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小宛镇外
几招的试探后,两人再次分开。颂望扬退开数步,再次仔细端详起了来人。
看着此人身手不凡,不禁生出几分惋惜“刀法尚可与我过上百招,内力就差得远了,你修为太浅,我本不想恃强凌弱,奈何变数太多,不能留你再生祸端。”
颂望杨双臂舒展,身形向后掠去,避开黑衣男子趁机出手的两记横刀。
只看他身法翩然,腾空而起,手中锁镰肉眼可见的绽起了一抹赤红。
出招不再留手,两镰分列而出,犹如两道赤霞当空。
随着真气灌注,手臂舞动,两抹霞光飞速旋转,带动着镰链回旋起来,化作两股不小的气龙卷。
黑衣男子面色一沉,也顾不上是否狼狈,收刀入鞘,急急往后遁去。
“看来是识得这千帆乘浪。”
颂望扬说着,轻喝一声,抬手挥去,只见龙卷携着卷起的无数残砖断瓦,朝着黑衣男子倾泻而去!
两条龙卷呼啸而过,纵横足足百步有余,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数间屋舍化作了残垣断壁。
方才黑衣男子站立之地,更是被留下两处触目惊心的大坑。
未能得手,颂望扬双手一回再送,两道链镰距离被拉得更长,气龙卷势头更胜,卷起无数飞沙走石。
一点脚下屋檐,颂望扬向着黑衣男子急掠去,两股龙卷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
他的出手也由双链变作单链,一手将镰刃收回,一手将镰刃挥出。不再是几尺的短兵相接,而是纵横数丈的挥斥横扫。
一张一弛间,宛如两条盘旋的游龙,时而动荡,时而轻盈。
小宛镇中,已是满目疮痍,尘土飞扬。
黑衣男子更是仅有招架之力,毫无无还手之机。
颂望扬身形落在屋檐上,再次劝解道“说些我想听的东西,今日便留你性命,只废你一手一脚。”
“嘿嘿,颂大人,您留着力气,想想怎么回去交差吧。”
黑衣男子气喘吁吁的答着,虽然躲开了颂望杨的多次杀招。但也被迫硬接了几招,招架间,已经耗尽了他的内力。此时早已是丹田空空。
借着这说话的功夫,他连忙调息运转,随着吐纳的逐渐平稳,气力感觉又多出几分。
右手一扬,一枚响箭从他袖中窜出,尖啸着划过夜空。
颂望扬暗道不好,此人还有后手!
想到这,正将出手把这人毙命于此,一处信烟从镇中发出,烟花在这昏沉的天色下,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颂望扬见这变化,脸色大变,手中赤色骤散,收镰回手。
此时他眉头紧锁,似乎还在犹豫。
黑衣男子则是心中大喜,连连向后退去,看着远处的信号笑道
“哈哈,大人,这下可真是让人为难啊,颂大人得好好决断决断,平日还好,今日若是见号不去,大人可是没法回英王府交差的。”
黑衣男子虽说看似镇定,但心里却是惴惴不安,颂望扬杀他耽搁不了多久,之所以还没赶尽杀绝,不过是想等他力气耗尽,好抓活得回去而已。
此时英王府的烟弹发出,颂望扬为了赶回去,很有可能立即将他格杀,以绝后患。
“大人,在下并非惜命之人,豁出命去死战,也能和大人再走个几招,那边就说不好了。”黑衣男子话音完,索性直接掉头逃去,边逃边掏出一个号箭,响箭尖啸射出!
只见远处的屋舍里,一个身影破窗而出,朝着镇口冲去,身法轻盈,速度极快。
颂望扬心下大惊,没想到此人谋划竟是如此滴水不漏,直到这时才露出后手。
方才他己落尽下风,险象环生,却吃准了自己要留他性命问出主谋,迟迟没有唤出强援,去的那人身法轻灵,绝非等闲货色,这人能有如此计算,必不可留!
颂望扬身形一滞,随后动如离弦之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两个踏步便追到那人身后,手中兵刃已是通体赤红,招式一式快过一式,招招递进!
全身真气尽皆倾注在此招之中,利器似乎凭空劈开一道裂痕,巨大的破空声如声声闷雷,震得人双耳生疼。
黑衣男子觉察到身后的滔天杀意,不知是自知必死认命还是仍有后手,他甚至都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出丝毫要抵挡的动作。
兵器声再起!
一柄长刀破空而来,一个人影应声出现!
此人早已藏身在街边的房舍内,一直隐匿着自身气机,就等着最后的这一记偷袭,颂望扬方才只顾出手杀人,想不到竟被他瞒了过去。
此人选的时机实在是恰到好处,颂望扬浑身内力受气机牵引,尽皆灌入递出的这一招中,已是再难分身招架。
若是强行逆转收势,则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轻则真气翻涌,不能运功而沦为鱼肉,重则当场经脉尽断而死!
留给颂望扬的选择并不多,要么此时转身用这一招破去来人的偷袭,放任黑衣男子遁逃。
要么继续出手,硬接来人的偷袭,就算这一刀不足以将颂望杨毙命,但中刀之后的局面也必然是两败俱伤。
可惜来人没能摸清颂望杨的深浅。
若是之前,他确实只有招架之力,不过前些时日,颂望杨曾在崇州郊外与一少侠有过搏命一战,生出不少体会,又得府内高人指点。
此时的武功,比之之前,已是又精进一筹。
脚下骤生罡气,颂望杨生生踩进地下三寸,身形借力又向前冲去几分,眼看已是险险避过这一刀,就将把那黑衣男子给当场格杀。
凭空却又多出一槊!
这毫无虚招的一式崩,却是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霸道之姿。
“嘭”的一声,两人兵器瞬间碰撞,槊身缠住了颂望扬的镰刃。
来人身形落定,一脚向外踏出,槊身合一,来人再发力,挑、合、按、三式一气呵成!
一阵激荡,以两人兵器为圆心,无数气浪向四周炸开去!
黑衣男子被这气浪推得往前冲了十数步才停,拔出的长刀在地上划出深深的一道直线。
“昂龙颚怎么会在你手上?”
看到这槊在此处出现,颂望扬显得有些诧异。
这长一丈一尺六,枪头前八寸处有镏金腾龙环绕,枪头为龙口吞刃的长槊,无疑便是魏国名将曹栎的兵器昂龙颚,整条槊都是由天外陨铁所铸,槊杆坚韧,枪头锋锐。
但曹栎城破身死后,此槊便下落不明。
来人没有答话,和颂望扬对立而站,没再出招,而偷袭那人也是没再有动作,立在颂望扬身侧,与来人遥相呼应,互为犄角。
颂望扬面色如常,心中却是逐渐焦躁起来。
以刚才那一招的交手,可以断定来人的武功至多和能和自己打个平手,而偷袭那人的功力则弱得多,只是略胜过那黑衣人几分,即便是以一敌二,也并非难事。
只不过此时失先机,短时间内要解决二人已是难事,想跨过二人去追黑衣男子,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此时,远处又是一发烟弹亮起,颂望扬不敢再犹豫,舍了两人,径直往回赶去,而这两人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站立原地,看着颂望扬的身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