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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迁居

    乐铭心到了灵堂同秋绮、石冶大师说起今日便扶师父灵柩回富阳一事,秋绮和石冶大师本就盼早日送华山雪回富阳,虽觉当日即行有些仓促,但听说一切已备好便不再多言,后思倒也觉早行一刻早一刻到富阳,圆了华山雪心愿,两人当下更无他想,只等着饭后出发。

    约过了一个时辰,各人用午膳已毕,乐桑觉命随乐铭心前往富阳的人众也一切就绪,在步月庄前候着。

    乐铭心是修习之人,本可御剑行往富阳,但这样一来师父遗体便难以安置,最便宜之法便是将棺木存于乾坤袋或雪窍玲珑等事物中,可乾坤袋等物件都是储物所用,平日里放的是杂物,若将师尊棺木装在乾坤袋或是雪窍玲珑中随身带着,便是将师尊与杂物等同,怕亵渎了师尊遗体,又于世情世理仁义孝道不合,相较之下乐铭心更愿舍易求难,用马车运送师父灵柩。

    乐桑觉一直伴着乐铭心左右,待华山雪棺木被运上车,他拉了乐铭心到远处的一棵松树下,道:“方才在书房里,我话还没说完你便走了,现下心里可还有气?”他这话问的谦恭,乐铭心正色道:“哥哥你要我做什么早早对我说了便是,咱们有商有量,我若答应了咱们可一起预备着,你也少劳心劳神,我若不答应你纵是给我铺好了大道也没用,我不干就是不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事事由你安排。”

    乐桑觉心中一震,他这时方明白乐铭心是因何和他置气,他原以为妹妹不愿匆匆远走避敌因而不快,哪料妹妹是为了自己不事先和她商议便一手包办各事而恼,他这时心中豁朗,笑道:“好好好,我下次定同你商量了再做布置。”

    乐铭心当下展颜而笑,低声问道:“昨晚你躲在远处听我和师伯、婆婆他们说话,可有这事?”

    乐桑觉神情尴尬,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我受了伤先到那里的树脚歇着,你和小狸、大师、婆婆后到,我那时和手下伤重,都出不了声说话,你们便在远处说起事来,是华门里的事,我和他更不敢出声了,只能听你们说下去。后来你们说完话,咱们歇了一气走得动了便想离开,谁知还是被你知觉了。咱们无意偷听了你们说话,心里不安,可不是要逃嘛,可又被你逮住。”他怕乐铭心会问起钟离修,便先编了谎话说那是他手下,免得乐铭心再多问。

    乐铭心将信将疑,一双妙目直视乐桑觉双眼,乐桑觉道:“咱们听了你师伯和婆婆的说话,绝不多嘴传出去,你可别让你师伯他们知道我们偷听到了你们说话。”

    乐铭心自然知道轻重,道:“我明白。”

    乐桑觉抚了抚她头,接着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乐铭心,道:“你带着这个,千万别摘下来,睡觉时也要放在身上。”

    乐铭心见那不过是个寻常物件,并不放在心上,但又怕兄长再唠叨,收下香囊道:“知道了。”

    乐桑觉重又一脸郑重道:“记得,千万别让这香囊离身。”

    乐铭心将那香囊翻来覆去看了,斜眼看着乐桑觉,问道:“这是个什么宝贝,你要我时时带着。”乐桑觉轻轻掐了掐她脸颊,道:“怎么这么多事好问,是保你平安的东西就是了。”

    乐铭心扬了扬那香囊,笑道:“这里面装的不会是桃叶桃枝什么的吧,哥,那是我师父,又不会害我,我也不怕,你给我做什么。”她说着,还用手挤摸香囊两面,想要触感香囊里的事物,手触只觉得是几颗珠子塞在一团棉花中。

    乐桑觉看乐铭心大有玩笑之意,全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双手扶上她肩头,道:“这东西可保你平安,不受邪魔侵扰,哥哥特意让人给你做的,你要好好带在身上,一刻也不能让这东西离身,知道么?”

    乐铭心见兄长一脸忧盼之色,道:“好,我好好带着不摘下来便是了。”

    乐桑觉脸露笑容,双手从乐铭心肩头放下,道:“好了,你快走吧,大师他们等你好一会儿了。”

    乐铭心“哦”的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到得回到人众中骑上了马,朝乐桑觉挥一挥手,乐桑觉在树下挥手相应,乐铭心得复后便令众人驱马前行,步月庄前的人马这才出发。

    乐桑觉送走了乐铭心回到庄中一名叫朱鸿堂的大院中,院中已坐了七八十人,这些人都是临渊阁的人,这次随着乐桑觉到苦津泽寻找灵钥,但苍魅昨晚闯进步月庄,乐桑觉抵敌不住受了伤,怕苍魅会再来,便欲将临渊阁在苦津泽的驻歇处迁往别处。

    临渊阁众人见乐桑觉走近堂中,人人起身,乐桑觉道:“诸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不必多礼,咱们坐下说话吧。”他话一说完,人也已到了堂上,临渊阁手下人众却不敢落座,直等到乐桑觉坐下众人才慢慢跟着坐下。

    乐桑觉扫视堂中众人,却发觉多了陆千峰,问道:“千峰,你怎么也来了?”

    陆千峰起身回道:“有阁主的两封书信,属下送信来给阁主。”他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摸出两封信函,将书信呈递于乐桑觉,道:“一封是弥苍谢掌门送到陇川的,一封是我师父送来的。”

    乐桑觉道:“舅舅送了信来。”一面说一面已接过了信来看。

    阅完书信,乐桑觉将信纸塞回信封,对着堂下众人道:“没什么大事,咱们便照先前商议好的,离开步月庄分驻在苦津泽六镇,记得分开出庄,别拥在一处。”

    乐桑觉早下令不要声张,这时众人不敢大声相答,都是缄口颔首,接着便守序出了朱鸿堂,按定好的计策再行出庄。

    陆千峰并未随众人出去,和高平聪一起候在乐桑觉左右。陆千峰一到步月庄便听人人都在说要迁地一事,待人散尽,陆千峰道:“公子,我看庄里好些东西都没收拾呢,就这么走了?”陆千峰和高平聪都是乐桑觉亲随,两人在人前称呼乐桑觉为“阁主”,私底下便改称“公子”。

    乐桑觉道:“咱们是急中迁家避难,要悄悄走,庄里的东西带着太惹眼,都别带了。”

    陆千峰道:“可惜了,这庄子里摆的物件可都是贵重东西。”

    乐桑觉道:“顾不上了,苍魅那魔头又不喜欢这些古物,不会拿的,咱们日后再来取便是。”

    高平聪在一侧道:“那还有小贼呢,他们若见庄子里没人定会来拿东西的。”

    乐桑觉叹了口气,道:“那也没法子了,咱们眼前只顾着避开苍魅是要紧。”

    陆千峰道:“那苍魅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乐桑觉闻言不答,板着一张脸坐回椅中,看着门外的玉兰树。

    高、陆二人对望一眼,不再说话。

    将到了日落之时,乐桑觉对高平聪道:“阿聪,你去各处看看,人都走完了没?”

    高平聪道:“好的,公子。”应了乐桑觉后,他便走出朱鸿堂。

    陆千峰甚感无聊,道:“公子,我同高大哥一起去成不成?”

    乐桑觉笑道:“去吧去吧!”

    陆千峰得了允可几步跟上高平聪,两人并肩出了朱鸿堂。乐桑觉见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墙外,脸上笑意一点一点淡下去,神色转为凝重,右手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口中低声道:“苍魅,苍魅。”他想起苍魅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在堂屋中踱步,时而抬头望着屋顶,时而驻足凝思。到得跺到门槛边时,见玉兰树影已被拉长到石阶上,不由得出门走到石阶上,伸出右手去,让手掌一半敞在夕阳下一半没在树荫中,看着那半接树荫半接金阳的手,乐桑觉眉间渐渐舒展,脸上微微带着笑意,他曲指作势握住树荫,隔了片刻又将整只手掌摊开,喃喃自语道:“我给你备好了一切,你还生气了,下回让你自己去备置成不成?”他说着,脸上笑意更甚,将一只右手在玉兰树荫下摇来晃去,又道:“这时候你走到哪了呢?”

    过了两刻钟左右,高平聪和陆千峰进了朱鸿堂,高平聪道:“公子,四处房里都没人了,只剩咱们三个了。”

    乐桑觉在玉兰树影下道:“好,咱们这也快走吧。”

    高平聪应了声“哎”,乐桑觉下了石阶走出玉兰树影,带着高、陆二人从后门小道走出步月庄。

    三人在市镇上逛了一圈才回到新住处,那是处小四合院,名叫“林园”,比步月庄中的房屋窄小得多。乐桑觉进了院,便有五个汉子迎上来,低声道:“阁主。”

    乐桑觉道:“这市镇里人多,四位哥哥今后叫我乐兄弟便是。”他抬头看向当中一黄衫人,道:“师叔,您老人家便称弟子名字吧。”

    那五人听了乐桑觉话人人改了口。

    乐桑觉道:“咱们进正屋,我有话和师叔还有几位哥哥说。”

    陆千峰闻言去关了大门,余人跟着乐桑觉进了屋。各人到了屋中一张方桌旁坐下,高平聪提起茶壶揭开壶盖看茶水多少,见茶水还足,便给各人倒茶,完毕退到乐桑觉身后。

    乐桑觉道:“弥苍派谢掌门说,八月二十九那天他邀各派前往弥苍,要细说苍魅一事。也邀了我,各位哥哥看,咱们临渊阁是不是该露面了?”

    一身着灰衫头发半白的人道:“苍魅一出,今后是少不了咱们的,阁主……乐兄弟你便将临渊阁搬出来吧。”这灰衫人名叫康途息,曾跟随唐姜令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