们多年兄弟了,你能不能让我带一屯人马杀上去?我保证打开城门。”

    王当瞅了他一眼,“当年在白帅手下,你既没有夺过旗,也没有斩过将,你行吗?”

    李煊大为恼火,脸红脖子粗的,拍着胸脯,连连发誓。

    王当呵呵一笑,“这可是你自己假传命令要去的。如果大人怪罪下来……”

    李煊把胸口拍得震天响,“我要是死了,你随便把我往哪坑里一扔就行了。我要是还活着,你不说,大人怎么知道?”

    王当哈哈一笑,“好,给你两个屯,天黑之前拿下城门。”

    军司马李煊一马当先,领着突击屯狂奔如飞。“为白帅报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杀……杀死袁绍……”

    “拿下邺城,杀光烧光抢光,杀啊……”

    冀州军只有三千人,面对北疆军不惜代价的三门同攻,兵力上实在太单薄了。他们根本阻止不住北疆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当李煊顺利爬上城楼的时候,他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老子的运气就是好,爬上城楼了,竟然连根箭都没碰到。”

    他正美滋滋的时候,就听到厉啸声至,几支长箭迎面射来。李煊想都没有想,脚底用力,大吼一声,仰面就倒。长箭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其中一支利箭撕开他的衣甲,带走了一抹血肉,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李煊痛得连翻几个滚,接着顺势跃起,象一头咆哮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向敌人扑了上去,“拼了,杀一个赚一个,上啊……”

    北疆军用两个屯的兵力攻击一点,而且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悍卒,这让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冀州士卒无力招架。面对北疆军犀利的锋锐,冀州士卒抵挡不住,纷纷后退,死伤极为惨重。

    李煊酣呼鏖战,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好象被血浸透了一般。他不知疲倦地杀进,杀进,踩着敌人的尸体,拎着敌人的头颅,顽强杀进。

    一头撞飞眼前鲜血狂溅的无头尸体,李煊的眼前豁然开朗,“兄弟们,到了,到了,杀下石阶,打开城门……”

    李煊的吼声就象平地一个炸雷,突然惊醒了沉醉于血腥和杀戮的北疆将士。随着一声兴奋至极的欢呼,北疆军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一泻而下。冀州军挡无可挡,溃不成军,有的甚至被推倒在石阶上活活踩死了。李煊身不由己,随着狂涌的人流不停地奔跑着,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随后冲上城楼的北疆军士卒砍断了吊索,吊桥轰然落下,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王当大喜,飞身上马,举刀狂呼:“擂鼓……杀进城去,杀进去……”

    数千北疆军将士随声高呼,在如雷一般的战鼓声里,象潮水一般向城门冲去。

    城门在双方士卒的惨烈肉搏中,缓援拉开了一条缝。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北疆军士卒抬起沉重的撞城木,连续撞击,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随着浓浓的腥风传去很远很远。

    几个意图重新关上城门的冀州军士卒被撞得倒飞而起,惨叫着跌落人群,接着就被乱刀砍死,乱枪戳死。城门处,激战空前惨烈。

    城门半开,急不可耐的北疆军士卒呼啸杀进,勉强支撑的冀州军士卒随即被滚滚洪流彻底淹没了。

    王当几次想策马冲上吊桥,都被咆哮的北疆士卒挤了出去。王当气得哇哇乱叫,“给我让路……我是王黑子,你们不认识吗?”

    没人理他,士卒们狂奔如故。

    等他打马进城的时候,北疆军将士已经往城内杀去了。早在攻城之前,王当就说过,破城之后,你们一口气杀进府衙,不要和敌人缠斗。谁先攻占府衙,谁就是头功。

    王当得意洋洋地驻马立于城楼下,四下看看,突然高举双手,纵身狂呼:“黄巾军打下邺城了……”

    “黑子哥,你嚎什么?”李煊全身贴在墙上,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这也是黄巾军?”

    王当看看他,用手中的马鞭指指四处阵亡的北疆将士,非常自豪地说道:“这里躺倒的每一个人,都是我黄巾军的一员。这邺城,是我黄巾军打下来的,将来天下大定了,我黄巾军也是稳定社稷的最大功臣。”

    忽然他想起什么,在马上伸腿踹了李煊一下,“你刚才不是喊着要杀光烧光抢光嘛,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李煊缓缓躺倒地上,闭着眼睛非常享受地说道:“我太累了,你让我歇一下吧。”

    二月下,甘陵国,黑龙湾。

    黑龙湾位于磐河和东武城之间。

    赵云率领铁骑由巨鹿郡的瘿陶城南下,自薄落津渡过漳水河,随即向东进入甘陵国,由黑龙湾方向渡过清河,准备突袭东武城,切断幽州军的粮草运输。

    赵云和刘冥两人率军先行渡河到达南岸。

    一骑绝尘而来,“禀报两位大人,黄河提前开河了。”

    赵云和刘冥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