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双方打成一团,洛青悬不由得希望蛇会赢,毕竟最近她对蛇的态度很有改观,再者说要真的是鹰赢了直接抓起蛇飞走了,自己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就这样等了半个多时辰,躲在树后的洛青悬都快睡着了,忽然,她感觉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急忙站起身走过去,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蛇。
果然还是鹰赢了。
虽然赢了但是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见到洛青悬便在地上扑腾着翅膀,一看就是伤得太重,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洛青悬倒是不客气,要是再找不到好一点的吃的,烛沉就要饿死了。
她上去一手抓住蛇头,一手掐住那重伤鹰的翅膀便径直往回走。
正好,一切居然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看来自己的运气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刚走几步,她感觉手上的蛇好像突然抽动了一下,这不经意的抽动虽然很轻但她还是注意到了,洛青悬不敢置信地咽了一下口水,忍着颤抖,低下头瞄着右手上的死蛇。
没有任何反应。
“错觉吗?”不是吧,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太紧张了?洛青悬摇摇头试图将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掉。
手中这蛇有自己整身那么长,还比自己胳膊还粗,要真的是醒了她肯定不是对手。
洛青悬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看一眼,要是不再确认一下,自己非要一路上都这样担惊受怕。
她拎着手中的蛇提到自己可以平视的高度,把手伸的老长,能远则远。
只见那蛇依旧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刚才它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死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洛青悬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自己瞎紧张什么啊?
就在她放松的那一瞬间,手中那条蛇的竖瞳猛然转动了一下,瞬间蛇身立起死死地缠住她的右手臂!
洛青悬吓得一声尖叫,刹那间她彻底慌了神!
这么大的一条蛇忽然在自己手里醒了还死死地缠住自己的手臂,那一刻她所有的理智好像都不见了,她下意识地松开自己抓着蛇头的手,用左手开始扒着蛇身,妄图把这吓人的东西从自己手上扒下来,但那蛇缠得死死的她根本就扒不开!
那蛇见自己的头不被钳制,上去一口咬住洛青悬的侧颈。
洛青悬疼得要命,一股冰凉的液体好像刺入自己的体内,她握住蛇身一狠心,也不管那蛇松不松口,一把将它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脖子上的疼痛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死死掐着蛇头按在地上,顺手抓住一块石头猛地向蛇头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就不信我今天弄不死你!”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看着撒了一地的蛇血,洛青悬没有松气,她转身爬起将刚才混战中被自己扔到一边的鹰捡回来。
这鹰,还没死利索。
她不敢再掉以轻心,自己并不认识手中的死蛇到底有没有毒,被咬这一下还不知道会不会伤及性命,左右自己都是要把它们烧火烤了,就不差一会儿了!她的一时心软估计只会叫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
洛青悬确认两只都死透后,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后继续往回走。
路上,她感觉自己腹部有些湿嗒嗒的。脖子上的血已经顺着身体流到肚子上了,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儿啊。
想到自己会死她居然第一个在担心烛沉,她不怕死,可是她不能现在死,烛沉的法力记忆都没有完全恢复,身体还日渐虚弱,要是此时自己出现什么意外,估计烛沉也没办法活下来。
他从蛇化成人应该过了好久,要是在这儿死掉岂不是功亏一篑了,这样她自己就算下辈子也还是欠他的。
洛青悬一步一挪地回到了墓室旁,眼看着就要走到跟前,便看见烛沉站在洞口,孤零零地徘徊着。
“烛沉……”他怎么出来了?“烛沉!”洛青悬拖着浑身是伤的身子快步迎了上去,“你怎么出来了?”
烛沉看着她眼神恍惚,“你……这是哪?”
什么?洛青悬懵了,烛沉为什么又问自己这个问题?不是刚和他讲过吗?难道他又忘记了?
洛青悬急忙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烛沉盯着她:“认得,我们在桥下见过,但不熟。”
洛青悬手里都是东西没办法放下,心里又着急,既然烛沉说了桥下,就证明他的记忆的确又退化了,甚至比上一次更厉害,如果她再磨蹭一会儿估计烛沉就要回答她“不认识”了。
她急忙将手里的死鹰递给烛沉,拉着他说道:“你先和我回去,眼看着天快黑了,我们不能在外面,具体为什么一会和你解释。”
进到墓室她终于把手上的所有东西都放下了,洛青悬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烛沉记忆退化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太冷静了,可她心里清楚,她是会生老病死的凡人,也是一个帮不了烛沉,一个注定没有大用的凡人。
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永远留在烛沉的身边的。
道理她全都懂,她之前曾纠结过,曾难受过,可是人的一生不就是在一遍遍的分离团聚中走过来的吗?从她意识到自己和烛沉不会有以后的时候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陪着烛沉恢复记忆,回到原来的生活,而自己就死在这儿的准备。
洛青悬处理着鹰毛,她把那条蛇放在一旁,还不忘和烛沉打趣说道:“我打猎抓尽兴了,也忘记这是你同类就拿回来了,你要是没法吃我们就放着,先可这只老鹰吃。”
烛沉警惕地盯着她,他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认识,不熟。
从这四个字就能基本认定烛沉的记忆应该是回到了刚和自己见面的时候,这是洛青悬最不愿意让他回去的地方,因为那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洛青悬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你放心,这里没有王成,没有老鼠巷,没有人想要你的腿也没有人逼你天天出门要钱。你只要好好在这里呆着养好身体,不要趁我出门就像今天一样往外跑就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这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了。”
哪怕是间接的。
烛沉别过头,如果可以他实在是不想再看见她一眼,这个骗子!
洛青悬看着烛沉讨厌自己的模样居然被逗笑了,他还真是憋屈,本来按照他的脾气会马上起身离开,但现在身体虚弱肚子还饿,还放不下对自己的讨厌,只能别过脸和自己闹别扭。
这次洛青悬没有把所有事情讲给他听,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他真实身份的事告诉了他。
“等你把这里的事全部忘记后你就能回到原本的生活了,开心吗?”
烛沉没有回答她,但从他微微的面部表情上看,他开心。
洛青悬盯着烛沉低声道:“你开心,我就开心。”
烛沉抬眼看着她,眼神中还是夹杂着陌生和厌恶。
洛青悬将烤好的肉递给他:“多吃点,保存体力,就算讨厌我你还是要吃,因为这个地方除了你就只有我。”
“你不是带我去了一个胡同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洛青悬顿了一下,她忽然不知道这该如何解释,他们俩在老鼠巷的事,自己已经不想提了,她希望烛沉也能趁着失忆把这些不愉快的事忘掉。
“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面对烛沉的质问她只能选择立刻否认:“我们,不在老鼠巷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里不合适,一点也不好,我们在外面就可以自力更生为什么还要回去被王成控制。”
“我不喜欢人骗我。”
洛青悬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人活着就会有无数个自己讨厌的事情发生,很多事你根本就控制不了。既然这样你就顺应它不好吗?你不喜欢别人骗你,那我还不想当个普通的凡人呢!”
烛沉没有再说话,洛青悬的语气明显加快,她居然在生气,明明该生气的应该是自己。
洛青悬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血已经和衣服凝在一块了,一点也不舒服。
她去角落翻找一些之前从那些人身上扒下的衣服,幸好当初听了烛沉的话,不然现在自己连个能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有。
自己脖子上的血迹很明显,但烛沉却连一个字都没有问她,本来她可以继续依着烛沉的性子,但是刚才她的确有些生气。
想来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现在烛沉的记忆中,自己就是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骗子罢了。
她忍着疼痛把凝在身上的衣服慢慢撕下来,虽然她已经动作很轻了却依旧拽得生疼,最可气的是,这伤口居然咬在了脖子上,这样她怎么看啊?这里什么能照的东西都没有,别说自己的伤了,烛沉到现在连自己的脸都没看过呢!
“非要硬拽,你是傻吗?”
洛青悬衣服刚脱到一半,烛沉的声音就从自己身后飘来,她吓了一跳说道:“你干嘛进来?”
烛沉也是无奈:“你又没说不让我进。”
洛青悬深吸一口气,说道:“就算我没不让你进,你进来了,看见我在干嘛是不是应该自己默默地向后转避个嫌?”
“嗯,应该。”他本来是想转身回去的,谁叫自己偏偏看到这人像个傻子一样在这儿对自己的伤口生拉硬拽?实在看不下去了。
烛沉嘴上说着应该,可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洛青悬实在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烛沉盯着洛青悬的脖子眼神凝重,说道:“蛇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