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
法租界。
霞飞路上惠民诊所想往常一样,病人络绎不绝,毕竟小王医生拔牙技术一流。
此时,王谦虎正拿着放大镜给一人拔牙,一边想着特务处派遣的特工什么时候到来。
给病人拔完牙,上了麻药,开了两天的消炎药,看着病人出门,王谦虎疲惫的喊了一声:“下一个。”
病人推门进来,也不说话。
王谦虎将上一个病人的病例写好,才抬起头问道:“先生,你那里不舒服?”
着病人二十几岁模样,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脸色白皙,保养的很好,似乎是个文化人。
病人此刻愁眉苦脸的笑笑,“我家里这两天闹鬼,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王谦虎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闹鬼你要找道士,我一个拔牙的无能为力。”
病人揉着眉心,继续说道:“我家里闹的是内鬼,听说还招惹了外国鬼,所以就看看西医能不能根治。”
王谦虎听到这话,立刻起身,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低声说道:“您是李唐,李科长?”
病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是王谦虎王医生吧?”
原来这“病人”正是李唐。
王谦虎二十七八岁,短发,打理的很干净,西装革履,外面套着白大褂。
虽然年轻,但显得很干练。
此时起身,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仔细打量外面几眼,将房间门关上,静静听了半响才走过来。
伸出大手,说道:“李科长,你终于来了。”
这时的王谦虎脸上浮现出一丝愁容。
李唐紧紧握着对方有些冰冷的大手,低声说道:“我在外边等你。”
“好。”
李唐等了十分钟左右,一份《申报》还没有看完,王谦虎出门,诊所挂上了歇业的牌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似乎不认识一般。
走出一段路程,王谦虎才长舒口气,指着远处商业街上的一处古董店,说道:“那里就是沪上站的秘密联络点。”
李唐侧目远眺,只见一个写着“汇宝轩”的招盘东倒西歪,垂落在地上,房子此刻破破烂烂,门板散乱在地上,路过的行人都绕着走。
地上似乎还有斑斑的血迹。
估计当日的交火很激烈。
李唐二人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
法租界此刻似乎成了这座孤岛唯一避免战火的地方,依旧繁华热闹。
这里的咖啡店很多,可以说琳琅满目。
今天天气不错,很多咖啡馆在外面支起了外摆,像是乱世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各色人等,穿着精致高贵,面带微笑,礼仪得体。
或低声交谈,或放肆大笑,哪怕外面风声鹤唳,战火纷飞,这里依旧是太平盛世一般繁华。
李唐和王谦虎二人要了咖啡,坐在临街的角落里。
谷慥
喝了一口有些浓烈的咖啡,李唐看向王谦虎,“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是吴天叛变引起的,根据路人的描述,当天晚上吴天带日本便衣队突袭了古董店,打死三名特工和一名报务员,当场缴获了电台和密码本,据说没有抓到向林。”
“此事引起了租界当局的抗议,日本人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在租界没有执法权,不过有电台和密码本,他们联合英法租界当局,又进行了一场联合执法,又抓捕了6人,这六人目前关押在工部局巡捕房,日本人正在设法引渡。”
“虽然我在工部局的内线说他们还没有叛变,但是一旦这些人引渡给日本人,后果不可设想。”
“现在向站长下落不明,他手中有完整的花名册,如果。。。”
李唐自然明白王谦虎的意思,特工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单线联系,以组为单位行动,一般3-5人,配一名交通员或报务员,其他都是行动人员。
组员之间除非关系好,除了组长,谁也不知道对方住哪里,哪怕一个组覆灭,也不会牵涉其他小组,
但作为站长的向林可是掌握着所有人的联络方式,一旦向林被捕,整个沪上特务处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但是向林这家伙到底在哪里呢?是已经被秘密抓捕了,还是受伤潜藏起来了,不得而知。
如果现在能找到向林,再设法通知其他区组的特工紧急撤离,时间上还来得及,不然一旦被抓捕的六人被引渡给日本特务机关,叛变的可能性很大,又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想到这里,李唐问道:“你的身份还有谁知道?”
“放心吧,我是独立运营的小组,只有一名报务员和一名行动人员。”
李唐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那名工部局的内线可靠吗?”
“放心吧,这家伙虽然收钱办事,但合作有一年了,口风很紧,这个人老婆孩子都死在日本人手里,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有没有吴天的消息?”
“这家伙别看人前风光,有日本人撑腰,但知道叛徒的下场,出入都有日本便衣保护,根本无从下手。”
李唐点了点头,拿出纸币,递给王谦虎。
王谦虎自然明白李唐的意思,颇为担忧的说道:“李科长,一定要小心,我这边给不了你什么支援。”
李唐郑重的点了点,命就一条,他比谁都珍惜。
“枪支弹药有吗?”
“我这边只能提供短枪两支,手雷三颗。”
说着王谦虎惭愧一笑,“这次的事情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时间准备,本来向站长知道秘密放置军火的地方,可是。。。。。”
情况比李唐想象的还要糟糕,没有人手支援,没有武器,可谓危机重重,杀机四伏。
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夜降临,法租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两辆黑色轿车迎面驶来,两车靠近时,车窗大开,一只大手将一个黑色公文包递了过来,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李唐拉开公文包看了一眼,只见两把黑色勃朗宁手枪寒光闪烁,下面躺着三颗手雷。
转头看了一眼驾驶位置的雷云峰,李唐一边下车,一边吩咐:“我在前边路口等你,将汽车停远一些,记住下次开车戴手套,清除掉所有的个人痕迹。”
这辆汽车是盗窃而来,自然要妥善处理。
李唐下车将公文包上的指纹用衣襟清理干净,掏出手枪,被在腰间,随即将其丢到远处的下水道里。
这时候,雷云峰上前,李唐分给对方一把手枪,一颗手雷。
两人揣好武器,径直走了十几米,一块耀眼的霓虹灯牌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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