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琴,方才,她随着车床掉落到江里,算算时间,必定也已香消玉殒。
……
所以结果是,两死,四重伤。不单肖琴的命没救回来,还让事情变得更糟。
夜,惨白的月亮,无边的寂静。
马路两旁有路灯,这一晚的天气也很好,如流水般倾泻的月光照亮了一整片山坡和江面,可以看到散落的医疗用品、伤痕累累的人以及鲜红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倍感压抑。
原本,游离还以为自己为水云墨救回了她的母亲,一切都将朝好的方向去发展,不想,转个头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故,不仅肖琴和司机老陈丢了性命,另外那四人不及时送院治疗的话,也同样会没命。
而此时,在这条僻静的村镇马路上,并没有其他车辆经过,没有人会发现他们,解救他们。水云墨会死?水云墨死了,那她也回不去了。思及此,游离的情绪顿时就低落了起来。但她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因为现在不是伤感发愁的时候,她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艾诺让她改变水云墨的命,她是改了,原本水云墨能活到三十多岁,现在十几岁就要没命了。这又是可被允许的小概率的非正常事件吗?然而,他是让她使她变好,让她成才,过上不一样的生活,而不是早早归西。
艾诺是维持世界正常运转的系统,他让她改水云墨的命,等于是让她去挑战他这个系统的运作。然而,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是变坏容易,变好则没那么简单。
可以让艾诺再给她一次机会吗?他可以将她送回二十多年前,也必定可以送回两个多小时前,她要阻止肖琴的行为,她不能让今晚的事情发生。
下定了决心之后,游离便开始对着空中大喊:“艾诺,我要见你,艾诺!”艾诺说他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那他现在也能知道她在呼叫他吧?
她连续叫了好几声,艾诺却始终没有出现,周围仍是一片寂静与苍凉,“艾诺,你选的那个人快要死了,我们得就这件事好好聊聊。”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突然又被传送到先前那个房间里,而艾诺的声音随即响起。
“人都还没死,你也不用这么快就来找我。”
游离僵笑两声,说:“不过看刚刚那情况,也不远了。”他的意思是死了才过来吗?
“那倒未必,说不定会有人来救他们呢。”
“你的意思是,水云墨不会死?”
“凡事皆有可能,在那一刻来临之前,你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你就告诉我,她到底会死还是不会死?”
“正常来讲,她不会死,你不也知道吗?她会活到三十几岁。”
“所以一切都会按正常态势发展,这一次的车祸,也是她的人生必定会经历的?”
“不,车祸是因为你改了肖琴的人生轨迹而发生的,有作用力,速度或方向自然就有所改变了,但只要再施加一些力,最后到达的目的地,也许还是同一个。”
游离怔了怔,“车祸是要让原本就该死去的人死去,那个死去的司机,也一样?”
“车子翻下山的原因,你找到了没有?”艾诺问。
游离想了想,说:“那几个人的受伤情况,我全部都了解了。其中,司机右侧顶叶长了个瘤,我估计就是这脑瘤压迫了血管,引起脑缺血导致司机突发性意识丧失,因而造成了这宗意外。”
“没错,司机原本是在睡梦中去世的。”艾诺直言。
“因为我发现了肖琴自缢,水云墨打了那通电话,所以,变成他在车祸中去世。”游离的心突然又紧了紧,“那么,我还是没法改变每个人的命运?”
“呵!”艾诺冷冷地一笑,“你现在这样问,那就是你也觉得你没法完成改变水云墨命运的任务,你认输了?”
“不,我可没认输。”认输了就等于是接受自己死掉的这个结果,游离可不愿意,而且,既然艾诺让她去做,那这件事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很好,那现在可以再送你回去了?”
“等等!既然要送,不如把我送回水云墨母亲上吊之前。”游离心想,虽然知道水云墨不会死,可她伤得很重,也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恢复,会不会有后遗症,如果这场车祸是原本不该发生的,那就不要让它发生。
“不行。”艾诺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为什么呢?送我回哪个时间点,对于你来说,不是一样简单吗?”
“的确很简单,只要我启动了相应的时间操控程序,你立刻就能过去了。”
“那麻烦你启动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让原本不该发生的事都不要发生。”当然,该发生的,游离也同样不会让它发生的。
艾诺沉默了一阵,突然说道:“好,仅此一次,我送你回去,让你去阻止不该发生的事。”
他话音刚落,游离眼前的景物就瞬间改变了,不再是瘆人的车祸现场,但也不是那间让人压抑的小房屋,而是在救护车上。
救护车正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可谁能想到,这原本是来运送病人的车,很快就要把病人推入江里了。
“水云墨,立刻叫他们停车,再往前,车子就要掉江里了。”时间紧迫,游离脱口而出。
游离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让水云墨感到莫名其妙,她微微侧头望着游离,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
见水云墨无动于衷,游离只得解释了起来:“司机脑子长了个瘤,他很快会晕过去,车子会翻下山,你们不是死就是重伤,一个都逃不掉。相信我,快让他停车,快点!”游离的表情非常认真。
换作是其他人,水云墨可能会觉得对方在胡言乱语,可说这话的是游离,水云墨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因为游离原本就是个特别的存在,而且,她所说的事还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快停车!”水云墨猛然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