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轮中早已没有了子弹,即便是在整个雪原集团军中,使用手枪的人也寥寥无几,更别说是使用这种转轮手枪的了。
所以一路我和张言河还有亚叶追着部队的痕迹过来,虽然一路上捡了不少型号的子弹,但偏偏没有我需要的左轮子弹。
没办法,我只能现捡了两把手枪,弹夹都没找到多余的,一只手是我曾经使用过的格洛克,另一只手则是见都没见过的T13。
子弹倒是满的很,一只手8发一只手13发,但现在身上既没有多余的弹夹,又身处一片混战之中,我可没把握用这21发子弹杀出重围。
更何况我哪能对自己人下手!我皱了皱眉头,那些被我拖到一起的伤兵最后看我的目光再次出现在了我的心中。
我左右开弓,双手猛闪自己的脸,“你都杀了那么多自己人了,还在犹豫什么!”我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终于让我下定了决心。
而张言河早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虽然他不想伤害别人,但迅速逼近的敌人早已不允许他多想。
一个侧跳,一枚子弹击中了张言河原本所站立的位置,一个低头,锋利的刺刀从张言河头顶挥过。
张言河在电光火石间将步枪倒转,一枪托击倒了那个手握刺刀冲到他面前的,又一个转身飞踢,借助离心力用脚尖击倒一人。
但百密终有一疏,再周密的防御也会出现漏洞,虽然张言河将身体翻滚的仿佛无法近身,但没法近战照样可以远攻。
在一瞬间,张言河发觉背后离他有段距离但绝对不是他一抬脚就能攻击到的一个士兵向他抬起了枪口。
来不及了,张言河通过目测距离与枪口瞄准的角度,在半秒间就推测出来会击中自己胸口的位置,而留给自己闪避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一秒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言河没有选择碰碰运气往旁边跳跃或是飞扑,而是迅速转身让自己的右肩挡住了那个角度。
比起胸口的要害,自然是让肩膀接子弹更划算,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是听见枪声后才看见了那个瞄准张言河的士兵。
张言河丢车保帅的动作的确成功了,子弹在他肩膀上擦掉了一块皮,不过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没伤到骨头。
下一秒,那边士兵又一拉栓,子弹壳还没落地,又一枚子弹被推上了枪膛,而同一时间,我也被盯上了。
也许有敌人盯上张言河我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但一旦有人盯上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股寒意从脊背由下向上地经过我的后背。
但周围乱哄哄的全是人,再加上张言河那边情况更危急,我实在分不清楚究竟是那个人在人群中向我举枪。
“啧。”我在不满的皱眉头的同时,双臂平展开来,双手握住两把手枪,双脚同时开始向彼此的方向转动。
雪地上厚厚的积雪反而让我的旋转更加灵活,在旋转到极速的时候,我双手同时扣下了扳机。
“330度广域角扫射。”我心中回忆当时师父教给我的枪斗术,这招比密林斗繁星杀伤力还大,但我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子弹旋转着从枪口打出,飞向四面八方,炽热的弹头撕裂了疾风,在空中发出一阵阵呼啸声。
“提前警告你,这是你逼我的。”我脚下一踏,双脚站成V字形,这才想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本来该是开枪前说的话竟然现在才说出口。
但我看见周围一圈的人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尤其是瞄准张言河的那个士兵也被我甩出去的一发子弹击中头顶倒了下去,这才放心地将双手打空了的手枪垂了下去。
但就在手枪将要垂到双腿两侧的时候,脊背上的发凉感再次告诉了我,那人还在我背后。
我上来开了一个大竟然都没干掉他!我心想我转的头晕目眩不说,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更要命的是枪里一发子弹都没剩下。
给我剩下的反应时间就只剩下那么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了,但我没有张言河那种保命的条件反射,最后的瞬间,我回头死死地盯住了瞄准我那人。
那是之前跟着拉尔夫干的一个下士,如果时间还能重塑,我绝对会提前把他药死在手术台上。
但一发子弹比他的手指还快,直接精准地打断了那下士扣住扳机的手指头,不用想,能帮我的不是张言河就是亚叶,没别人了。
我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落在地上的步枪一把端起,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我在远星城第一次遇到老卡尔的时候。
也是对方先用枪指着我,也是同伴救了我然后让我有机会夺枪,记得当时,我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但幸好老卡尔的枪里没有子弹,我们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并成为一路同行的伙伴。
那么如果我现在放下枪的话,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坦诚相待?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将对准下士的枪口慢慢从他脸前挪开。
但我的幻想被腰间的剧痛打破了,在我将枪口抬开的一瞬间,下士背后握住战术匕首的右手就已经捅了过来,而毫无防备的我自然硬接了这一刀。
根本不需要犹豫!从来都不需要!我左手用力握住了那把捅进我腰间的匕首,右手则一把将夺过来的散弹枪一下插进了下士的口中。
下士恐惧的神情在脸上不停浮现,他用力挣扎,可我没有一丝放松,无论他如何摇晃脸,我都紧紧地用手中的散弹枪压住他的舌头。
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连开枪都不敢睁眼的孩子了,现在的我,只想要活着!
我勾住扳机的食指往下一压,五六枚弹片从散弹枪中喷出,将下士的后颈打出了一个缺口,那正是脑干的位置。
张言河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那一枪的确是他打的,但即便是我被瞄着的时候,张言河也没有选择打击敌人的要害,而是采取了最少损伤的办法,但接下来的情况已经远远偏离了他的预期。
接下来,他听见了我的请求,我用力从腰上拔下了沾血的战术匕首,我的血正沿着闪亮的刀刃滴落到雪地上。
我的眼神是悲哀的,那是我与其他人不能静下来谈谈的伤感,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即便是张言河也看不懂我的心思。
他只听见了一句请求:“呐,言河,放开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