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九叔相互依偎赶来洛阳城外接应的同时,洛阳城内,那渐渐有些明亮的夜空上,赶快相救江流的羽林禁卫统领李信,正站立在一高楼上方。
纵是衣裳在打斗中被剑气划破,李信面对着灵尊巅峰修为的流云问天,也一直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倒是流云问天胸前挨了李信一掌,又经数个时辰的苦战,有些灵力萎靡,面对李信的攻杀,难以招架。
见其气喘吁吁地拄剑站在不远处的青砖瓦房上,李信那寻常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随口就挑衅道。
“呵呵,流云问天,你也就这点本事吗?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我接着!”
“这个混蛋,果然不是盖的,怕是都有神武境初登了,你娘的,等哪天你落在老夫手里,老夫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瞧见李信在挑衅自己,流云问天直给气得发抖,恨不得冲过去撕碎了对方。
但他明白虽然自己这边人马众多,包围了对方,可要真想杀了对方,应是不可能的了。
最多也只能缠住对方,令其无法支援江流。
而憋屈之余,他想到追杀过去的周娥皇,顿时,心中好受多了。
乐呵呵地笑着,出言反讥道。
“阁下修为高深,老夫自知不敌,但……哈哈哈,阁下被困于此,边上的那个妖女,也给困在此处,时过数个时辰了,老夫想那个小子,怕是已经给人把脑袋都剁了下来了吧!”
“哈哈哈……如此一来,终是老夫赢了!”
话音落下,流云问天笑得更加畅快了,连带周围的黑衣人们听到江流已死的消息,皆哈哈大笑了起来。
甚至一些人都在幻想起拿了主子们的恩赏,该如何花天酒地才好!
但除了那边被死死围住的妖洛,还是忧心忡忡地奋力要突出包围外,李信心里却自有计较。
原来,在救下江流之前,他已经注意到了周娥皇那边的动向。
也因对方一些古怪行事,感到了些许疑惑。
比如,已经围住了江流,为何还要跟江流磨磨唧唧,下不去死手呢?
又比如,在五贤街上,江流陷入绝地,妖洛不在,他没出手,而周娥皇已经先九叔、妖洛找到了江流,却一直躲在一边观望。
若是那时她突然间杀出,怕是江流的小命已经交代在了五贤街上了。
又因想不通这些,数个时辰前,李信见周娥皇追杀过去,不免有些心神不安,想冲杀过去救人。
但是,到了不久之前,李信已经悄然发现好像这次截杀江流的黑衣杀手,都在这里,围堵自己与那雪发红眸女子,而周娥皇却迟迟不见踪迹。
他终究明白了点耐人寻味的东西。
眼下,瞅着流云问天那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样儿,李信轻轻摇了摇头,饱含深意地笑问向了对方,以至于,流云问天听到后,笑容僵在了那张略有皱纹的老脸上。
“流云问天,我想问你一下,你觉得那个追杀过去的女人,靠谱吗?另外,天就要亮了!”
“都住手!”
思索了片刻,流云问天只想明白了后一句,立时让大声喝去,叫停了还在竭力堵截妖洛的黑衣杀手们。
而他这一叫停,累得香汗淋漓的妖洛都不免将血花眸子转向了他与李信身上,只是不过,听李信那话,江流应该暂时无碍,倒是令她那颗忧愁的心,安稳了些。
遂,没急着再去拼杀,反是,身影迅疾飘落向了李信身边。
那些黑衣人也没阻拦,却也没敢撤去包围,逐步合拢了包围圈,几乎数百号人,团团围住了妖洛与李信。
“前辈,你是说那女人不会对江流不利?”
不管周围黑衣人怎样的收拢包围,妖洛那妖娆娇躯,一落在李信身边,就随意拱了手,问了出来。
谁知,李信一听到‘前辈’二字,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了,他可记得此时稳坐在长安紫薇宫上书房的那位,是如何夸赞眼下这个‘儿媳’的?
又是如何交代他的?
且值得一提的是,黑夜下,远观妖洛,他直觉其是个本领高强又极为美艳的女子,至于多么美艳,他还没看得真切。
此刻,妖洛那花容月貌,就在眼前,只是一眼看去,见惯了世上美貌女子,乃至大家闺女、宫廷妃子的他,心亦是砰砰直跳了起来。
心中如此赞叹。
“身段超乎一等的绝妙,体型匀称不失丰腴,妖娆又见高挑,容貌冷艳又添分绝魅,如妖,若仙,还似精灵,真娘的绝了!”
“殿下,真是好艳福,也难怪陛下盛赞她为天下第一美人,绝代芳华,万年不出!”
想到这里,李信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位陛下为何会眉飞色舞、十分骄傲地对他好好讲述了一下妖洛是如何的出色。
感情,这是在妥妥地向他炫耀啊!
而念及妖洛与那位陛下的身份及实力,李信可不敢说什么坏话,也碍于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李信暗自收敛了心神后,斟酌了下言辞,小声笑语道。
“仙子不必如此,我也是受人所托,另外,我与殿下也算熟人……”
说到此处,他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点灵光,心中暗乐着,继续说道。
“若不嫌弃,殿下叫我李叔,您也就随殿下那般称呼我便是了!”
“李叔!”
妖洛都能把江流拿捏地死死,是何其聪慧?
闻声,她立时就晓得对方在趁机占便宜,但想到今天若没对方相救,她与江流都难逃一劫,且她自视江流为夫,随夫也是在常理之间。
于是,她红眸含笑,娇声唤了句。
随之,将心中的疑惑,也再次问了出来。
“李叔,你的意思是,江流他没事?”
“应该差不多是这样,不然,都过去了那么久,以那女子的修为,若是真要杀殿下,现在怕是已经得了手,也赶了回来!”
“这些杀手,也都已经撤走了!”
到了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妖洛的了,也使得对方安心,他微微一笑,道出了心中的猜测。
不过,他也有一些疑惑,没想通,也没说出来。
那便是:
“她既然没得手,说明她追上了殿下,却没去杀殿下,还把追去的杀手都赶了回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而妖洛听得李信的话,基本上也确信江流暂时无恙了,心头算是彻底安稳了。
待她犹豫着要不要持着《问道》、《红尘》双木剑,去找这里的杀手拼命,来为自己与江流,好好清算一下恩仇时,那流云问天也跟领头‘守城官’好好合计了一下,终是感觉到了周娥皇这女子身上存在着一大问题,便下了决定。
他们要先撤走,去寻周娥皇,再做计较。
不得不说一句,这个决定,亦是极为明智的!
首先,既然周娥皇有问题,那么江流必然不会死在其手里,那么他们还在这硬挺着干嘛?
江流不死,就算杀了眼前这对男女,也于事无补!
况且,都数百号人跟人家打了数个钟头了,连重创对方,都没有,天也要亮了,还打个屁啊?
为什么天亮了,不能再战?
主要还是因为,这次围杀,洛阳兵卒、官吏一概视若无睹,显然来截杀江流的人,与洛阳官府有勾结。
或者准确地说,这带头的‘守城官’,乃是统率一方兵卒的洛阳将军年庚尧,甚至,此次围杀的黑衣人,不是雍亲王、信郡王的人,就是洛阳城内的官兵。
连最后露面的流云问天,都是十大山门之一流云宗的老祖。
真等到了天亮了,不就什么都泄露干净了?
那时,就算洛阳城的官员还在装聋做哑,都难以向朝廷交代了,搞不好,当今圣上追查下来,躲在幕后的雍亲王姜镇、信郡王姜伦哥俩,都会给牵扯出来。
基于以上种种,再不走就是个傻子!
只是,忙活了一夜,也导致洛阳城死伤无数,多处街道被毁,却无功而返,这多少令年庚尧及流云问天等人心有不甘。
遂,流云问天朝直视向他的妖洛、李信,阴冷地笑了笑,大手一举,拱了拱,便率先飞往了别处。
“阁下好算计,老夫服了,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见最强的流云问天都走了,他留下来怕是只能是在送死!
含恨一叹,握了握拳头,也看了眼李信、妖洛,抬手一挥,道了句,便在数百黑衣人的陪同下,火速返回洛阳将军府善后去了。
“撤!”
当然,他们不是没想过再去城南那边,追杀江流,不过是时机已经不再在了。
再去,先不说能否找到江流行踪,就是能否在李信、妖洛俩人之前赶到城南都是个问题。
如此,再去,何用?
反倒不如,好好善后,尽量不在朝廷追究洛阳城大战之时,留下什么把柄为好!
……
此时,黑衣人瞬息间都撤走了,妖洛因心中有恨,想追去截杀几个黑衣人出出气,却给李信叫住了。
听其如此说道。
“陛下有交代,让我护住九殿下便可,所以我一直有所留手!”
“那流云问天是流云宗的老祖,修为在灵尊巅峰左右,而那些黑衣人也应是朝廷的官兵,陛下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去收拾他们,而且他们也不是幕后主使之人,杀了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也于朝廷安定不利,仙子就先放他们一马吧!”
“那就这么算了?”
闻声,妖洛渐渐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了,但心中气愤难平,红眸一转,盯着李信又说道。
“陛下若是不替江流报仇,我们夫妻俩可管不了那么多!”
能作为姜玄的心腹爱将,李信岂会是个糊涂人?
他稍加思虑,便晓得妖洛话里真意,无奈地一笑,劝解道。
“仙子与九殿下今后如何去做,不是在下能够插嘴的,但在下还是想劝仙子一句,如今九殿下还有些弱小,他的敌人却极为强大,还是暂避锋芒,从长计议的好!”
“不过,仙子也请放心,这回,就算杀不了他们,整个洛阳,乃至长安王府,怕是都会经历一次大清洗!”
“交给朝廷来处理吧!”
“这倒是还行!”
“就交给你们朝廷吧!”
李信的话,妖洛思索了片刻,听进去了,她知道那位做老子的,不会在看到几个儿子自相残害后,而无动于衷。
更清楚,江流与姜玄这对父子间,做下了什么约定。
便不忿地咬了咬银牙,随口应和了两句,转身奔洛阳城南而去了。
不见江流本人,她无法彻底放下心。
“这女子也是个狠角色啊……呵呵呵,天下再无宁日了!”
李信瞧着那绝美的倩影,迅疾从身边飞走,他略有所感地苦笑了下,没往回长安赶去,却也飞往了城南。
为何?
那位陛下担心江流会立时报复向他另外的那俩儿子,未免江流再次陷入险境,他特地派来的羽林禁卫统领,还有着重任没完成。
若如其所料:
一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