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木家中,敕勒木、敕勒海、敕勒星、完颜宗、完颜弘波、完颜弘翼、完颜弘奇等人齐聚一堂,围着屋子中央的方桌,万俟紫则在厨房预备食物。
桌子上平摊着地图,几人仔细观看。敕勒木道:“弘奇侄儿和星儿既然探得敌方有火炮和抛石机,咱们也应当做相应部署。”
“那抛石机射程只有半里之数,火炮射程却有二里之远。我命弘翼与弘奇各带一千人,埋伏城外两侧山上,先射他的拋机手和火炮手。”完颜宗用手指点啄着地图道。
敕勒木道:“两侧山峰险峻,北山上面有许多树木,可以隐藏身形,南山却是刀峰绝壁,攀登尚且无路,上去也难以立足,还是不要去了。”
“鹿王小瞧我们完颜部勇士了,”完颜宗有意显露实力,便对完颜弘翼道,“弘翼,那南山你可探察了,能不能上,可埋伏多少人?”
完颜弘翼道:“那南山确实不好攀登,不过我还是上去了,还留了绳索,山顶尖耸,都是悬崖峭壁,确实不好立足,要是让兵士散开各处,还是能埋伏个三五百人。”
完颜宗对敕勒木道:“鹿王意下如何?”
敕勒木心下惊诧,鹿城倚南山为屏障,他一直把其当作天然的城墙,没想到完颜部却能在上面部署兵力,虽然人数不多,也是骇人听闻。当下道:“那就由完颜首领安排。”
“好,弘翼,你就带人埋伏南山上,弘奇带人埋伏北山东段,先射拋机手、炮手和敌方将领,余下见机行事,弘波带骑兵在城中待命。”完颜宗将自己兵员算不安排完毕。
敕勒木道:“海儿你带一万骑兵与弘波一同待命,星儿你安排物资后勤及支援等事,我亲自上城头守卫。”
完颜宗道:“我也上城头。”
部署完毕,敕勒星听到让自己负责后勤,不满道:“父亲,我要上阵杀敌。”
“住口,让你出城去探察敌情,你倒好,和人决斗去了,大敌当前,大战在即,逞什么英雄?那物资后勤是守城根本,你仔细办事。”敕勒木有些恼怒。
敕勒星看了一眼完颜弘奇,心里埋怨这小子做事讲究,做人不行,回来就把刚才的事全抖搂了,看在他救了自己性命,也不好计较,只能对敕勒木不服气道:“我可不是逞英雄去了。”
“那你去干嘛了?送人质去了?送一次还不够?”敕勒木也不惯着他了,语气甚为严厉。
“蓝冰妹妹让我去的。”敕勒星辩解道。
“说来鬼都不信,她让你去你就去,没见过你这么听话,去便去了,还把责任推到妹妹头上。”敕勒木越说越气。
“是我让他去的。”万俟蓝冰不知何时到了院中,听他们说话,没有进来,此时听到敕勒木呵斥敕勒星,才不得不说话。
万俟蓝冰进到屋里,雪肤冰肌,容颜绝美,众人眼前一亮。
敕勒木道:“又帮他开脱,你能让他去做什么?”
万俟蓝冰道:“我让他去放的冰灵花,到时候我与三位长老会用召灵术召唤大漠黄沙涡中的骷髅兵来助战。”
敕勒木欣喜道:“那当真是太好了。”
“原来三大长老是办这事。”完颜宗也感叹道。
万俟蓝冰道:“是我父亲提前布的诡遁之术,明天我会和长老们一起,还要擒下乞颜明欢,若顺利的话,鹿城之危可解。”
众人听了,都感叹万俟乌的深目远虑和宏德巨义,人死了还在护佑鹿城。
敕勒木道:“我鹿国永世不忘万俟大哥的恩情。”
万俟蓝冰面无表情,默然转身离去。
敕勒木道:“星儿你明日守着蓝冰和三位长老,一来给他们护法,二来若擒到乞颜明欢,即刻带上城头。海儿、弘波,明日若能召来骷髅,趁敌方大乱,带骑兵出城破敌,物资后勤交由城内官员。”
“是!”三人领命。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鹿城内人人紧张,百姓与兵士都在忙碌,男人磨刀,女人造饭,城头也堆了许多石头、火油,都在等待天亮。
乞颜明山与呼延恤这边也做了攻城计划,分派手下将领兵长。
乞颜明欢则盼着明日与万俟蓝冰相见,无情刀兵,血腥战场似乎都与他无关。
篝火旁,乞颜明欢与乞颜赤花说着话。
“姑姑,你真的能让石头开花吗?”乞颜明欢道。
“你之前为何不找我帮你。”乞颜赤花不答,反问他道。
“我是想着,如果神能感知我的真心,一定会让石头开花,并不想用巫术。”
“那你为何又找我帮忙?”
“也许神传授凡人的巫术,本身就是神的意志。”
“神已经太久没出现了。”
“姑姑,你见过狼神对吗?”
“见过。”
“见过几次?”
“就一次。”
“神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神说,天降神力于人间,惩戒一切生灵。”
“为什么?我们有什么罪过?”
“唉,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杀孽太重,也许是欲望太多,也许是太过愚蠢,也许是不够虔诚。”
“蓝冰的母亲很久之前就死了,她的父亲也死了,生离死别,爱而不得,不够痛苦吗?不算惩罚吗?”
“你今天这么伤感。”
“因为我喜欢她,无时不刻都在想她,想她的境遇,想她的痛苦。”
“她喜欢你吗?”
“不喜欢吧!”
“你是因为她不喜欢你才伤感,还是同情她的遭遇。”
“都不是,只是因为我喜欢她。她从来都不笑的。”
“你只见过她一次,怎么知道他从来不笑。”
“你见过冰笑吗?见过雪笑吗?”
“没有。”
“她就像冰雪一样。”
“收起你的伤感吧,温暖才能融化冰冷。”
“要是融化不了呢?”
“那温暖也将变得冰冷。”
“…”
“你怕不怕有一天自己变得冰冷?”乞颜赤花看着自己的侄子。
乞颜明欢怔了一下,接着嘴角翘起,他抬起头道:“我要做世上最温暖的人。”此刻,他的眼中似有熊熊烈火。
夜将尽,呼延恤大吼一声:“众将士,熄灭篝火,进军鹿城。”
大营内躁动起来,五万将士整备上马,呼延恤点检一万前锋军,先行出营,接着役夫们运送火炮和投石机出营,最后是四万骑兵,大军向鹿城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