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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招生

    今天的日子并不一般,天色才刚刚亮起,就可以听见挨家挨户敲锣打鼓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人从不同的巷街道中出现,朝着同一个地方前进。在人们前进方向的不远处,有一座青色的山,是的,一座青色的山,这座山被称为青溪山,山势并不似太荒山脉的山峰一般巍峨壮观,却自有一番风味,此山碧树环绕,草木茂盛,山上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四季流淌,以及青石铸就的一级一级的台阶。正如其山名一般,青溪山上的溪水也是青色的,因此被称为清晰清晰之水,至清至净,有韩阳体魄,滋养灵魂的奇效,但山上的宗门却并没有吝啬青溪里的溪水,时常对山下百姓分发一杯由青溪水泡成的茶,顺带着帮县里的百姓治病疗伤,正因为青庐的仁善,溪庐县县民格外的爱戴青庐里的修士,溪庐县县民人人皆以能入青庐修行为荣,这才有了今天人群拥挤,如朝圣般去青溪山的盛况。

    青溪山下人潮涌动,身份各异的人们夹杂在人群之中,有地位尊贵的世家子弟,寻常百姓家庭出生的普通人,还有出生于当地地主家庭的等等。这些上山拜师学艺的人们身份各异,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少年。山上仙门的修行如同山下武学一般,都讲究根骨年龄,但因为11岁以前心性尚未发育完全的原因,仙门招生一般只招收那些心智逐渐成熟的少年,一来是少年年纪轻,未来可期,二来是能更好的培养宗门修士的心性,久而久之,招生只招收少年便成为了山上一项不变的规矩。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人潮就已经出现在了青溪山山脚,一大波少年少女开始拾级而上,在清晨的日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柳辞安静的行走在台阶上,仔细的打量着这阶梯周围的环境。“仙家招收弟子,自然会有一定的考验,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开始考核。”柳辞心想。下一刻他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不知怎么回事,有一位正在攀登的少年突然就亮了一下,然后直直的朝阶梯下方坠去,一时间内阶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恐慌。那人在空中不停的晃动着,似乎是尝试着挣扎,但他的手脚仿佛被冻住僵化了一般,无论怎么尝试挣扎,都无法做出一个完整的动作。在那人即将头颅着地的前一刻,柳辞踏出两阶,伸手接住那人,不知怎么的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那少年的身上传导过来,险些让柳辞站不稳脚跟,所幸他武艺傍身,这才免于和少年遭受一样的命运。轻轻的将那少年放在地上,柳词开始调整呼吸,而阶梯上的其他人则因为好奇都走了过来,所有人都在对同一个问题抱有疑问:这阶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一道声音马上就解决了他们的疑惑,在这一刻,不论是阶梯上的人还是山脚下的人,都听见了同一个声音,那气势雄浑的男音严肃的对所有人说道:“我青庐宗自宗门成立起就奉行,以勤修行,修我本心的原则,宗内弟子不论天赋高低,只要勤奋刻苦,宗门自会大力培养,修行之事在于坚毅,尔等若要入我青庐宗修行,必有一颗坚毅之心,尔等面前的阶梯名为练心,若是没有足够坚毅的心性登阶便难如登天,每一级台阶,每上一级台阶便会受到不同强度的压力,这招生考核的第一关便是攀这练心梯,正午时分能攀上山腰者首关通过,我宣布考核开始。”伴随着那男人声音的落下,无数的少年少女开始在阶梯上奔跑,所有的人都深知这是一场考核,既然是考核,那便一定会有个名次先后,因此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奔跑,但有一人除外,那就是柳辞。在确认了这是一场竞赛后,他并没有开始奔跑,而是仔细的观察着这练心梯,此梯并不是很长,但每阶阶梯可以同时让六人并排行走,从山脚到青庐宗宗门门的阶梯有150级左右,除此之外,通往山顶的道路另有150级台阶。弄清楚了这些,柳辞依旧没有开始攀爬,相反的,他开始一级一级的往下走,这奇怪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一批人的注意,但伴随着部分人的越攀越高,那一批人也失去了兴趣,只当这位往后走的少年是过来凑个热闹的。时间不断的推移着,溪庐县的日光也开始变得更加的炽热耀眼,而正午时分即将来临。

    (青庐宗祖师堂内)

    和寻常宗门不同,青庐宗的祖师堂并没有装饰的金碧辉煌,也没虚伪的将镇宗之宝悬挂起来,一张长桌,几张椅子,便是青庐宗祖师堂内仅有的摆设了。此时长桌上正摆着一个紫色的水晶球,球体圆润光洁,紫色的晶面泛出一种独特的光泽,球的内部则有种种画面出现,这显然是一件仙家法宝。长桌旁,一群青庐修士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水晶球内的投影,偶尔会有几人对正在攀登的少年们做出点评,突然,一位坐在长桌中心的魁梧大汉猛的站起身来指着水晶球里的一人怒道:“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不想拜师学艺,我立刻就派人把他赶下山。”随着大汉开口说话,周围的修士也开始注意到投影中的那人,只见那人与其他少年背道而驰,不去攀爬台阶,而是一级一级的往下走,这古怪的行为立刻就让祖师堂内的人产生了可魁梧大汉同样的想法:这人是来干什么的?所有的人开始讨论起如何惩戒这个对仙家考核不敬的少年,魁梧大汉更是当即准备下山,亲自去取消掉那少年的考核资格。祖师堂内一时间人声鼎沸,但下一刻门被打开的声音无视吵闹的环境,轻易的传入了他们的耳中,门被逐渐打开,一位身穿青衫的目盲男子缓缓的走了进来,然后祖师堂内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目盲男子平静的开口道:“那少年所做的事无妨,年轻人总会有点自己的想法,你们看着就好了。”有人想要开口辩驳,却被目盲男子摇头回绝,无奈的他们只能恭敬的对那男子说道:“宗主康健。”男子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出了祖师堂,用他那双看不见的双眼去看向山脚下的风光。目盲男子是青庐的宗主,姓林,名澄心。

    正午时分即将到来,已经有几人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山脚下的几级台阶上,可柳辞依旧没有准备前进的意思,只是在缓缓的后退。所有参加考核的少年都已经将他当做了过来凑热闹的,毫不理睬那人,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但日光暴晒,再加上之前在台阶上奔跑,所有少年的速度都开始变得更加缓慢,不过他们离山腰确实差不了几个台阶了。时间不断流逝,柳辞依旧在不断地向后退去,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只是过来凑热闹的,但当时间只剩下一炷香时,柳辞动了。他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只能说是不急不缓,但他的速度却没有因为不断加强的压力发生任何的变化,150级台阶的路程很快便被他走过一半,但所有的人却并不认为他能够通过这次考核,毕竟即使他已经走过一半路程了,可之前他一直在不断的后退呀。半柱香过去了,不少的少年已经进入了山腰,而练心梯上只剩下了柳辞和一部分人。但因为体力的不支,一大部分人已经开始落后于登山队伍,而柳辞却依旧不急不缓,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练心梯的影响,在正午时分即将到来的时候,他成为了最后一位踏入山腰的人。人们开始向他祝贺,但柳辞却并没有理会那些人,他只是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向山腰上的台阶走去。所有的少年都在此刻陷入了震惊,他们惊讶于这个明明已经通过考核的家伙,居然选择爬剩余的练心梯。所有少年少女不管是通过考核的还是没通过的,都在尖叫,可柳辞就只是安静的在台阶上走着,一声不吭。前来确认通过这次考核人数的,先是看到了练心梯上行走的那道身影,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很想要看看这名先退后进的少年究竟会在哪一层台阶止步。

    日光下,柳辞缓慢的登上台阶。和31以下的台阶不同,在这里的台阶上,少年感觉到恐怖的压力,当他在山腰下的台阶上行走时,他以倒退行走的方式适应每上一层台阶的压力变化,可在这里行走,他感受到的却只有成倍增长的压力,渐渐的柳辞开始站不住脚跟,他的腿瘫软在地,止不住的打颤着,但他依旧尝试攀爬,他的手在伸到台阶上时就被恐怖的压力压断,于是他便用牙一口一口的咬上台阶,满口的牙齿你又出新红色的血,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在意识逐渐模糊直至没有意识的前一刻,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他,被压力无情的压倒在地,但,他成功了。在昏迷前,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忆。

    山腰上那名修士一个闪身冲上了台阶,但他却发现那名少年的毅力甚至远超于他,自己又如何能将这少年带下来呢。但不知何时,一位身穿青衫的目盲男子出现了在台阶上,而山腰上的所有人都只看见那人一手抱起少年,一边高声道:“以退为进,以大毅力展问道之心,善,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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