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第一缕阳光划破天空,照射在河谷中的铜炉上,发出晦暗的金红光泽。
河谷中,几百个工匠和侍从,咳喘不闻,都屏息静气的,看着铜炉前的少年。
少年司马懿手中拎着宝剑,目视面前断成两截的高炉铁块,嘴角吊起,看不出喜怒。
只是熟悉二公子的人都知道,吊起嘴角的司马仲达,正是怒到了极处。
司马一族仆役,宁愿得罪大公子,也不愿意面对如此状态的二公子。
伺候了河内司马世家几十年的司马九,轻轻咽了口口水,忍不住缓缓开口。、
“恭喜公子,益州觅得的宝剑,如此锋锐,天下金铁,在此剑面前,都若泥石一般!”
“都若泥石一般,哈哈,好,说的好,只是吾要的不是宝剑,而是精铁,上好的精铁!”
“一剑就断之铁,如何对得起吾这半年的心血,宝剑,宝剑,宝剑杀者不过百十豪侠也,高炉但成,天下英雄,在吾面前,宛若草芥!”
“到底是哪里不对?那方广书中的碳,在铁中何处,在铁中何处!”
司马懿声音慢慢高亢起来,他眼神瞟过家中老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单手递出,那把益州宝剑,已然刺穿了家中老仆的胸膛。
伺候了司马一族十几年的老者,就连呼喊都没呼喊出来,已然倒在了血泊中。
最重养生,靠着龟寿成为三国最大赢家的司马仲达,深深的吸了口气,目视司马九的尸体,眉宇舒展了开来。
“厚葬九伯,家中子嗣,赏赐许昌田土十亩!”
“此地工匠,人人打赏铜钱一贯,今十日吾不再近炉石,尔等可修养一二!”
司马懿做事,很有主见,几句话说完,这个靠着残杀暴虐调整心态的少年,端着世家仪态,大步走向工坊外的马车中。
丞相之子曹丕,今日要和他辩经,议论春秋仁义之道。
许昌,司马懿同方广一般,高炉建造败北。
荆州,襄阳城,刘表府衙内,一个身材高大,现在却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身旁,蔡瑁,张允,蒯良,蒯越兄弟等荆州文武翘楚,人人面色严肃,都知道,主公今日决断,将决定荆州命运。
刘表长子刘琦,是个看着有些病怏怏的青年,刘琦目视父亲身前,那个耳大垂肩,双臂过膝的男子,相同的阴暗气场,更让刘琦觉察到了刘备的强大。
刘玄德,这个杀死吕布的男人,意图诛杀汉贼曹操的游侠儿,关羽张飞的兄长,仁德之名传遍天下的皇叔,今日辰时,同张飞,庞统一同,来到了襄阳城。
刘表也以皇族旁支自居,今日此地,可谓是大汉一脉,刘家子嗣的碰面。
“刘备,见过镇南将军,州牧大人,今汉室颓微,奸臣当道,天下间,也只有公,可救大汉于水火之间了!”
“但入荆州,备只看见了百姓安逸,一州昌盛,公如此英雄,可治一州,便可治一国!”
大耳巧舌如簧,低级马屁连招送上,蔡瑁,张允,已然腻歪的皱紧了眉头。
刘表却是汉末虚荣第一,听惯了士人儒生的谄媚,今日换个北方顶级社会人恭维,八骏感觉臀部很是受用。
刘表一眼扫去,玄德虽然肌肉线条不是很明显。
只是那和善的眼神,友爱的神情下,可是诛杀吕奉先的战绩。
刘备身后,张飞则是高出大厅中众人整整一个头,燕人环眼顾盼间,除了殿尾的文鸳,面色不变,就连蔡瑁,蒯越这两个荆州文武翘楚,都是绷紧了肌肉,显然被燕人气场压制。
三哥呼吸间,就好像汉水旁的风车转动,吹动的殿中尘土都飞扬起来。
顶级打手,顶级打手啊,若得此人,则长江一带,南至交州,只怕便无人能敌荆州甲士了。
更何况,还有个诛颜良,斩文丑的二哥,也是这个大耳朵的兄弟。
想到荆州虽强,却是武德不昌,现在最佳战绩保持着,还是那个江夏的疯子黄祖,刘表看着刘备的眼神,瞬间和善了许多。
“玄德,乃是世间有名的英雄,吾则无使君所言之才啊,如今天下纷乱,吾有些跟不上趟了!”
刘表此言不虚,现在的八骏,早就被酒色丹药,掏空了身体,腐蚀了意志,再没有加入天下棋局的雄心了。
荆州一脉,蔡瑁,蒯越,都是主张和曹操共处之人。
虽然蔡瑁被诸葛亮的书信打动,立场松动,蒯异度,还是无比忌惮许昌。
“刘备,汝可知道,曹操以大汉丞相之职,发出谕令,捕拿汝兄弟三人!”
“数日前,董承,王子服等人的人头,已然挂在了许昌城头之上,汝狼子野心,可是要引猛虎南来?祸害荆州?”
“汝!”
玛德,一点面子不给,看着面色瘦弱男子,大耳下意识的把手,扣在了腰间剑柄之上。
这人一看武力值就不行,玄德看见怂人就搂不住火的脾气越来越大,要在别处,现在蒯越,肯定已然被放倒在地了!
“哈哈,久闻异度乃是荆州名士,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
庞统一看玄德有发飙迹象,连忙咳嗽两声,缓缓站出。
“汝,汝是何人?敢在此地,口出狂言?”
“吾乃庞统,道上人送凤雏的诨名,异度可知,豫州老农都知道的道理?”
“若头颅在猛虎口中,则无法言仁,辩德也!”
“今曹操麾下虎士十万,鹰犬方广,文武双全,吕布反草,旋灭,陈宫一族,已然消失在了兖北大地之上。”
“张绣之事,不过一个月前,现在婶婶还在许昌,夜夜垂泪,老张一口破棺材,就埋在穰城外。
“吾闻荆州之主,也有夫人貌美如花,今日异度,可是要女色,取悦曹贼?”
“若是此理,吾家主公,现在就南去交州,纵然和山越蛮人为伍,也不屑于此间诸位并列!”
刘备还知道拍主人几句马屁,这庞统,居然如此嚣张,言语间,辱及蔡夫人!
刘表还没反应,蔡瑁,张允两人,已然是大怒。
“竖子安敢如此!”
“什么凤雏?满口粗鄙之言!”
荆州武力担当,同时拔出腰间佩剑,怒视庞统,大耳的腰腹要害,也被众军扫视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