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帝国地下研究所里,却急匆匆地跑过来了一个士兵,径直跑到了李璐跟前。
“报告总管!根据斥候汇报,各出远星城的路口都被雇佣兵占领了!”
李璐皱了皱眉头,公路不是早就被雇佣兵封锁了吗?
“口误了,是他们加大了封锁的力度!每个关卡都增加了十几人!”
帝国士兵补充道。
听到这个消息,帝国的军人们表情都严肃了起来,以他们的实力,打赢这群雇佣兵只是时间问题,但很可惜的是他们正好缺的刚好就是时间。
“能不能偷偷穿过他们的防线?”帝国的参谋询问着自家的斥候,但斥候也不是什么工作都没做就做出的结论,他摇了摇头,表示很困难。
李璐看着投影到墙壁上的远星城地图,如果三条出远星城的路都被敌人堵上了,那么还能走哪呢?
敌人是坐直升机来的,可这地下研究所的通道连个车都过不去,只能步行离开。
“要是能走水路就好了。”那条从远星城中央贯穿南北的河道引起了李璐的注意,但远星城又不是沿海城市,又哪里有船能让他们搭载呢?
“我曾听闻远星城以前还算是个不错的景区,有游乐场又有体育馆,那么它有没有漂流一类的水上项目呢?”
李璐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战略辅助人员便查到了远星城曾经的面貌。
“报告李总管,远星城原本有两个小码头用于漂流,只不过南部要先经过佣兵占领的水坝开启闸门才能顺利地顺流而下。”
战略辅助人员分别在河道南和河道北标注了两个点。
确实,从水路走遇到的阻碍必然会减小,但没有像样的船只,光靠着漂流所用的皮划艇根本无法运输笨重的器械。
更何况地下研究所里的战斗和非战斗人员加起来差不多两百余人,排除掉漏气的和损坏的,剩下的皮划艇能用的肯定载不走这么多人。
“总管,我们需要一场分路作战。”一旁的帝国队长请示道。
帝国队长的意思是,将整个研究所的人员分散成各路进行突围,这样相比较集中于一个点,能出去的人更多。
但这会造成逃出远星城后人员分散到四面八方的情况,虽然上车的地方是确定的,但是终归再将人手集合起来会有些麻烦,更何况将队伍分散也削减了战力。
“没办法了总管,您必须立刻决策!敌人的目标很确定,稍有不慎我们便会损失惨重!”某参谋觉得这计划可行,就看李璐是点头还是摇头了。
“天启,你怎么看?”
李璐先问了问坐在一旁的苏天启,作为当事人本人,苏天启可以在战略计划上提出自己的意见。
“总管,我认为目前分散开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要从各路都派遣队伍,也许会有一支队伍被截住,但其它的队伍便可成功离开远星城。”
苏天启在投影地图上标注了加上水路共五个撤离点。
李璐点了点头,如果集中进攻一点,那么佣兵会从各处拨人手过去支援,反而会被拖住更多时间,但如果同时进攻所有敌人的防线,那么敌人也不知道该重点防御哪里了。
“那么这个计划就通过了,今凌晨有一场雨,正好可以掩盖住我们行进的声音,活着逃出远星城就算我们赢。”
突然,苏天启猛地一抬头,眼瞳中泛出宛如细小星辰般的蓝光。
“感染能。”苏天启立刻从身后卸下了折叠锯齿剑,环视着四周。
“怎么了天启?”附近的帝国士兵经常见到苏天启出现这种反应,一般都是不用多管的事情。
那是苏天启作为实验样本在近两年里发掘出的能力,每次他眼睛闪烁的时候都说明附近出现了带有感染病毒的物体。
“有东西在附近……”苏天启着急地警惕着四周,他这能力并不好使,因为他只能感应到距离他两米内的感染病毒,而人类的目视就能看见百米内的东西,等他感应到,人家也就冲到他面前了,所以用处不大。
但既然现在苏天启感应到了,那就说明那个携带感染病毒的东西就在距离他们相当近的地方,恐怕就在这个房间里。
“奇怪了,怎么没看见有东西?应该就在眼前啊?”苏天启打量着会议桌,没有桌布,底下是空的。
以前出现的情况大多是刚打完感染者的士兵身上沾染了一些感染血液或者是某些含有感染病毒的试剂,但这一次是突然感应到的,也就是说刚刚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苏天启的感应范围。
“天启你别吓我,这可是在基地内部,哪来的感染者?”一个帝国士兵双手托着步枪,首先锁定了门口,他慢慢地靠近门口,然后打开了枪上的保险。
“的确有什么声音,很细小,就好像是老鼠爬行的声音。”另一个士兵则盯上了一堵墙壁,他听见声音就是从那里来的,不会有吃了感染者尸体的老鼠打洞进来了吧?
当这位士兵走到墙边的时候,他再次仔细听了一下,声音原来不是从墙里传来的,而是从头顶传来的。
“那是……通风口?”帝国士兵抬头看着一条条铁棍构成的方形通风口,一瞬间他居然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闪过。
他的同伴们看见他打了一个手势,纷纷往天花板上看去,通风管道原本就是为了防止敌人钻入的,所以修筑成了只有大腿大小的管道,上面的不会是人类。
“可能是只老鼠,咱们不用……”
帝国士兵刚把枪收起来,突然头顶的通风口栅栏直接掉了下来,刚好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仰面砸翻在地。
“我天那是啥?!”
李璐身边的近卫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指着被砸晕的帝国士兵胸口,哪里竟然趴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虫子,正在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它的肢体。
“这是感染体吗?有点小吧?”苏天启确定自己感应到的就是这玩意,但相比体型最小的敏捷型感染体,这玩意显然就是微型的。
虫子似乎是听懂了苏天启的语句,生气地举起了两节前肢,后面的几条腿往后倒退了一下,摆出了扑击的姿势。
“小心!别轻敌,再小也是个感染体!消灭它!”
放在平时,李璐一定会下令活捉,然后作为实验样本,但今晚就要撤离了,她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更何况这虫子看上去就不一般,黑色的甲壳上布满伤痕,挥舞的肢体表现出了极大的战斗欲,很明显是人为培养的。
于是在李璐一挥手的瞬间,帝国的士兵们都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从各方向围了过去。
锋利的匕首尖被士兵握着,用力戳向了地上的虫子,但那虫子往后一弹,然后用节肢夹住了匕首刃。
“好大的力气!”
帝国士兵只感觉到这只虫子竟然想要把自己的匕首缴掉,使劲夹着刃尖往后拔,帝国士兵一只手甚至都险些握不住。
而虫子似乎也是急了,蓝色的复眼一转,头顶甲壳正中的小孔竟然喷出一阵气雾,携带着浓厚的感染病毒扑面而来。
“毒气!”顿时,一屋子的人瞬间往后退去,狭窄的屋子不仅限制了众人手中的热兵器,也使得毒气迅速蔓延到了跟前。
苏天启的右手握住大剑的剑柄,这把布满锯齿的大剑正是锯齿刀的另一种衍生物,帝国的研究员在它上面加装了旋链和镭射集中器,让它变得更具有破坏性。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在地面上窜来窜去的虫子异常灵活,但对于具备了某些鸡肋能力的苏天启来说,那虫子的速度整整放慢了四分之一。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李璐曾经这样问过正在跟帝国士兵切磋的苏天启。
“很难受,你能看见对方的拳头向你挥过来,甚至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在一句怒吼下向你喷过来,你脑子很清楚,但自己的身体和对面都是慢动作,你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被一颗唾沫星子吐中再挨一拳。”
苏天启的形容是这样的,所以给他的武器便具备了“速度”这一特点的镭射器。
“第二额定功率∶开放!”苏天启把大剑一横,锯齿快速旋转的同时,剑面发出大片蓝光,电流将能量传递到镭射器中。
虫子似乎是预感到苏天启要发起一次攻击,迅速往空中高高跳起,但苏天启的动作更快,大剑一挑,一道细长的蓝色激光从剑尖射出,在空中将虫子一侧的节肢全部切断。
“天呐!苏天启你怎么可以在屋里开第二额定功率!”
参谋指着从地上到墙壁的一道还没完全冷却的黑红色灼痕,如果不是因为混凝土的坚固性,这一道激光都能把一扇铁门切开。
“至少危险解除了。”李璐走过苏天启的身边,用一只红酒杯扣住了在地上企图逃走的虫子。
虫子被切断了一排节肢,再怎么有力气也拔不开这只红酒瓶,大家就那样观察着它。
“总管,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物种吗?我学了高级生物研究六年了,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帝国的研究员看着这只虫子啧啧称奇。
“我也没见过,不过应该是类似楸型虫的节肢动物,不过很异常,它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
李璐借助这个机会好好观察着被扣住的尸化虫,它流出来的粘稠血液微微发蓝,说明体内的感染病毒浓度不低。
为什么说不可能出现在世上,因为这种虫子根本长不到这么大,除非它生活的地方空气中氧含量严重超标,而且它之所以会对人类如此具备攻击性,恐怕不仅仅因为体内感染病毒的趋势,更因为它已经把“人类”这一概念认为成了食物。
如果是自然变异,那么狩猎人类是感染体的共同特征,但这虫子明显是人为培养,也就是说……
“是生物武器,比起载具装备这样的机械武器,生物更具备自律性……等等那是什么!”
一个研究员发现虫子被切断的身体断面里竟然有片金属,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白光。
“天启,敲死它!”
李璐刚下令,苏天启便举起大剑重重挥下,将虫子砸成了一摊糊状物体。
一个不停闪着光的铁柱也被砸扁,停止了运转。
“这是?”
“追踪器,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隧道里,我的怀表发出了三声“滴”,我把它从怀里掏出来,在一片绿色的网格上,一个白点正在向外发出一圈圈的波纹。
“虫子被干掉了?”夏提雅询问道。
“最后的位置在那边。”我看着虫子走过的路线,无疑这是通往那边最近的一条道。
我和夏提雅跑过了长长的隧道,又拐了几个弯,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终于,一片石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死路?”
我走上前去,这面墙壁与旁边的碎石壁不同,它是混凝土铸造的,仅有一个狭窄的通风口在上面两米的位置,看来虫子是从那里钻进去了。
“怎么办?这么小的洞人类可钻不进去。”夏提雅踮起脚尖看了看那个通风口,才大腿粗,根本进不去。
“没有问题。”我拍了拍手,脸上又露出了一贯的微笑。
夏提雅听新兵们说过寒露跟张言河的一些神通广大的事迹,但貌似都是个人崇拜导致的夸大,但在这一刻,她竟然有种感觉,我真的会钻进这狭窄的通风口。
“别误会,我们东煌人里有会缩骨功的,但很可惜不是我。”
我走上前去,双手先把左轮收回腰两侧的枪套,又掏出了许许多多三十多支试管,把它们按顺序摆成一排。
“但是,我会土遁。”
说话间,我已经把排好顺序的试管往混凝土墙上甩了过去,乒呤乓啷的玻璃破碎声不绝于耳。
一开始除了湿漉漉的墙壁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墙壁开始冒烟、变黑,最后脆化成粉。
“既然没有路,那咱们就自己开辟一条新路。”
我拍了拍空空如也的手,面前的混凝土墙上已经穿了个三米多深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