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二叔有些发愁,“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年河道水位恐怕预示着什么?就怕雨季过后大旱啊。”
二婶也是皱起了眉头,“不会吧,村里老人怎么说的?”
二叔摇摇头,“叔公们也没见过雨季河道水位还下降的事情,不过今年雨季雨水确实比往年少些。”
“唉,这老天爷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管,我给你去炖个鱼汤暖暖身子。”
……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黑夜。
正在熬夜的张元看向了窗外。
哗啦啦的雨水声从屋外传来。
雨下大了。
忽然一阵心悸感袭来,张元惊的直接站起了身。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熬夜熬的久了,要猝死了不成?
系统的九年义务教育还是很成功的,老师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张元早起是做到了,就是早睡有些困难。
可我是在修仙啊,难不成修仙也有猝死的?
滴答!
一滴雨水从房顶滴落。
张元敏锐感知到了。
每年雨季前都会提前修缮屋顶,不应该出现漏雨的情况。
屋外又是轰隆几声雷鸣,张元推开房门看向屋外,镇上的排水系统已经瘫痪,内院中的积水就要漫过门槛。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刷新了张元十几年对生活的认知。
原来不是这次的雨季水少,而是都集中在今天晚上来了。
隔壁屋内忽然亮起了火光,师父也被这场暴雨惊醒,起身查看。
“小元!”暴雨的嘈杂声掩盖了人声,师父大喊着叫着张元。
张元也是大声回应:“我在!”
“今天晚上别睡了,机灵着点,水要是漫起来,就找个棺材躺进去,比站在房顶安全!”
“知道了!”
……
张家村。
二叔着急忙慌的叫醒了家人,他是村里为数几个能在晚上还看得见光亮的人,本说好了他守下半夜,可没想突然就来了一场暴雨。
“翠英,你把孩子抱着可千万不能睡,我拿火把去河道边上看看。”
二婶一脸担忧,虽然屋内点燃了油灯,可夜盲症也让她看不清什么东西。
“你快去快回,小心着点。”
二叔提着灯笼,借着微弱的光亮来到了村子边的河道旁,早有四五人站在一旁讨论着。
“怎么样?河水涨了多少?”
一人回答道:“涨是涨了,但也没涨多少。”
“要不把村里人先叫起来,不行就往山腰处躲一晚。”
“这黑灯瞎火下着大雨怎么上去?咱们村地势高,就这个水位,下到明天早上也没事。”
“还是先把村里的人叫醒吧,今天晚上就不睡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是我小时候才见过那么一次,那次河水涨上来,直接冲垮了半个村子,这次的水位蹊跷啊!”
二叔不放心,自己提着灯笼看了眼水位,却实没有涨多少上来,本该安心下去,可这超乎常识的事件又让人安心不下来。
“你们说,这水从上游下来,会不会是上游出问题了?”
二叔一开口,一群人顿时面面相觑,“去问问叔公吧。”
说着,留下俩个人盯着河道水位,其他人往村里叔公家走去。
叔公今年七十有二,是村中最年长者,见识最广,如今大雨滂沱,也是直接起床候着,没敢睡下。
敲开叔公家的房门,一行人走了进去。
二叔开口问道:“叔公,今年水位蹊跷,下这么大的雨,河道都没怎么涨水,您说会不会是上游出问题了?”
“上游……”叔公想了想,“上游连着山脉深处,那能出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林子里的飞禽走兽可比我们早察觉,它们比我们人精多了。”
“要说林子里出问题也不是没有。”二叔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山林里的怪事。
“前两天林子里忽然飞来了一大群鸟,我还抓了几只,后来没了动静,我也就没在意。”
“群鸟惊起……要是迁徙,这日子也不对啊,要么是山林里面进了人,要么就是地震山崩……”
叔公忽然面色一惊,一拍大腿,惊叫起来:“是山崩!上游的山崩了堵住了河道!今晚上这雨太大了,说不准要有山洪了!叫人!快叫人!往西山跑,这里待不住,快!”
叔公话落,一行人立马汗毛都惊起来了,急忙拿起锣鼓就开始叫人。
半个时辰后。
天黑如墨,零星的几个灯笼照亮着路,三百多号张家村人用麻绳连着往西山走着。
天空几道惊雷闪过,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就连山上流下来的水都漫过了脚面。
轰隆的响声在山林中传来,压过了嘈杂的雨水声。
“老张,大家伙儿能上去吗?”
二婶看不清路,只知道前方就是自己的丈夫。
二叔在前面带路,心情有些沉重,没有回答自己妻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辉儿身上的皮囊绑结实了没有?”
二婶摸了摸后面的一双儿女,才一岁的女儿在哭闹,有九岁的儿子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他们身上也有麻绳,却是单独绑在了两个充满气的皮囊上。
“辉儿和英儿都绑好了。”
说着,二人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队伍中哭闹声很响,山林中由远及近的轰响声却更大,直到麻绳猛地传来一阵向后的拉力,队伍中的哭闹声突然就消失了。
……
鸡冠镇里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膝盖,镇上的居民一个个都摸着黑往高处爬去。
有些贪心的,想到自己的钱还存在地窖里,结果下去了在就没能上来。
县衙已经点燃了所有能够点燃的光源,衙门伙食好,得夜盲症的人也少,多数人都能晚上能看清光亮,此刻也是全都动员起来,往城楼上行去。
张丰还有着大侠梦,找自己的县令老爹闹着要带着百姓一起上城墙:“爹,你身为一方父母官,这眼看着就要淹城了,怎么还不安排人带百姓上城楼?”
张守业在护卫的搀扶下艰难迈动两百斤重的身子,“那群贱民一到晚上就目不能视物,如何带上城楼?”
“再说城墙几十年没修缮过了,本来泡水就容易垮塌,根本就站不了多少人,还不如让他们自己爬自家屋顶。”
“可……”张丰还欲再说,一旁的胖老爷子发话了。
“听你爹的!这是天灾,又是大晚上的,根本没法救,根本救不了!”
棺材铺。
张元拉着自家师父就要往城墙处跑去,师父却是没走,而是推出了两口棺材。
“城墙都多少年没修了,还不如躺棺材里安全,一人躺一个,棺盖一盖,保管在水里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