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车速铁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句假的,虽然惊讶的主动出现,但令他惊讶的是竟然是一个少年,陆铁衣冷声道: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甲人淡然的说道:杀死皇亲国戚,这自然是死罪。
不知为什么,虽然是敌人但陆铁衣却突然对面前的甲人少年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一般杀人之事总是要偿命的,更何况杀死的是一位亲王,这总逃不过一个死罪。可这少年就这么站了出来,不是找死是什么?还是说他想要以自己的一条命去换瓶儿巷3000多号住户的性命。钦佩之余陆铁衣开始思考怎么处置这少年,可一个阴柔的声音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一袭红衣的太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陆铁衣的身边,神情阴厉的对那具黑甲说道:既然知罪,赶快束手就擒。黑甲静默的站在风雨中,双手负后竟是真的决定束手就擒,陆铁衣看了这少年一眼,大手一挥,几名穿着铁甲的士兵走过去,准备给这杀死皇朝亲王的暴徒扣上手铐。柳水萍已然束手就擒,可是那些瓶儿巷里的居民可不会同意,他每被官兵带走一步便有一个居民冲上去想留下他,便有一名居民死在铁骑的枪下,心在滴血,人也在滴血,无数的血水落下来,落在了地上,落在心中,小巷少年柳水萍的心在滴血,他的脸上的泪水,哭的喉咙里,想起了他那因为伤痛而模糊不清的声音:我认罪,请杀了我,但不要,不要让他们再承受那些伤痛了,一切的苦,一切的恨都由我来承担。太监的声音让少年心中的苦恨更加的深重,那阴柔的家伙冷冷的对着甲人说道:瓶儿巷十几年来杀了我朝多少功臣皇亲,却因为找不到证据而迟迟不能定罪,如今我们给我们找到了把柄,又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你们这些罪民,你不是说要承担一切的苦恨伤痛吗?太监说完已经掀开了少年的头盔,继续说道:哟,还是个少年郎,想来也是个年轻气盛的主,那么就让你好好品味一下苦和恨吧,来人,动手。话音落下,巷子里所有的骑兵都放下了铁枪,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少年郎柳水萍,年方16自认已经见证过不少的残酷场景,可在今天他终于理解了什么是人间炼狱,一朵朵鲜红的“花朵”从空中不断的落下,然后再积满雨水的路面上朵朵绽放,一颗颗饱满的“果子”从枝头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从小到大一起练习刺杀技术的林禄,再到各大街小巷的街坊邻居,一个又一个他熟悉的人,他的面前死亡。那些骑兵的刀不知饮了多少的银色的铠甲早已变成了红色,骑兵们成为了屠夫,而那些前往酆都的幽魂都是他们杀掉的猪,少年的泪早已流开了,他奋力的挣开枷锁,想要冲到那些死去的小巷人们的身边,他想死在他们的身边这一切太沉重了,他突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承担不起自己的誓言。然后上少年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清鉴司)
作为大奉王朝负责刑罚和案件调查的监察机构,清鉴司内自然有着专门收押囚犯的天牢,和寻常建在都城内的机构不同,清鉴司天牢建立在都城外的一座湖心岛上,岛的表面并没有什么的植被覆盖,只有一间古朴素雅的大楼矗立其上而那天牢也就埋藏在这座大楼的下面,天牢的墙面全是由坚硬无比的石板和筑成,想要挖开墙面逃出天牢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挖了出去,也要面对地面上无法藏身,巡逻士兵重重包围的情况,更何况湖心岛的周围都是水,湖水中更有朝廷驯养的凶物潜伏,每间牢房中连一个窗户都没有,要逃出这样一座岛,谈何容易,谈何逃出!天牢一共分为五层每层都只有一个出入口且都有着重兵把守,一层关押那些犯罪较轻的犯人,这些人的罪往往与欺骗财产,欠债不还有关,第二层则是贪赃枉法,违反军令,逃兵和败将的天地,第三层属于杀人劫财,罪行败露后做出恶行的亡命之徒第四层里关押这些前朝那些不肯纳降的皇族名臣。第五层并不够关压犯人,可相反的是那些犯人对这一层更加的恐惧,因为第五层是所有罪犯最惧怕的地方-刑室。不知道为什么,清鉴司明明是负责案件调查的监察机关,对于逮捕的犯人却从不审查,而是直接用刑,这也让清鉴司成为了所有朝廷机关中最令人恐惧的,曾经有一名幸运的从清鉴司的手中活下来的罪犯,回到了家中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和亲人相拥团聚,而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反复呢喃着一句话: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是疯子……不出一月,那人便疯掉了,然后民间就传出来了一句话“清鉴司的用刑官都是疯子,就算你逃了出来,你也得变成疯子。”往常民间传出这种风言风语的时候,朝廷都会派清鉴司去亲自的审问一番,可那一次朝廷竟然默然了就在所有百姓都松了一口气的第二天,那几个传出流言的人竟然凭空的消失了,就像水面上的气泡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阴暗的室内,一位形容枯槁的白发老人正在仔细的磨着刀,刀的样子很独特就像一根带着刀柄的针,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刀放在了火盆上烘烤,然后转过头来看向那位被送过来的贵客。少年身上的铁甲早已被卸下,此时正软弱无力的瘫坐在行李上,一双清亮的眼眸被黑布罩住了,这一切都使这位武艺高超的少年显得格外的脆弱。
白发老人伸手拿起被火烘烤的格外炽热的刀,走向了少年愉快的笑了笑说道:你就是我的新朋友吗?那些大人们说你会是我最好的朋友,让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你肯定是我的新朋友吧?老人发出了阴厉的笑声,缓缓的将炙热的刀插入了少年的身躯中。你快活吗?老人快活的向少年问道。你快活吗?你快告诉我,你快不快活,快回答我!老人一边癫狂的笑着,一边将一柄又一柄炽热的刀插进少年的身体里,刀子插入的毫无规律,有的避开了骨骼,插穿了少年的身体,有的插在骨头上似倒非倒,这样少年看上去像一个被扎穿的稻草人,没有一滴的血从少年的身体里流出,因为高温不仅使他的疼痛也阻止了血液的流出。但是少年并没有叫过一声的痛,因为他的心早已满是创口,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他的心中一寒,是那个太监,他咬紧牙齿,强忍着满嘴血污的不适,向那个看不见的仇人喝到:太监,你还要做什么?红衣太监走了过去,摘下了少年脸上的黑布,阴柔的说道:做什么?咱家还能做什么,只不过是给公子你纹一个字而已。然后就有一根银色的长针灵活地在少年的额头上灵活的游走着,慢慢的显现出一个字的模样,一个“恨”字,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红衣太监略显满意的收回银针愉悦的对少年说道:好了,你不是要承但苦恨吗?咱家最怕别人不知道,所以特地的把这个字刻在了公子你的脸上,开心吗?说完太监看了少年一眼,转过身来挥了挥手,示意老人继续用刑。
一袭红衣的太监形成在清鉴司的石板路上,临走前他突然莫名的一阵心悸,没来由回想起临走前少年的神情,那种神情不是愤怒也不是绝望,更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失去后失魂落魄,不惜拼尽一切的神情。太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很多年之后,临死之际,他突然明白那种心悸感到底是为什么,那是对大厦将倾的恐惧。
明天,少年柳水萍即将死于刑场。