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石长城从草丘上冲下来,向狄军大营西侧跑去,恰遇到两个狄兵骑马迎面而来。
狄兵注意力都在后面的大营和汉军,发现石长生后已来不及反应。
石长生疾跑几步,拔剑前跃,长剑在空中简单划过,已将两个狄兵的脖子割开,战马冲了几步停下,两个狄兵尸体“噗通”坠落马下。
石长生转身,快步走到马旁,骑上一匹,牵着一匹,从大营西侧掠过,向南逃命。
火光闪耀之下,石长生看到是袭营之人穿的俱是云州军甲胄,心中稍安,现在正是两军乱战之时,他不敢上前,便欲跑到对面草丘高处,等战事落定,再寻云州军主将说明原委,央其救助萧玉郎等人。
石长生刚绕道大营南侧,便看到一千汉军从南边草丘向下冲锋,原来是薛芒预留的一千奇兵,待到此时形势明朗,己方大胜,狄兵逃窜,才冲下来剿杀残敌、扩大战果。
石长生迎向一员将领,远远喊道:“我是汉人。”
谁知还没到近处,那将领一箭射到马腿,石长生没有防备,连人带马栽倒外地,石长生摔了个七荤八素,口中哎呀疼痛,两名汉兵下马拿出绳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半个时辰后,战事结束,云州军众将士打扫战场,收集缴获,割耳计数,看押俘虏。
石长生则被押送大营中帐。
到了中帐,石长生立在帐大帐中央,随身物品被呈案上,再看堂上案前坐一将军,身形如山,面容如铁,血污战甲,杀气腾腾,正是薛芒。
薛芒翻看石长生的随身物品,拿出路引翻看,又将长剑抽出几寸,看到剑上铭文刻字,心中已经有数。
薛芒将剑插回,声如霹雳道:“你是何人?”
石长生猜测这将军已经知道自己来历,便如实答道:“我是儒门弟子石长生,敢问将军名讳。”
薛芒厉声道:“大胆,哪由你发问。如实招来,你为何在狄军大营?”
石长生道:“将军,我先生萧玉郎,昨夜去月城救人,遣我先行逃往云州城,谁半路知撞上狄军骑哨,是以躲在附近,恰遇到将军袭营,便赶来投靠,谁知却被将士绑了。”此言虽然有所回避,却也句句属实,石长生只想尽快结束对话,好央其解救同伴。
薛芒道:“我且问你,你们出关北行,是何原因,有何目的?”
石长生心中担心萧玉郎等人安危,面带忧虑之色道:“将军所问,小生实在不知,请将军救我先生,救了我先生,将军一问便知。”
“你不如实交代,却要引诱我等北去,你家先生死活与我何干?若你师徒叛国投敌,设计埋伏,岂不要了我等将士性命。”薛芒心中也是犹豫,刚才一战杀敌四千多人,足够他领个不大不小的军功,再往北可是漠南腹地,不敢保证能占到便宜,至于萧玉郎,在救与不救之间。
石长生心道这嗜血武夫心眼倒是不少,还须想个说辞让他救人,便冷笑道:“你明知我所言不虚,却假装不信,就是不想出兵救人,刚才看这一仗,我还当你是个威猛将军,盖世英雄,谁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能鼠辈。”
薛芒怒道:“住口,你个小小儒生,只会舞文弄墨,口嚼是非,你可知兵马一动,便关乎将士生死,将士生死,便关乎边关安危,边关安危则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跟这些相比,你先生之命,犹如山中一叶,风中一尘,根本不值一提。”
石长生一个目的达到,薛芒果然不再拿他们的目的说事,却猜不到这将军心意,还需添把柴。
石长生便道:“我来告诉你,我先生算什么,他曾十年寒窗,也曾闻鸡起舞,曾行侠仗义,也曾为民请命,曾惩奸除恶,也曾护国有功,如今他不过一介书生,落魄先生,但你别忘了,他至少也是堂堂中原男儿,大云子民。一尘起而知风云乱,一叶落而知天下寒,你身为大云边关守将,眼见大云子民受苦蒙难,却不为所动,你就不怕乱了大云国的威名,寒了天下人的心肠?”这几句话掷地有声。
薛芒听完,默默不语。
石长生见状,凛然道:“把剑还我,我自己去。”
薛芒道:“你既要回去,何必逃出来。”
石长生道:“你既然不去,何必管我。”
薛芒慨然道:“那铁马庄二人,可是与你们一起?”
石长生道:“不错,他们现在正和我先生一起。”
薛芒道:“那月城狄兵兵力部署如何?”
石长生道:“城北牧民,城东牲口草料,城西驻军两万人,城南驻军三万人。我们逃跑时,烧了他城东草料场,先生他们在城西军营举火,我因先走,所以没看到火势。”
薛芒道:“五千对五万,你他娘的真看得起我。”
接着他招呼副将,下达命令,
一,派斥候前面探路。
二,告知军师孔知足,带接应部队北进至此处,以待接应。
三,放弃缴获辎重,交由后续部队,整军出发,全速北进。
安排完毕,整军出发。
却说萧玉郎晕倒被铁百里抱在怀里共乘一马,铁云山受伤在前,仆兰雪殿后,后面仆兰舒带五千狄国铁骑紧追不舍。几人马不停蹄跑了两个时辰,马力渐渐不支,萧玉郎却悠悠转醒,只感觉浑身酸疼,胸口火辣辣地刺痛。
铁百里道:“萧先生,你醒了,怎么样,身体可还行?”
萧玉郎道:“被这马儿颠得骨头散架了。你也真是老江湖,我这胸口有伤,偏让我趴着。”
铁百里哈哈一笑,松开缰绳,萧玉郎挺身跃道旁边马上。
突然前面又有百余骑迎面而来,却是慕容锦带残兵北逃而至此处。
铁云山与仆兰雪看到萧玉郎醒来,心中大安。
慕容锦也看到萧玉郎四人,虽然不知是敌是友,却看到几人汉人装束,便命令手下骑兵:“保持队形,准备接战。”骑兵们拿出弓箭,队中两面军旗挥动几下表示询问是敌是友。
萧玉郎四人不懂旗语,三个男人在前,仆兰雪在后,到敌近处,铁云山与铁百里举起机弩,连射几箭,敌方几骑应声落马,狄骑也拿弓箭还击。
萧玉郎等人抽出长剑,然后挥舞挡箭,然后很快两方人马相接。混战在一起。
慕容锦骑兵虽然勇猛,怎能和修者相比,两方相接之后,己方瞬间被杀伤几骑,心中恼火,立刻下令:“杀了几人。”
仆兰雪在马上敲响神鼓,顿时狄兵座下马儿便不受操控,乱跑乱跳起来,萧玉郎几人更是杀得兴起。
慕容锦被薛芒烧到面颊、眼睛,虽然豹化之后很快痊愈,但是难免不爽,又吃了败仗,赔了骑兵和营帐,心中更是无处发泄,此时见萧玉郎等区区四人,又杀得许多手下,怒火烧起,顾不得汉军有没有追来,便运起灵气,化为半人半豹形态,扑向仆兰雪。
仆兰雪大惊,她本事巫师,近战怯敌,大呼一声:“萧先生!”
萧玉郎从马上跃起,剑生青芒,挥剑向慕容锦刺来,奈何身上有伤,气力也未完全恢复,力道小了几分。
慕容锦不慌,利爪生寒光,手臂一挥荡开长剑,接着另一只爪继续向仆兰雪劈来。仆兰雪吓得花容失色,听了神鼓巫术,闪到一旁。
铁百里见慕容锦凶悍,边运起剑纲杀了几名狄兵,向慕容锦攻来。
二人接战,铁百里挥出数道剑纲,围绕慕容锦身旁,纵使慕容锦身手敏捷,也不能逃脱,慕容锦身上灵气生光,利爪挥舞如风,瞬间将剑纲尽数削断拍散。
萧玉郎与铁云山此时抵挡狄兵,保护仆兰雪和铁百里后背。
仆兰雪又敲骑神鼓,狄兵马匹都冲向慕容锦。
慕容锦大吼一声,马匹全部跪地,这豹灵之力也如此霸道。
慕容锦挥动双爪向铁百里拍来,铁百里横剑格挡,慕容锦利爪陡然暴涨增长,刺向铁百里眼睛,铁百里身上黑色剑气立刻聚集面部,瞬间化成一个黑盾,挡住利爪。二人僵持在那里。
这时铁云山挡开围攻的狄兵,掏出弹弓流珠,一珠子射向慕容锦面门,流珠消失,出现时已到慕容锦眼前,慕容锦松开一爪接珠,谁知那珠子陡然冒出火焰,灼伤慕容锦眼睛。
铁云山发射流珠,不想狄兵马刀砍来,侧身避过要害,手臂却被砍伤。
慕容锦被伤眼睛,疼痛难忍,立刻后退,化回人形,灵气聚集眼部疗伤,众狄兵也慢慢撤去护卫。
慕容锦此时说话:“你们到底是何人?怎么也伤人眼睛。”
萧玉郎这时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道:“我们只是路人。”
慕容锦道:“莫不是被我狄国通缉的那几个中原人。”
萧玉郎道:“是不是的也不重要,只说今天能不能善了。”
慕容锦道:“你们杀了我这么多人,还问能不能善了,我也太好脾气了。”
铁百里化出剑纲,指着慕容锦道:“就凭你们?”
这时北方马蹄声震,尘烟四起,是月城追兵到了。
萧玉郎几人骑上马扭头就跑,慕容锦手下骑兵还想追击,不想铁百里和铁云山回身射来几支弩箭,又伤了几人。
这时仆兰舒带追兵赶到,看见慕容锦狼狈模样,忍不住怨道:“慕容世子怎么不将贼人拦住。”
慕容锦正没好气,反问道:“仆兰首领怎么让贼人跑到这里。”
仆兰舒部与他争执,带人向南追去。
慕容锦疗伤完毕,也尾随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